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抓了好多次,然後有人打點,他就把他們放了,沒想到他們又開始鬧事了。


    關存信揮手,讓人把他們抓了帶走。


    兩個帶刀小吏上前。


    王無霸和丁鋪看到他們腰上的刀,嚇得不敢反抗。


    關存信淡淡道:“散了散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買完東西給我迴去好好休息,明天起來幹活!”


    眾人聞言,一窩蜂散了,趕緊買買買。


    喬雲芝對周老夫人笑笑,“老夫人。”


    周老夫人和藹笑了笑。


    時清瀟看到喬雲芝,微微一笑,“蘇夫人,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兒子,心地善良又是能工巧匠。”


    喬雲芝溫柔笑道:“我也羨慕你有糖糖這樣的女兒,乖巧又勤奮好學,滿肚子學識。”


    周時棠和蘇淮禮聽到兩位長輩互相吹噓,對視一眼,又紛紛移開視線。


    時清瀟與喬雲芝聊了幾句,甚是歡喜。


    兩人從前在京城隻是點頭之交,沒有過多來往,畢竟他們的丈夫一個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一個是手掌兵權的鎮北侯,來往太密切會被人懷疑有不臣之心。


    李氏看到喬雲芝,驚愕,她以前也是見過喬雲芝的,她看看蘇淮禮,又看看喬雲芝。


    原來是三年前被流放的鎮北侯一家呀。


    可惜了,鎮北侯也是個淒慘的,母親早死,父親很快就娶了繼室進門,那繼室還是皇帝的姑姑,如今的大長公主。


    然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蘇柏安被分出去單獨生活。


    可以說,他曾經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掙來的,隻是又被收迴去了。


    李氏曾經聽各家的八卦聽得津津有味。


    怪不得蘇淮禮武功那麽高強,打得那兩個賤貨毫無還手之力,原來他是蘇柏安的兒子。


    李氏擠上前,衝喬雲芝溫柔一笑,“蘇夫人,你兒子不久前救了我一命,我甚是感激,原來他是你的兒子。”


    喬雲芝微愣,她沒聽兒子說起這件事,也是,兒子大了,也不是什麽小事都跟她這個母親說的。


    她眼中含笑,“舉手之勞。”


    李氏恨不得插進時清瀟與喬雲芝之間,她就是看不慣時清瀟走到哪都有強大的交際能力。


    周硯呈與蘇柏安相看兩相厭,可他們的妻子聚在一起說話,他們又不好單獨離開,隻好跟在一側。


    一行人繼續逛集市,看到什麽就買。


    李氏搶話成功幾次,就一些閑聊瑣事,然後聊不下去了,看到喬雲芝又笑著跟時清瀟聊天,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她一臉憋屈。


    憑什麽時清瀟就能聊得這麽開心?


    周硯呈看到有賣布的,想到小兒子那身衣服沾上了鵝屎,以小兒子的性子那身衣服算是報廢了,若是還穿的話也不知道他會吐成什麽樣子。


    他上前準備拿起一塊布看看。


    蘇柏安冷笑著上前,搶先一步拿起他看中的那塊布,“這塊布多少錢?”


    小販笑道:“三百文一匹。”


    周硯呈眼神微沉,麵部表情靠近蘇柏安,一腳踩了他的鞋子,腳尖用力碾了幾下,淡然收迴腳。


    這一腳,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蘇柏安眼中瞬間噴火,他要踩迴去!


    但是周硯呈已經離他遠遠的,兩人之間有兩個人的距離。


    周時棠瞧見父親的小動作,嘴角狠狠一抽,幼稚。


    她看到兩位長輩快打起來,笑著走到兩人中間,打斷他們的矛盾,“啊,這些布料看起來挺不錯的。”


    小販沒看到方才那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湧,笑道:“小姑娘好眼力,三百文一匹。”


    周時棠:“……”


    這也太貴了,比一隻鵝還要貴。


    小販仿佛看出周時棠心裏所想,“這個價格已經很便宜了呢,聽說其他地方的布更貴,幾兩銀子一匹布也有。”


    看吧,有了對比,這三百文算很少很少了。


    周時棠低頭看了看那些布,這些布都是葛布、麻布。


    時清瀟也擠過來,砍價,“二百文,我買三匹布。”


    小販的笑容不變,“二百九。”


    時清瀟厚著臉皮說道:“二百,老丈,你看我買了這麽多布,是不是應該便宜一點,我家裏幾個孩子的衣服都小了,需要做一身新衣。”


    “我們初來乍到,手裏沒有多少錢,太貴真的買不起,就便宜一點吧。”


    周時棠站在旁邊眨眨眼,賣萌。可惜她現在的臉不好看,賣萌起來一點也不萌。


    小販不知想起什麽,原本拒絕大砍價的表情鬆了一些,“那就二百三十文便宜給你吧,不能再少了,我也是要生活的。”


    他經常做生意,過來買東西的人都在想方設法砍價,唉,錢真難賺。


    時清瀟知道要適可而止,掏出錢買了三匹麻布。


    小販積極推銷,“這裏也有針線,要不要買一些?可以便宜賣給你。”


    時清瀟又買了一些針線。


    周硯呈在時清瀟過來的時候就退到一邊了,他視線淡淡掃過蘇柏安,無聲說道:無聊。


    蘇柏安瞬間就看出了他在說什麽,氣得火冒三丈。


    幼稚!


    周時棠悄悄退到蘇淮禮身邊,壓低聲音:“他們以前經常這樣嗎?”


    她多高大威猛的爹啊,居然去踩人家的鞋子,事後還朝對方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蘇淮禮同樣壓低聲音:“以前是怎樣我也不知道,就隻知道他們經常針鋒相對而已,不過我昨天倒是親眼看到他們差點吵起來。”


    這裏有個攤子賣鹽,屬於官府的,私人沒有鹽引不敢販賣鹽這種東西。


    時清瀟買了一堆鹽,沒有鹽不行呐。


    來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買了一點東西。


    買完之後就離開了。


    周家人滿載而歸。


    李氏看到丈夫買了那麽東西,錢都花光了,氣得想打人。


    周時棠才不管李氏在想什麽,迴到家之後,她興衝衝把海螺全部倒進木桶裏,再灑了一把鹽。


    周時若疑惑看著她的動作,“這是在做什麽?”


    她印象中還沒吃過這種東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這些海螺比其他肉便宜,買的人沒有那麽多,真的好吃嗎?


    周時棠科普,“海螺生活在海裏,吃了很多沙,泡一個時辰讓它們把沙吐出來就可以下鍋了。”


    周時若看著滿滿一大桶,“一頓就吃完嗎?”


    周時棠點頭,“是,它們離開海水很快就會死去,還是一頓吃掉比較好。”


    “糖糖,這隻鵝要怎麽處理?”周時牧把鵝丟到地上。


    周時棠微微蹙眉,得讓鵝規範拉屎才行,不然拉得家裏到處都是鵝屎,臭烘烘的,她吃飯都吃不下。


    周時棠想了半晌,“明天問問大哥會不會編一個籠子把鵝關起來,但是也不能一直關著,引導它在規定的地方拉屎就行了。”


    周時牧嗯了聲。


    周時棠忙完之後才想起周時野,大喊:“三哥,你怎麽樣了?”


    周時野迴來之後,沒有燒水,直接泡冷水,然後使勁搓身上的皮,搓的渾身通紅,雖然鴨屎沒有沾到他的皮膚,但他總感覺自己身上有一股臭味。


    搓了許久他才停下來,那套衣服他都不想要了,但是家裏沒有多餘的衣服,他隻能忍著惡心把衣服洗了,晾幹後還可以繼續穿。


    周時野晾好衣服之後見家裏人還沒迴來,他就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死魚眼,腦中思考如何殺鵝。


    他要把鵝吃掉才能解氣!


    聽到周時棠的聲音,他迅速起身,穿好鞋子衝出去,臉色陰森,“那隻鵝呢?”


    周時棠看周時野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喘過氣了,但是,鵝不能殺,“三哥,冷靜!你千萬要冷靜!鵝暫時還不能吃,先養養,我們先吃海螺,海螺很好吃的。”


    周時野聽不進去,他氣勢洶洶找鵝,走了半圈,看到躺在地上的鵝,冷笑,“我要把你殺了。”


    周時棠追過去,“三哥,不能吃!我還想讓鵝看家護院的!”


    周時野腳步停下,“它能打得過歹人嗎?若是被人偷了呢?我們也不是天天在家。”


    周時棠聞言,瞬間就想起了方才那兩個小賊,聽周圍那些人說,那兩人經常搶劫偷東西,被關進去沒多久就被放出來了。


    家裏養鵝的話,確實很危險啊。


    周時棠嫩臉皺成一團,鵝很兇,但遇到不要命的歹人也是打不過的。


    她歎氣,“先吃海螺吧,海螺必須今晚吃掉,鵝以後再吃。”


    周時若扭頭掃了眼晾在家裏的臘肉、菌菇和藥材,伸手一指,“那這些東西豈不是很危險?”


    這些天暫時還沒有人來他們家偷東西。


    但是以後呢?


    周時牧走過來,“家裏沒有隱秘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來偷東西,不管東西藏到哪都會被偷,肉那些東西也沒法埋地三尺,所以不用著急把鵝殺了。”


    “把鵝殺了也是要醃製的,還不如讓它多活幾天。”


    妹妹要養鵝,那就養吧。


    “二哥說得有道理。”周時棠雙手叉腰,“三哥,你不能殺鵝!”


    周時野還想說什麽,對上親哥沉沉的眼神,他瞬間沒法說出口了,忍下那口氣,“哼,那就不殺了,先留它一條命,以後再殺。”


    “以後肯定要殺了它給三哥解氣的。”周時棠笑眯眯,她看到院子裏晾了一套還在滴水的衣服,認出那是周時野的衣服,繼續說道,“三哥,那套衣服不想穿可以丟了,娘方才買了幾匹布,可以重新做衣服。”


    她怕三哥穿上那套衣服會再次嘔吐,那就是真的要命。


    家裏有條件就沒必要忍,一套衣服而已,還是三哥開心比較重要。


    周時野聞言,眼睛瞬間亮起,有選擇的話他當然不想忍,“那就丟了。”


    周時棠秉著節省的原則,“可以曬幹之後當柴火燒了,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周時野點頭。


    周時若悄悄湊到周時野身邊,“三哥,是爹先看到那些布,他是第一個上前買布的,你看,爹對你多好呀。”


    周時野心裏冒出暖流,暖暖的,他就知道爹是愛他的,爹平時看起來兇殘,但最是護短了。


    他抬眸,看到周硯呈朝廚房那邊走去,委委屈屈,“爹,我果然還是你最愛的兒子。”


    周硯呈腳步一頓,他萬萬沒想到兒子會突然來這麽一句,他轉身,看到周時若對他擠眉弄眼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嫌棄,“閉嘴,不要如此肉麻。”


    他最愛的明明是瀟兒,臭兒子靠邊站。


    周硯呈渾身散發著冷氣走進廚房。


    周時野被兇了,但是他不生氣,他早就習慣親爹的口是心非。


    以前他們兄弟姐妹被人欺負了,爹都會偷偷派人找迴場子,這些他都知道的,娘沒有隱瞞他們。


    周時若彎腰大笑,“三哥啊三哥,你為何要去挑戰爹的耐性,他最愛的明明是娘,你還偏要去說這麽一句,這不是找罵嗎?”


    周時棠:“三哥有受虐傾向,爹罵得越兇,他越開心。”


    “胡說八道。”周時野嗬斥。


    周時牧已經開始練武了,看到其他三人還湊在一起聊八卦,沉穩說道:“過來練武。”


    三人聽到親哥發話了,不敢湊在一起,乖乖去練武。


    此時才是中午,火辣辣的太陽移到他們頭頂上方,練武連得一身汗。


    周時棠累了就拿出周明義做的扇子扇風,溫溫熱熱的風吹來,還是能吹去一點熱氣的。


    時清瀟做好午飯,一群人進屋吃。


    他們現在不用搬桌子和凳子了,方便了很多,也不用頂著大太陽在外麵吃。


    吃飽之後,一家人坐在外麵休息。


    這時,一個小吏走過來,麵無表情通知,“明天卯時到新仁口集合,不許遲到,不然後果自負。”


    周硯呈看他身上的衣著,知道他是官府的人,悄悄打聽,“這位官爺,集合之後呢,我們需要幹什麽?”


    小吏看他麵善,好心多說幾句,“無非就是開荒、拔草、挖渠道這些,拔草比較輕鬆,就看你們明天有沒有那個好運氣被分到拔草了。”


    他說完也沒有多待,繼續通知下一家。


    周時棠雙手托腮,“苦日子終究還是來了。”


    周硯呈:“到時候我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人盯上,注意保護好自己的安危,忍一忍就過去了,現在繼續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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