徐大牛把牛車停在縣城門外,“我在這裏等你們,牛車不能進城,以免不小心衝撞到那些大戶人家。”


    他們家隻有一頭牛,必須好好保護。


    周家人表示理解。


    周時棠指指角落那包東西,“大牛哥,這是我們拔的草,牛餓了你喂它吃一點。”


    徐大牛撓撓頭,憨厚一笑,“我也從家裏帶了一些草過來。”


    周家人下牛車,朝城門口走去,他們黑了很多,也沒有特意打扮,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硯呈看看一大家子,最後說道:“我們太多人了,去哪裏逛都不太方便,我們分開逛,看看自己能做什麽賺錢,午時在城門口匯合。”


    其他人都沒有什麽意見。


    周時棠拉著周時若就跑了。


    周汝善不敢一個人到處逛,她跟著父母。


    周硯呈兩夫妻也走了。


    剩下周時牧和周時野麵麵相覷。


    周時野:“哥,他們都成雙成對的,我跟你一起,反正我們的賺錢方式都是抄書,我記得娘給了你一些零花錢,看看能不能買紙墨筆硯。”


    周時牧瞥了弟弟一眼,糾正,“注意用詞。”


    周時野捂嘴,“我說錯了。”


    “你不要隻盯著抄書,你不是會畫畫嗎?你可以盡情發揮你的才能,真有人看上你的畫,一畫千金也不是沒可能。”周時牧敲了敲弟弟的腦袋,示意他不要局限自己的想法。


    周時野皺眉,不滿撇嘴,“哥,你太庸俗了,字畫是用來陶冶情操的,怎能用來賺錢?我以前心情好了,隨便畫一幅送人,都不收他們的錢。”


    周時牧淡淡抬眸,“現在家裏窮得快過不下去了,你跟我說陶冶情操?”


    周時野抿了抿唇,“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吧,我就看看誰喜歡我的畫,我畫上一畫,說起來我也將近一年沒有畫畫了。”


    兄弟倆進了城,一路走過去。


    小販們在街邊支起攤子,大聲吆喝。貨郎挑著貨從街這邊走到那邊,嘴裏也是不停的大聲吆喝。


    還有小孩子拉著父母的手出來逛街,清澈的眸子裏是對這個世界的好奇,這裏看看那裏看看,一刻也無法清閑。


    周時野看到角落裏有一些乞丐在乞討,他下意識摸摸自己扁扁的荷包,沒有一文錢,輕歎一聲,“沒錢呀,我也幫不了他們了。”


    周時牧眼眸微垂,“先顧好自己。”


    周時野重重點頭。


    兩人詢問了一些人,來到縣城最大的書坊,緩步進去。


    來書坊買書的人都是家裏比較富裕的,穿著長袍,也有一些窮書生是來賺錢的。


    店小二看到周時牧兩人的穿著,笑著問道:“不知兩位客官是想買書還是抄書?”


    周時牧環視一周,“抄書。”


    店小二依舊麵帶微笑,“這邊來。”


    店小二把他們帶到一個角落,“你們以前抄過書嗎?”


    周時野飛快說道:“沒有,這個抄書有什麽講究嗎?”


    店小二一一給他們介紹,“字寫得好看就行,我們店裏提供紙墨筆硯,可以買也可以租,字好看,抄的書也會貴一些,你們可以在這裏寫下幾個字,我看看你們抄一本書能賺多少錢。”


    周時牧提筆寫下幾個字。


    店小二是識字的,他看到周時牧寫出來的幾個字,眼神瞬間變了,這個字寫得也太好了,沒有個十幾年寫不出這樣好看的字。


    而能讀書十幾年的人家,家裏肯定是有一些積蓄的,哎,讀書確實費錢,都淪落到需要抄書為生了。


    周時野也寫下幾個字,他寫的字也很好看。


    店小二震驚了,這兩人一看就是兩兄弟,家裏有兩個讀書人,寫得字都很好看,了不得呀。


    普通人家根本供不起一個讀書人,而他們家就有兩個讀書人,在店小二眼裏他們是真的厲害。


    店小二微微彎腰,笑著說道:“你們的字很好看,抄一本書可以給你們最高檔次,一本書兩百文。”


    周時野不知道這個價格如何,湊近周時牧,“哥,這個價格是高是低?”


    周時牧點點頭,“可以,我們打算租一套紙墨筆硯。”


    “等等!”有一個書生不滿店小二的話,憤怒走了過來,“店小二,我經常在你這裏抄書,你也才給我一本五十文,到底是什麽樣的字,你居然給了兩百文。”


    店小二大大方方給他展示周時牧兩人寫的字。


    書生一看,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微微瞪大雙眼看著周時牧兩人,“你們的字,竟然寫得這般好看……”


    周時野渾身充滿自信,“也還能看得過去吧。”


    他記得周時牧說的話,轉頭去問店小二,“你這裏收畫嗎?”


    店小二連連點頭,“收的。”


    周時野:“收什麽類型的畫?”


    店小二人認真說道:“花鳥蟲魚,什麽類型都收。”


    周時野又問:“一幅畫多少錢?”


    店小二不太懂這個,“要看你畫得如何,具體的價錢得我們掌櫃來談,我不懂這個。”


    周時野點點頭,相比抄書,他更喜歡畫畫。


    最後,周時牧租了最差的一套紙墨筆硯。


    那位書生等他們忙完之後,上前套近乎,“你們哪住在哪裏呀?有沒有空去我家坐坐,我們可以聊聊天,交換一些想法,比如如何考科舉,看你們的年紀,你們也是要考科舉的吧?”


    周時牧曾經是舉人,還沒來得及參加會試他們一家便被流放了,他身上的舉人功名也被皇帝革除,至今沒有恢複。


    周時牧周身氣質淡淡,“不考。”


    周時野搖頭,“不考,我們隻想普普通通度過一生。”


    他對入朝為官不感興趣,也沒有參加過科舉製度。


    書生:“……”


    你們的字寫得那麽好看,竟然不參加科舉?


    算了,不參加科舉便沒什麽前途,他也不想與這樣的人來往。


    書生轉身走了。


    周時野看著書生對他們的態度從熱情到冷淡,忍不住捅捅周時牧的手臂,“哥,他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方才還對我們笑得燦爛,還邀請我們去他家坐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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