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他想來輕而易舉的事,如今卻是遇到了這麽大的麻煩!


    更讓他頭疼的是,他根本無暇去追究雲遠能堅持這麽久的原因,而一時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但,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以命殺死雲遠的決心!夏炎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讓他替自己做過什麽事了,夏炎武既然開口找到他,就一定是非同尋常之事。而後夏炎武願意派出一艘方舟送自己來北潯追趕雲遠,又動用了大夏隻有少數人才知曉的四知門來幫他尋找雲遠的蹤跡,更加說明了夏炎武對雲遠的必殺之心。


    白少凡雖然沒有問過夏炎武為什麽要殺雲遠,夏炎武隻說雲遠生死影響大夏國運,他讓自己殺,自己就殺。但無事之時白少凡還是會閑想一下其中緣由。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以及先前的了解,白少凡有些不明白,雲遠隻是一個書院的普通弟子,也許還有些強於常人的天資,但沒聽說有什麽大的背景,再怎麽樣怎麽可能威脅到大夏的國運?有必要花這麽大的力氣嗎?


    可現在交手之後,白少凡有些理解了,雲遠絕非凡人!身上也一定有著外人所不知的秘密,而夏炎武應該是通過什麽手段知道了些情形,並以此判斷雲遠的存在對於大夏是極大的威脅,所以才要讓自己不惜代價地殺了雲遠。


    白少凡凝氣又是一劍斬出,雲遠不出意料地又接了下來,還是向後滑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雲遠一隻腳屈膝,另一隻腳跪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持劍杵在地麵,半抬起著頭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白少凡,嘴裏大口地喘著氣。


    白少凡倒是神清氣閑,這一劍之後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雲遠。


    唿!唿!唿!雲遠借此機會勻了幾口氣。


    “前輩,這是願意聊了聊了?”


    “哼,和你有什麽聊的?你很不錯能接我這麽多劍,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我不信你能一直這樣。總有你堅持不住的時候。”


    “嗬嗬,前輩說得不錯,這樣下去總有我堅持不住的時候。”雲遠偏過頭朝地下吐了一口口水,其中還摻雜著一些血水。“但前輩你的時間可不一定夠了。”


    白少凡表麵淡定,心中卻是詫異於雲遠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他並不會表現出什麽來,冷笑一聲道,“怎麽?想為自己尋一絲安慰還是想詐出我什麽話?”


    雲遠起身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說的話什麽意思前輩心裏自然明白,多說這些也沒什麽用。不然的話,前輩也不會停手了。”


    白少凡是真的有感於雲遠的心思靈敏了,隻言片語都沒有卻猜出了不少事。


    “你想聊些什麽。”白少凡沒有說雲遠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不過從這句話可以看出,白少凡默認了雲遠的說法,願意與他聊一聊。


    一切都按東方與自己說的計劃進行著。最初的計劃是為紅紅的那傀儡施加符籙術法,再穿上護身寶具,讓它盡量多堅持一段時間,然後再借機擾亂白少凡的心思看能不能探出一些有價值的內容。


    “前輩為何要對我出手。”雲遠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我為什麽要迴答你?”白少凡沒有迴答雲遠的問題,反倒是反問了雲遠一句。


    不過雲遠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有寄希望於白少凡會迴答自己這個問題。問這個問題的目的自然是想知道答案,但就算沒得到答案,也能試試和白少凡有沒有談下去的可能。


    現在看來,有戲!隻是看什麽樣的條件了。


    “前輩要怎樣才願意說?”


    “讓我殺了你!在你死之前,我會告訴你這個答案的。”


    雲遠搖了搖頭。


    就像白少凡不會告訴雲遠那個問題的答案一樣,雲遠也不會同意讓白少凡殺了自己。


    不過,這和做生意一樣,不先漫天要價,怎麽坐地還價呢。


    隻要對方願意開價,那就有得聊。


    “前輩說笑了,讓我引頸就戮是不可能的。”


    “那就沒得聊了。”白少凡又做出要繼續出手的樣子。


    “等等,前輩。”雲遠連忙開口擋了下白少凡。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前輩要是願意和我聊一聊,我可以站著不動,讓前輩你出手三次。”雲遠開出了一個讓白少凡有些心動的條件。


    要是雲遠站著不動,讓自己出三次手的話,白少凡可不信雲遠還能接得下來。


    可到了白少凡嘴裏,又是另一番話了,“哼!現在我與你交手,你也無異於站在那裏被我任意揉捏。”


    “是嗎?可前輩這麽長時間,不也沒能把我怎麽樣嗎。”


    “你......”


    雲遠的話有些激怒了白少凡。


    “前輩不要生氣,您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嗎?”


    “哼。”


    “我就是靠它!”雲遠提了提手中上的劍,“這可不是凡品。”


    “你給我說這些幹嘛?”白少凡不明白,雲遠說這話的意思。他知道,雲遠能接下自己這麽多次攻擊,一定有著特殊的原因。


    而且,他也看出了,雲遠手中的劍不是凡品。同樣的兵器,在不同的人手中可是能發揮不同的作用。雲遠與他的境界相差如此之大,雲遠手中的劍就算是與自己兵刃同階,應該也有些傷痕了。可現在,雲遠手中的劍在自己那麽猛烈的攻擊之下,卻是什麽影響也沒有。


    這隻能說明,雲遠手中的劍應該比自己的兵刃更加厲害,單憑劍本身,不需要所持之人的助力,就能發揮很大的功效。


    “這劍內有一座古陣,不僅能幫我凝氣成刃,還能化解所接之力,否則的話,前輩以為我為何能接下你這麽多刀?”


    雲遠的話一半為真,一半為假。


    真的是手中藏繡之內確有一套古陣,假的是這陣法並不能幫他化解任何攻勢。


    雲遠說完隨手耍了一個劍花,一道道劍氣猶如盛開的荷花般綻放而出。這讓白少凡也有些相信雲遠所說之話了,以雲遠的修為境界,還無法如此輕鬆地使用劍氣之術,一定是外物所助才能做到。


    “前輩要是願意聊上一聊,那麽我到時連這劍都不用了,任前輩出手。”


    白少凡是真的徘徊了。剛才雲遠的一手已經證明他手中長劍擁有奇效,他能接下自己這麽多刀應該就是這把劍的緣故,如若雲遠不用這劍的話,那自己應該能輕鬆殺了他才對。


    但同時,白少凡也生出了另一個疑惑。雲遠不可能任由自己殺他而不作任何反抗的。雲遠也提出這個條件,那一定還有保命之法。


    見白少凡依舊沒有迴話,雲遠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繼續開口勸道,“前輩,你不用多想我身上是否還有其餘的保命之物,至少聊聊,能讓我先卸下這把劍,這對你,沒有什麽壞處吧。”


    現在的場麵極其怪異,殺人者沒有任何動作,反而是被殺者想方設法地勸著對方動手。


    但不可否認,雲遠說的話很有道理,讓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所以,最終白少凡還是答應了與雲遠聊一兒,“你想聊些什麽。”


    “前輩為何要殺我?”到了此時,雲遠依舊稱唿雲遠為“前輩”。


    “這個問題我是不會迴答你的。”


    “呃,那是誰讓前輩來殺我,前輩也不會告訴我吧。”


    白少凡以沉默應對雲遠的問題。


    其實這兩個問題雲遠壓根就沒寄希望白少凡會迴答。問這兩個問題的目的隻是為了逐步化解白少凡的戒備之心。


    接下來的問題就到了關鍵之處了。


    “前輩您是怎麽知道我行蹤的?”


    “四知門。”


    “前輩知道四知門?”


    雲遠總算是從白少凡口中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事了。


    在雲遠他們剛剛到蒼霧州州府找張凡之時,張凡將尹衝的話帶給雲遠,那時簡單提過一句,這些消息是尹衝從四知門得來的。


    當時雲遠還不知道四知門是什麽,張凡也就隨口給他們解釋了下,四知門是一個勢力觸角遍布北潯的暗中組織,主要是做情報買賣生意的,當然也會做一些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活,但主要還是買賣情報。可以說,隻要他們想知道的,就一定能查到些風聲。


    “你也知道?那我就不多解釋了。”


    “前輩是從大夏而來的吧?”


    “是。”


    這個問題,白少凡也沒有隱瞞,因為隱瞞不住的,要是有機會離開這裏,多花些功夫也是能查到的。


    “這麽說來,是大夏有人想要我的命了?”


    雲遠的這個問題白少凡同樣沒有迴應,看來他還是謹慎得很。


    “除了我,前輩還要對付誰嗎?”


    “隻有你。”


    白少凡這次隻讓麒麟獸與自己獨處,其實也就說明了,他的目標隻有自己。


    “想要置人於死地,多為尋仇或者奪寶。我自出生以來,並未與誰結過什麽生死之怨,那麽就不可能是尋仇了。而我身上要說有什麽寶物,也隻有這手中長劍了,但知道這長劍非凡之處的人又都是不可能對我出手之人。那這樣看來,就隻有另一種可能了。”


    “有人容不下我這個人!”


    “你在黃沙國出了那麽大的風頭,怎麽就不可能是有人看不慣你要致你於死地?而且在那兒你們還得罪了黃沙書院的尹墨白吧,那可是北潯三大家之一的尹家未來主事人之一,他要對你出手的話也是一句話的事。至於你手中長劍,哼,可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有責,你又怎麽能確定知道它非凡之處的人不會對你出手呢!”白少凡試著反駁了下雲遠的推測。


    雲遠在黃沙國是出了不小的風頭,但要說隻是因為這風頭就有黃沙國之人不遠萬裏派人來追殺自己,說實話,雲遠認為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至於尹墨白,以雲遠在黃沙國與他短暫接觸後的了解,依他的心性倒真有可能會對自己出手,可要是他的話,絕對不會隻對自己出手,紅紅會比自己更被他給針對。但剛才白少凡可是說了,他這次來隻針對他!


    不過讓雲遠完全不考慮尹墨白的理由則是,東方與他還有紅紅匯合之後,說起過他在天都城的事,自然也包括尹墨白對自己出手的事。而他們之間的恩怨,尹衝已經要求九墨白不得再追究了。對於尹衝的話,尹墨白還是要聽的。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是尹墨白了。


    至於白少凡最後一句話,雲遠壓根就沒想過。知道藏繡秘密的人,除了自己就隻有東方、紅紅、老道還有那雪山之下的陣靈了。試想,他們中有誰是會對自己出手的人?


    而白少凡出聲反駁了自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自己猜對了!


    雲遠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可能前輩還不知道吧,我在黃沙國的時候就遇到過一次刺殺,隻是那次運氣好我隻是重傷未死,反倒是我的一位親近之人差點因此喪命。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在針對我,又為何針對我,但我能確定,自我到了書院以後,就一直有人想對我出手。”


    這麽多年來,雲遠也與東方聊過這方麵的事,隨著雲遠長大了,有些東方自己猜測的想法也是與雲遠說過的,隻是東方也沒能查清一直交織在雲遠四周的網是怎麽迴事。但能確定,有人是盯上雲遠了。


    “你還有什麽想聊的嗎?”白少凡能對雲遠說的話很少很少。


    雲遠燦爛一笑,“最後一個問題,想殺我的人在大夏有著極大的權勢吧,否則的話也不能萬裏迢迢讓前輩這樣一個虛神高手來殺我一個遠行境都不到的小子了。”


    這個問題無論白少凡怎麽迴答都不妥,所以白少凡又以沉默應對。


    “好了,我問完了。”


    白少凡沒想到,雲遠隻問了這麽幾個問題就不問了,原本還以為雲遠會問自己許多自己無法迴答的難纏問題呢。


    其實有好些問題雲遠自己都有所猜測,問白少凡隻是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測罷了。


    不過這次與白少凡聊完,也得到了一些先前不知道的事,這對於雲遠進一步探查真相是有幫助的。


    “既然問完了,就可以受死了。”白少凡雙手握刀又準備出手。


    “前輩既然等不及了,那我也信守諾言,來吧。”雲遠說完以後,將藏繡收了起來,立在原地攤開雙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白少凡心有疑惑,想著雲遠是不是還有什麽護身的法寶,但無論雲遠身上有什麽,白少凡都不可能不動手的。


    白少凡排除心中雜念,以極快的速度掠向雲遠,臨近之時如電石火光般單手一刀揮出,直接斬向雲遠的脖子。在他看來,這一刀下去定能斬下雲遠腦袋。


    而雲遠真的什麽動作也沒有,甚至還帶著笑意看著白少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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