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遠看了看東方,東方稍加思考便點了點頭。東方也好奇雲遠到底有什麽地方吸引了這麒麟獸。


    然後雲遠就將自己從小到大的事向麒麟獸與凰鳥詳細說了一遍,一直從古村說到書院,又從書院說到夏京,再說到了黃沙國,說到了極北之地,說到了這次來北潯遊曆。


    但有些事沒說,比如鎮西城外雪山下的老道以及教給自己的玄珠之法。比如去到極北之地的冬極宮是去遊曆,並非迴家遇到了困難走到了極北。比如這次來北潯遊曆,也不是為了探查蒼霧與籠罩家鄉迷霧的共通之處,也隻是送書院中人來北潯文院,順便跟著來遊曆。


    麒麟獸一邊聽雲遠說,一邊問著自己感興趣的事,就這樣談了好幾個時辰,才講到他們被困蒼霧的事。後麵的事麒麟獸就無需雲遠細說了,它基本都知道。


    期間東方三人還休息了一會,吃了些東西,看樣子今天夜裏是要繼續呆在這兒了,談完應該也沒時間讓他們趕路。


    三人兩獸之間還發生了點小插曲,在東方三人吃東西的時候,凰鳥好奇他們吃的是什麽。他們吃的自然是霧獸了,可就算如此,凰鳥也想試下一試。


    平日裏霧獸是不需要吃東西的,隻要有蒼霧在,它們吸收蒼霧之力就可以活下去了。凰鳥還年幼,許多事物還未嚐試過,所以見東方他們居然要吃東西,就好奇得很。


    同類相食的事,雲遠還是不願意看到的,就算是對方主動提出的也一樣。最終雲遠將一些身上其餘的吃食拿了出來讓凰鳥嚐了下鮮,它吃得十分高興!還讓麒麟獸試了試。


    麒麟獸活了這麽久,在蒼霧裏也遇到過不少人,人吃的東西自然是嚐過的,初試之下確實新奇,但時間過得久了也就那樣,畢竟它們是不需要進食的。不過見凰鳥吃得高興,也不好掃了它的興,與它一起嚐了嚐,味道確實不錯。


    等最後雲遠說得差不多了,麒麟獸梳理了雲遠說的內容。


    然後,它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東方三人震驚不已。


    “那你修的特殊功法是從何而來的呢?剛才你可沒說。”


    東方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麒麟獸!


    “它怎麽知道的?玄珠一道知道的可隻有他們三人還有教雲遠的老道。”這是三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以防麒麟是詐他們的,東方假裝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麽功法?小遠在我書院修習的功法可不少。”


    “就是能斬破蒼霧的那門功法,那不是你們書院的功法。”


    東方看了看雲遠,又看向了麒麟獸與凰鳥,向前一步直接問道,“你入侵了他們的心湖?”


    東方是不信麒麟或者凰鳥有本事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侵入他的心湖,那就隻能是雲遠或者紅紅了。


    麒麟哼了一聲,眼中盡是不屑,“這點事還不至於如此。”


    可東方並不信麒麟說的話,在他看來,除了這個解釋沒有什麽理由說得通,蒼霧本就有許多不解之密,霧獸的手段他們也知之甚少,誰又知道它們是否有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侵入別人心湖的神通呢?


    東方的冰冷了許多,要是對方真有這樣的神通,那麽對方要對雲遠與紅紅不利的話,東方攔不住。


    感覺到了東方眼神中的不善,好像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樣子,麒麟獸也將凰鳥護在了身後。


    眼見雙方之間的敵意漸長,一股寒意在雲遠與紅紅心中升起,甚至一直等在遠處的化臨風等人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東方,我相信前輩沒有那樣做。”雲遠的聲音突然在東方身後響起。


    “我與紅紅的靈覺之力不弱,要想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侵入我們心湖是很難的,就算是你也沒那麽容易做到吧,東方。除非趁我們睡著或者打暈我們。”


    雲遠的話打破了雙方之間凍結的氛圍,緩和的氣勢重新流轉了起來。


    東方想了一下,雲遠說得有些道理,剛才是自己心中焦急沒考慮周全,於是收起了剛剛生起的敵意。


    見東方不再敵視,麒麟也放鬆了一些。


    “前輩,您是怎麽知道那門功法不是我在書院學的?我們書院藏書十萬卷,有些特殊一點的功法修行之法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那門功法不是此世功法,難不成你們書院是從上一世殘存下來的?”


    麒麟說出了一個更爆炸信息!


    不是此世的功法!


    三人這次臉上的震驚之色完全掩蓋不住了。


    “怎麽?你們不知道那是上一世的法?”麒麟沒想到東方三人聽到這個消息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三人搖了搖頭,“前輩,還請多為我們解釋解釋。”


    見東方三人確實不知,麒麟也不願意多透露出什麽消息,隻是說,“沒什麽可解釋的,就是剛才說的意思,那門功法是上一世流傳下來的。除非你們書院也是從上一世殘存下來的,否則不可能會這門功法。”


    麒麟的意思很明確了,關於玄珠之法多餘的事它不會說什麽。


    東方三人在心中慢慢消化著剛才聽到的消息,字雖不多,但包含的信息太過驚人了,幾人心中的疑問有如地下的泉水不斷地湧了出來。但麒麟獸並沒有給他們更多的時間細細考慮。


    “那門功法你是從何學來的?”


    麒麟的問題將幾人拉迴了現實,雲遠也將思緒從遙遠的老道身上收了迴來,他麵帶歉意地搖了搖頭道,“抱歉,我答應過那位前輩,不可以對外人說起的。”


    “不說也能猜到,依大人的說法,能從上一世苟延殘喘活到現在的,無非就那麽幾個人。”


    “你家大人就是浪蒼山主人?也是從上一世活到現在的人?”雲遠抓住了麒麟話中的漏洞。


    對此麒麟獸緘默不語,剛才是它失言了。可惜大人現在生死未知,否則它在的話,看一眼估計就知道是誰從上一世活到了現在,有可能還是它的故人呢。


    “你應該還有些事沒對我說吧,特別是你的身世。”麒麟將話題引到了另一點上。


    這次輪到了雲遠陷入了沉默,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什麽特殊之處,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後,還是東方打破了沉默,“我們有話就直說吧,前輩是你將我們卷入這蒼霧裏的吧,我們有什麽特殊之處值得前輩如此看重我們。”


    東方想著,反正現在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底牌,明顯可以感覺出對方是為了雲遠而來,而雲遠有什麽特殊之處他也不知道。


    與其藏著掖著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還不如和對方交易,看能否借對方之口多知道一些想知道的事。


    “他是無命之人。”麒麟也不想多耍什麽心思,它的目的是盡可能多地了解雲遠,其餘的它不在乎。


    “無命之人?那是什麽?”雲遠不明白。


    不止他不明白,東方也不明白,紅紅更不明白了。


    前幾天他們三人被一團蒼霧所襲之時,就聽到有人問起“無命之人”的事,那時他們就好奇得很,可惜對方什麽也沒有說。


    剛才他們又從麒麟口中聽到了無命之人的說法,更是不解。應該說,今日裏從麒麟口中聽到的事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麒麟也有些皺眉了,沒想到對方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隻得說,“無命之人就是無命之人,是不存在於世的人。”


    “你的意思是,小遠也是個老古董,是上一世活下來的?”紅紅盯著雲遠不眨眼,怎麽看也不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不老呀。


    “不是上一世活下來的,是不存在於世的人,無論是上一世,這一世還是下一世,都不存在的人。”麒麟的話讓東方三人更加不解了。


    “不可能,那現在站在我們身邊的小遠還能是假的嗎?你說小遠不是人,是什麽精靈鬼怪我反而更相信一些。”


    “信不信由你,無命之人就是無命之人。”麒麟獸也不想多給紅紅解釋什麽。


    “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身世來曆了吧。”忘記看著雲遠。


    雲遠搖了搖頭,“前輩,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前輩你還想知道什麽。”


    麒麟聽雲遠這麽說有些生氣了,它都如此耐著性子先說了那麽多事,表現出了很大的誠意了,對方還如此不知趣。


    眼見麒麟眼中有怒氣,雲遠連續解釋,“前輩,我說的都是真的,絕沒有隱瞞什麽的意思,我就是從一個普通村子出來的普通人。”


    見雲遠誠懇地盯著自己,麒麟也有些拿不準雲遠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了,一般情況下,普通人在它的威勢麵前,是沒有膽子說假話的,更不可能表現得如雲遠一樣自然。


    “前輩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向你敞開心湖,讓你一觀我出村前的記憶。”


    麒麟聽雲遠如此說了,有些相信雲遠所說之話了。


    不過在東方那兒,他是不可能讓麒麟獸的神魂之力隨便進入雲遠心湖的,萬一它有歹意,東方阻都阻止不了。


    “那你給我細細說說你們村子,是否有什麽特殊之法。”


    雲遠依著麒麟的話,細細將村子裏的事說了出來,村裏的叔叔嬸嬸,村上的有錢人,還有自己的玩伴如魏大壯這些。


    聽雲遠說得詳細,不像是編的,麒麟更加相信雲遠說的是真話了。隻是依雲遠所說的話,雲遠所出生的村子確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那雲遠是如何成為無命之人的呢?難不成是後天而成的?


    麒麟獸靜靜地思考著,雲遠向東方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要不要再多說一些,關於家鄉那邊迷霧的事。他們來蒼霧州本就是為了一探蒼霧與家鄉迷霧之間是否有什麽關係,眼前擺著一個對蒼霧無所不知的存在,不多問了問,可是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東方微微點頭示意可以。


    “前輩,經你剛才提醒,我又細細想了想,發現有些事可能還算特殊,要不您再聽聽?”


    “說。”


    “我家那邊也有大霧。我記得有次我去大夏北方遊曆,想著家裏人也在北方,就多走了幾步準備迴家一看,可是路上就遇到了大霧彌漫,在裏麵差點迷了路,可惜那次書院給的遊曆時間不長,我還沒找到迴家的路就不得不迴書院了。前輩,您說那迷霧與浪蒼山的霧,有沒有什麽有關係?”


    雲遠順勢就問了蒼霧與家那邊的迷霧是不是有關係,要是有關係的話,說不定下次他就能找到迴家的路了。


    雲遠不敢說那次是自己想迴家而沒迴成,否則被麒麟知道先前說極北遊曆是騙它的,還不知道它會不會生氣呢。反正在對方的地盤,還是不要惹怒它們為好。


    麒麟獸又細細問了問那迷霧的情況,雲遠都如實說了,包括出了迷霧後冬極宮的人說他們走了上萬裏路,但他們自己感覺肯定沒走那麽遠,隻是換了個說法,不是冬極宮的人告訴他們的而已。


    “如若你說的是真的話,那片迷霧也不是普通的霧氣,但也絕不會是蒼霧,蒼霧隻會有在這兒才有。”


    麒麟的迴答和張凡說的一樣,家鄉的迷霧與蒼霧是沒有一絲關係的。


    突然,麒麟眼睛一亮,問了雲遠另一個問題,“從你家那邊,除了你,還有其餘什麽人出來過嗎?”


    剛才雲遠說在那片迷霧裏差點迷了路,麒麟獸心有所感就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除了我,就隻有我兄長了。”雲遠老實說道。


    “你哥可在附近?”


    “沒,他還在書院呢。”


    “你們兩兄弟都是書院中的接出去的吧?”


    “不錯。”雲遠點了點頭。


    “偌大的地方,隻有你們兩兄弟出來,還是有人接出來的,你們不感覺奇怪嗎?”


    “也許是那邊的人都習慣恪守祖業,不願意離開呢。”紅紅習慣性地反駁了一句。


    “都如此?那比不出來更奇怪吧。”


    “前輩您有何猜測?”


    “我想,奇怪的不是你,而是你家鄉那片地方。要是你哥也是無命之人的話,我的這種猜測就更說得通了。”


    麒麟獸作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也是它為何問了一嘴雲遠的哥哥是否也在附近的原因,要是在的話,就抓來讓相君一並看下是否為無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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