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遠與紅紅迴了一趟客棧,接了那假的尹墨白,如前一天下午一樣上街閑逛。本來可以將紙人帶在身上,直接找個無人的地方將紙人喚出就是,但做戲做全,平日裏那紙人都是留在客棧裏,紅紅吩咐他就留在房間裏不要出門,有人求見一律不見就是。


    雲遠總是考慮得細致。


    “咦,怎麽今天沒事發生?”在街上閑逛了有一陣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紅紅有些奇怪。


    “不要掉以輕心。”雲遠也有些奇怪,但還是提醒紅紅小心。


    直到該中午吃飯的時候,幾人還是平安無事,什麽意外都沒遇到。紅紅悄悄問雲遠,“是不是早上的警告將對方嚇著了,他們現在不敢對我們出手了?”


    雲遠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也許,他們在準備更大的驚喜送給我們。”


    平靜的水麵之下,往往隱藏著洶湧的暗流,一旦爆發,將化為噬人的洪流。


    果然,當雲遠幾人剛迴到客棧,客棧門口已經有人等著了。


    那人徑直走向幾人,躬身問道,“幾位可是尹公子和他的隨從?”


    紙人使了個眼色,雲遠就向前邁了一步,反問道,“你是誰?找我家公子幹嘛。”


    “幾位好,我是胡家的人,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邀請幾人上府一敘。”


    “嗬嗬,有意思,總算願意和我們談談了,走吧,在前帶路。”


    “是。”說完那人一招手,一車馬車徑直使了過來,雖說沒有當初他們入城時裝扮那輛車豪華,但也不錯了。


    “幾位請上車。”


    紙人率先上了車,雲遠與紅紅跟著進了去。


    紅紅正準備說些啥,雲遠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隨後又施了畫地為牢之術。


    “外麵都是胡家的人,小心點為好。”做完這以後雲遠才開口。


    “小遠,他們這時請我們去是想幹嘛?”


    “我猜要嘛是說停戰的事,將石材鋪給我們或者其餘的什麽給我們。要嘛就是要對我們下狠手了。不過我猜第一種可能性不高,一會要小心了。”


    “嗯。就怕他們不動手,動手才有意思呢。”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雲遠也撤去了術法,馬車外傳來了聲音,“幾位,我們到了。”


    雲遠與紅紅先下了馬車,再將紙人給扶了下來,一起跟著先前來客棧接他們的人進了府,一直來到應該是胡昊書房的位置。


    “家主大人,人我帶到了。”


    “好,你先下去吧。”一人從門內走了出來,果然是胡昊,胡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幾位請進。”


    紙人沒有一絲懼意,也不擔心裏麵有什麽埋伏,直接大步向前就進了去,經過胡昊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雲遠與紅紅緊跟而入。


    進了房間紙人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雲遠紅紅左右分立他後麵。


    “尹公子可以有大氣魄,也不怕我這兒有什麽埋伏,放心大膽地就進來了。”


    “你不會對我做什麽的。”紙人冷著臉說道,“至少不會在你的府裏做什麽。直說吧,找我幹嘛。”


    “尹公子快人快語,那我也不拐彎抹角。尹公子與我這樣作對有什麽要求直說吧,隻要不過分我盡量滿足。這樣一直鬥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


    雲遠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來商談停戰的,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


    “鬥?我們鬥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紙人故作疑惑地看著胡昊,又轉頭問了問雲遠與紅紅,“阿一、阿二,最近兩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發生什麽呀,我對胡掌櫃剛才所說的也很不解呀。”紅紅同樣裝傻。


    “行了,這沒有外人就不用裝了。你們昨天遇到的失控馬車、掉落的石頭、雜耍攤砸過來的鐵球,還有燒了一半的店鋪都與我有關,不過你們拿不出證據而已。就如同你們昨天夜裏燒了我的店鋪一樣,我也拿不出證據。”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話,紙人沒接茬,雲遠接過話題說,“胡掌櫃說的話我沒聽明白,昨天我們遇到的事都是意外,怎會與你有關。”


    “失控馬車的車、那酒樓的翼角、雜耍人的鐵鏈鐵球,都是我家處買來的。”胡昊說了一句外人聽不明白的話,似乎與雲遠的問題沒有絲毫關係。


    不過胡昊親口承認正好證實了那天雲遠的猜想,他們遇到的意外一定與胡家之物有關係,隻是還是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而已。難不成他能操控他家所有店鋪賣出的東西?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還是不明白。”雲遠搖了搖頭,心裏明白裝糊塗。


    “行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至少我表明了我的誠意。尹公子說你有什麽要求吧。”


    “清澗城的石材生意給我。”


    “這不可能。”胡昊搖了搖頭,“城裏我吃下的產業都不可能吐出來。你還是換一個要求吧,比如說要一萬兩黃金都沒問題。”


    在馬車裏雲遠紅紅已經商量好如果胡家是想求和,那麽他們提什麽條件,要他的石材生意就是提前說好的,這隻是一個最簡單的要求,估計胡昊是會同意的, 後麵還會提一些胡昊絕對不會同意的條件。


    可沒想到,這最簡單的要求胡昊都直接拒絕了。


    “胡掌櫃,這清澗城裏的石材生意值不了一萬兩黃金吧。”雲遠問了問。


    “是的,值不了。但我吃下的產業從來不會吐出來的,無關金錢一事。”


    “那就巧了,我想要這城裏的石材生意也無關金錢。”


    胡昊皺起了眉頭,“尹公子,這事就沒得商量了?”


    “沒。”


    本來雲遠也沒準備與胡昊和談一事上達成一致,否則的話為石大討迴公道的事就沒法了。見對方不同意自己提出的要求,自然是咬緊牙關不鬆口。對方同意了自己反而還得找機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尹公子再迴去考慮一下吧,明日未時我們在城東郊外的河邊相見,無論什麽結果,到時我們都把這事給了了吧。”


    “行。”紙人應了下來,然後帶著雲遠紅紅出了胡府。


    其實胡昊也沒想過要通過商討的方式解決他與雲遠幾人之間的矛盾。話雖說了,但無論雲遠他們提出什麽要求,他都不會同意的,隻是會以不同的方式拒絕。他都想好了,如果對方提出要錢的話,他會說清澗城的石材生意一共都值不了幾個錢,雲遠要價太高了他接受不了,生意人無法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雙方心裏都沒打算“談”好這件事,自然是談不攏的。


    迴了客棧,雲遠紅紅開始分析對方明天約自己城外見麵的原因了。


    “對方一定沒懷好意。今天都說得這樣明了,談不攏就是談不攏,再過一天也一樣。”紅紅話說直了。


    “不錯。所以我們才要好好想想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是明天,為什麽是未時,為什麽是城東郊外。如果對方真有什麽目的的話,時辰與地點就不會是胡亂說的。”


    “管他那麽多幹嘛,明天我們做好成全準備,對方要是敢出手,一定讓他們叫不了兜著走!”


    紅紅的方法簡單直接,可現在想不出胡昊心裏的打算,紅紅的方法反而是最好的。


    雲遠也隻能暫時按紅紅說的做好準備了。做好應對胡昊設計下狠手殺了自己幾人的打算。


    第二天,幾人早上都呆在客棧裏哪兒也沒去,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出門,讓客棧掌櫃的臨時要了一輛客棧的馬車用下。


    要出門的時候,坐在那裏揉腿的客棧老板善意地提醒道,“公子,現在你們要出門?那可以準備好雨具,我看這天呀,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下雨?現在天氣不是挺好嗎?”


    紅紅抬頭看了看天,太陽當頭,在深秋初冬時節,這可是難得的好天氣。


    “可不要看現在天氣好,老天爺的臉善變得呢。我在這生活了幾十年,對這兒的天氣熟著呢,基本的望氣之法還是知道的,抬頭一看就知道什麽時候有會下雨。幾位聽我的準沒錯,我已經差人提前準備了雨具在車裏,反正也占不了什麽地方。”


    “行,那就有勞掌櫃的了。”


    “公子客氣了。”


    待雲遠紅紅駕著馬車消失在了眼前,跟著掌櫃的小二才問道,“掌櫃的,你真能看出下雨的天氣?”


    “傻瓜,我哪兒有那本事呀。”客棧掌櫃笑著迴應。


    “那掌櫃您剛才說的是假的了?”


    “這自然不假,要不了多久一定會下雨的。”


    “那掌櫃的你怎麽知道的?教教我唄!”


    “教你?可以呀,把你腿打斷了你就學會了。”


    “掌櫃的,您不願意教也不用打斷我的腿呀。”


    “我可沒騙你。十幾年前我摔斷過一次腿,膝蓋也受了傷,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才好。可自從那以後呀,每次下雨前我的腿都會痛,特別是冬天陰雨天來之前,最是難受。這不,早上一起來我腿就開始陰疼了起來,所以呀我知道,今天一定有雨。”


    “原來是這樣喲。那掌櫃的還騙他們說自己是望氣。”


    “你個笨蛋。這樣不才能顯示出我有高深之處嘛。”


    “是是是,掌櫃的英明。”


    這幾日客棧被雲遠他們包了下來,隻伺候幾個人閑得很,掌櫃的也有時間與店小二打趣。平日裏客棧上上下下忙成一團,哪兒有時間像現在這樣。


    在出城的路上,雲遠一直在想胡昊邀請自己幾人出城的目的,有什麽話不能在城裏說?加之剛才掌櫃的說會下雨,總感覺這事與下雨有關。


    雲遠腦中靈光一閃。


    城外,河邊,下雨,這不與石頭爹爹出事時的情況一樣嗎,難怪總感覺下雨之事在哪兒聽過。


    雲遠將馬車交給了紅紅,自己用玲瓏石與岩堇取得了聯係,讓岩堇找到石頭,有事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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