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詩麗的葬禮在三天後的一個雨天裏舉行。


    彼時津城已經進入深秋,細雨伴隨著深秋刺骨的風打在墓地前一把把的黑傘上。


    楊詩麗死前是多麽愛麵子的人,身邊的朋友也是一茬又一茬的。


    死後來看她的人還湊不齊兩桌麻將。


    明姒一身黑衣撐著傘將手上的白菊放到楊詩麗的墓碑前,身後站著的是明姒在津城的所有好朋友。


    隨百安牽著酥酥、裴溪諶宰、郭穎雪,以及站在不遠處隻敢默默地注視著明姒的喻繁樓。


    明姒在楊詩麗死後的第一天翻出了她那便宜舅舅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可惜便宜舅舅把她臭罵了一頓,嚷嚷著她們自己家的事情以後別來煩他。


    看啊,楊詩麗死前苦苦追求的富貴榮華與體麵,在她死後根本不值得一提。


    瑟瑟的風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刃穿過明姒的衣裳刺進她的肌膚,看了一會兒明姒對著楊詩麗的墓碑說:“既然你已經走了,那就保佑保佑你的女兒,小橙子現在還在icu裏躺著。”


    也不知道楊詩麗是不是真的魂兒還在,聽到了明姒在她墓碑前的話,小橙子終是在icu裏熬了出來。


    “我們走吧。”


    她身後的這些人在她最困難情緒最低落的時候選擇默默的在背後支持她幫助她,明姒心裏都記著這些。


    走到喻繁樓麵前的時候明姒定了定,抬起頭。


    喻繁樓這些天也不是很好過,整日不是泡在酒裏就是泡在酒裏,集團的事情暫時都被擱置了下來,哪怕去了醫院還是到了墓地他都不敢太過靠近明姒。


    彼時淩厲的一雙眼睛滿含著柔情、歉意以及這麽多天來的疲倦。


    對上這一汪眼睛,明姒語氣淡淡,“你跟我來。”


    ......


    雨勢終究是大了起來,簌簌地打在玻璃窗上。


    桌上的杯子裏還在冒著咖啡熱騰騰的氣息,坐在兩側的人卻已經快形同陌路了。


    雨天的咖啡廳裏人少得可憐,除了出餐台那兩個懶洋洋的員工,整個店裏的客人隻有明姒和喻繁樓。


    明姒手裏抱著桌子上的咖啡杯,杯壁的溫度從手心一直傳遞到身體的各處,慢慢地身體開始活絡了起來。


    雨天、空曠的咖啡廳。


    兩人雙雙看著對方,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那天明姒也不記得到底是誰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隻記得平時那矜貴的人眼神裏少有可見的看到了落寞的神情。


    而明姒起身背對著身後人的時候也不禁紅了眼眶,心裏陣陣發顫。


    走出這家咖啡店前明姒被身後的擁住。


    這是明姒和喻繁樓的最後一個擁抱。


    被喻繁樓擁進懷裏的時候明姒覺得在這一刻一切好像都釋懷了。


    誠然這麽些年喻繁樓有多傷了她的事情,但是現在明姒腦子裏閃過了許多許多曾經喻繁樓對她的好。


    有那麽一段時間明姒也被他寵的十分驕縱,雖然當時的明姒分不清喻繁樓是演的還是其他,但對現在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麵鏡子被人打碎,即使鏡子的主人原諒了這個人重新將鏡子粘了迴去,可鏡子也不再是原來的那一麵鏡子,終是有了裂痕。


    十一月二日。


    這天明姒終於告別了她的七年。


    明姒撐著那把黑傘一點點的消失在雨天了,喻繁樓坐在了明姒剛剛坐過的位置上。


    座椅上好像還帶著她身上的溫度,他透過玻璃窗戶,看著明姒朦朧的背影一點點的變小直至消失。


    他再也沒有資格上前去追著她。


    明姒給了他足足七年。


    七年裏的喻繁樓高高在上,保持著津城裏一貫的公子哥作風,總覺得身邊的女人都會圍著他轉,也總覺得身邊人沒多少是真心的,多多少少都帶著點目的。


    七年。


    喻繁樓自嘲一笑。


    這七年都太長了,這中間多少次他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七年,他現在都覺得是明姒施舍給他的。


    那晚從盒子裏掉落出來的那份文件喻繁樓至今都沒有拿出來,因為他知道就算拿出來明姒也不會接受的。


    喻繁樓在這家無人的咖啡廳坐了很久很久,麵前的咖啡徹底冷透了,可他毫無感覺的將麵前的兩杯咖啡都喝完了。


    接著在兩個店員奇怪的眼神中拿著傘走出了這家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的咖啡店。


    後來不知怎麽的這件事情被人報道上了新聞。


    #知名女演員買兇教唆殺人,已被判刑入獄#


    【右上角的放大鏡告訴我是秦以悅。】


    【多行不義必自斃。】


    【姐姐怎麽這麽多年沒拍戲了呢?姐姐已經進入編製了。】


    【這件事情發生有一段時間了,我知道甚至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情!我隻能說受害者一家被這個兇手害了多少次,自己想死還拉著人家墊背,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死.刑!】


    【我猜到了是誰,我上個月還在醫院看到她,隻能說秦以悅該死!】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上新聞的時候已經對受害人打了厚厚的馬賽克也進行了化名,可還是被網友猜出來了。


    現如今再怎麽樣秦以悅也看不到聽不到,倒是一種反向的解脫。


    畢竟到了進去的那一刻她也沒有絲毫悔過的意思。


    小橙子在醫院裏住了將近一個月,知道楊詩麗死訊的時候也哭了好久,最後緊緊拉著明姒的手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為小橙子現在的唯一監護人,明姒肩負起了照顧小橙子的任務。


    也不知道她這棟樓有什麽魔力,現如今隨百安搬到了她樓上。


    於是現在每天早上明姒家吃早飯的人從兩個人變成三個人,再到現在的五個人,真的是越來越多。


    在明姒三十六歲那年她的個人品牌ming已經成為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個人品牌,工作室裏的人也越來越多,慢慢的憑借著多年在國內外的人脈逐漸打開了更大的市場。


    明姒被母校邀請去了學校做演講,結束的時候明姒拎著包走在當年上學時的路上。


    這條道周邊的店鋪倒閉的倒閉新開的新開,可明姒還很清楚的記得當年就是在這條長長的街上遇到了喻繁樓。


    至此明姒再也不會因為拮據的生活而煩惱,仿佛又開始了家裏還沒倒閉的生活。


    “喂,你哭什麽?”


    “......”洗的發白的鞋子和衣服穿在明姒身上,彼時她正蹲在地上抽泣。


    “.......”


    也沒聽清楚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麽,後來聽他說:“你要不要跟了我?”


    那天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明姒失笑,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手裏包走過了這條長長的街道。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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