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幹嘛?”


    突然閑了下來反而不知道做什麽了。


    “錢莊、藥店。”


    一路打聽著三人先去了錢莊,兌了一些銀子,再去了藥店。


    本想是去藥店買點滋養魂魄的藥草,可這個城太小,隻有一些針對普通人的藥物,這也在東方的意料之中,也並不失望。


    轉而買了幾味安靜助眠的藥草,自己配了幾副。


    迴到了客棧,把藥給了小二,讓每天晚上熬好,在睡前送過來。


    隨後三人進了東方和雲遠的房間。


    牛毅先開了口,“東方兄,關於賞錢呢,你八我二就是,加上前段時間一直跟著你混吃混喝,後麵幾天也由我來招待你們,這可說好了,不要推辭。”


    本來在這之前,想的是跟東方他們吃喝一路了,他們就是普通的讀書人,剿匪的話主要靠的還是自己,拿到賞銀後多分他們一成,也當迴報了。


    結果,最後主要靠的還是東方,所以心裏暗自定了賞銀分法,自己是分不了多少,可八尺漢子,怎能一直占別人便宜,自己可沒那麽厚的臉皮,所以就算分得不多,後麵幾天還是得自己出錢。


    “牛兄見外了,賞銀的話,我隻取這麽多。”東方一邊說著就把兌的現銀、剩餘的銀票拿了出來,從中取了一兩銀子,其餘的全推到牛毅身前。


    牛毅一下就急了!


    “這怎麽可以,這次主要是東方兄你的功勞,不管是找到他們藏身地點,還是最終打敗小嵐,靠的都是你,要不是你的話,現在我恐怕早就死在那兒了。我就宰了幾嘍嘍,我怎麽好意思取這麽多。”


    “不要見外了,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況且,後麵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剛才你可是說了,後麵幾天的開銷可是你出的,哈哈。”


    見實在推脫不了,想著這一趟江湖還不知道要走多久,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牛毅才說,“那行,不過算我借的,以後有機會我再還給你們。”


    東方隨意地揮了揮手,“隨你了。”


    “還有,不要以為我剛才說的‘後麵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是說著玩。”


    見東方說正事了,雲遠牛毅也鄭重了起來。


    “你們在小嵐的的輪迴地獄裏死了幾次,我說過會傷及魂魄,想必這幾天你們也有所察覺。”


    牛毅點了點頭,自從昨天開始,就發現自己虛弱了很多,精神也很難集中,體內氣息流轉不暢,整天就是想睡覺,可睡完還是很累。就算自己受了傷,可都是皮外傷,以自己的底子也不會這樣,一定有其餘什麽原因。


    雲遠更不用說了,可以的話,恨不得先睡上幾天。


    “這城太小,沒有滋養魂魄的藥物,所以我隻能先配了一副安神休養的藥,每日睡前你們服下,能幫助你們恢複少許。”


    為什麽他們總是想睡覺,就是魂魄的自我休養,在沒有藥物刺激的情況下,睡覺就是魂魄的自我保護信號。


    “好在發現得早,傷得不深。”


    這也多虧了東方,否則就算發現了,也不知道怎麽離開那夢境。


    “可畢竟是傷了魂魄,不注意的話還是會落下病根的,那就難治了。”


    武修一生征戰無數、廝殺無數,生死之間走幾趟也是常事,難免會留下些許暗傷、病根,有些暗傷平日裏沒什麽,可老了或者在衝擊武道顛峰的時候,這些暗傷就可能迸發而出,後患無窮。


    “現在的話,我們先在城裏休養幾日,穩固傷情,就算不能有多大的好轉,可也不至於繼續惡化。”


    東方話鋒突然一轉,“其實從一定程度來說,這經曆對你們也有好處。”


    “有多少人能夠體驗死亡,知道死亡的滋味?況且還能體驗那麽多次。這確實會傷及你們的魂魄,可也能強大你們的魂魄、堅定你們的意誌,所以我才沒急著把他帶出來。”


    確定,一般人死了就死了,哪兒還知道死亡是什麽滋味,原來體驗這麽多次東方也是有意為之。


    “我會教你們一套心法,長期堅持的話能夠溫養魂魄,也能加快你們恢複。”說完東方取出了一張小半張桌子大小的白紙,遞向了牛毅,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東方兄的好意我心領了,想必這是你們師門心法吧,江湖中人,門戶之見由來已久,我怎能擅學你派心法,這在江湖可是大忌。”牛毅搖了搖頭,雖說也擔心落下病根,可也不願意讓東方為難。


    “放心吧,這不是書院創的心法,隻是我遊學之時偶然得知,收納於學院之中,也不是什麽高深法門,牛兄不要擔心。以後江湖上還有許多不平事需要牛兄出頭呢。”


    東方是真希望牛毅懷著那顆俠義之心走得更遠、更久。


    思考了一會,牛毅才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扭扭捏捏地推辭了,感激的話也不多說,這事我牛毅記在心裏了,將來有事的話,說上一聲,千山萬水我都會趕來的。”


    說完抱了一拳,行了一個江湖禮。


    東方沒有說什麽,隻是悄悄施了畫地為牢的禁絕法術,開始慢慢為牛毅和雲遠講解心法要術。


    好在不是什麽高深術法,學起來也容易,兩炷香的時間就學得七七八八了。


    “這心法在你達到遠行境以前都是有用的,隻是效果會越來越弱,到了遠行就沒用了。”


    “還有,隻靠這心法是無法完全治好你魂魄受的傷,你還得找機會到大一點的城裏尋一味叫‘去塵珠’的藥,用於療養魂魄,這樣才能不留後患。嗯,你盡量在三個月內尋到此藥,此藥也不是很貴,一千兩銀子左右夠你恢複了。”


    難怪說後麵花錢的地方還多。


    牛毅心裏默默地記住了東方的叮囑,再次道謝後就迴屋了。


    等牛毅走了後,東方收起了心法,又開始教雲遠另一套心法。


    這就是書院的心法了,不止溫養魂魄,還能強健身體,本就是書院為入武的弟子準備的入門心法。


    原準備再過幾個月才教的,可遇上了這事,就隻得提前教了,雲遠的那口書生氣勉強也能支撐著修煉。


    現在雲遠才感覺,自己的那口氣還是太弱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任意潑灑。


    晚飯後,店裏小二按照東方的吩咐分別給雲遠和牛毅送來了藥。


    東方配的藥看起來不像是藥,更像是一碗清茶,色澤晶瑩見底,散發著甘草的香甜。


    接過湯藥,東方又憑空取出一顆藥丸,如雲遠的大拇指頭大小,呈淡青色。東方分了一半出來,放了藥碗中,立即就散開了,湯藥也變為了青色。


    “東方,這是什麽藥呀?”


    東方自然是不會害自己的,可還是好奇。


    “這就是‘去塵珠’了。”


    “啊?原來你身上就有,那為什麽不直接送一顆給牛毅?”


    肯定不是為了錢,東方在錢財方麵不是小氣之人,不然的話對於懸賞也不會隻取一兩。


    “每個人的路要自己走,不可能有人把路一直給他鋪好。你也一樣,早晚有一天你的路也隻有你自己走,沒有人能幫你走完全程的。”


    雲遠出了村,跟著東方走了這麽遠,自然不再是那一個村裏的呆小子,開竅了不少,道理更是懂了不少。


    說完,東方拿著另一半沒有入藥的“去塵珠”教雲遠怎麽識別。


    原來“去塵珠”在大門大派之中不算什麽貴重的藥,隻是給天資不錯的孩童築基所用,壯大他們的魂魄,堅定他們的意誌,自然也可用於療養輕微的魂魄之傷。


    喝完湯藥雲遠早早地就入睡了,又一天不用識文練字,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在古村,同樣是夜晚,陳先生還沒睡,點著燭燈坐在書桌之前,默默地看完了東方與雲遠這一行之事。


    又拿出了那筆、那紙,揮墨而寫。


    雲遠因為傷了的原因,睡得很沉。東方卻還沒睡,突然心有所感,又玉佩中取出了一張紙,一看就與眾不同,白如雪澤如光。


    紙上憑空一筆一畫地出現了兩個字。


    麓山!


    第二天一早,雲遠和牛毅都起了個早,精神好了一些,也沒前兩日那麽疲憊了,特別是雲遠。


    吃了早飯,幾人準備再去城附近的那個村子。


    知道郝姓漢子住哪兒了,幾人進了村就直奔而去,沒必要又去找二狗子帶路。


    到了門前,敲了敲門,等了好一會,門才開了一條縫,露出小半張臉的漢子完全沒想到是東方幾個人。


    因為離城裏不遠,昨天晚些時候他就知道劫匪已經被清剿了,一個不剩。


    漢子不知道自己的事官府是否已經知道了,這幾天正準備帶著老婆女兒到遠一點的親戚家躲一躲呢。


    “你們來幹嘛?”漢子警惕地問道。


    “我們來看一看你女兒。”


    漢子心中更加警惕了。


    “你的事我們都知道,如果真想做些什麽的話,直接就帶官府的人來了,再把二狗子一起抓了,你認為他會不會供出你?”


    漢子無奈隻得開了門。


    進了屋一看,漢子家確實窮,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真的是一點都不誇張。


    幾人坐下後,家裏女主人從裏屋出來,才出來就被漢子喝迴去了,那女人一下就紅了雙眼。


    她自然是知道家裏漢子幹了嘛,前段時間不是拿了不少錢迴來嘛,在城裏找大夫撿了幾副藥,女兒的身子果然就好了許多。


    家裏男人什麽樣子自己當然知道,老實莊稼漢一個,突然來這麽多錢,自然要過問一番的。漢子也老實,什麽都給婆娘說了,雖說不舍得男人做出這等事來,可為了女兒......,況且男人也說了,不傷人性命。


    “你們來幹嘛。”漢子的敵意依然沒減,自然也不可能招待幾人。


    “我們答應了一個人,幫你一把,所以來看看你女兒,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漢子心有懷疑,可轉念一想,自己家什麽都沒有了,對方還能圖他什麽?他的命?如果以他的命能治好女兒的病,他也願意。


    不過在作出決定前,漢子先問了另一個問題,“是你們做的吧?”


    幾人沒有迴答。


    唉,男人歎了口氣,進了裏屋,一會就帶著婦人,抱著女兒出來了。


    “小嵐不要怕,這是城裏來的大夫,幫你看病的。”


    看著樸實的男人也有溫柔的一麵,可心裏的苦又豈是小女孩可以看出的。


    家裏的頂梁柱是沒有脆弱的一麵,當看到爹娘脆弱的一麵之時,他們就已經老了,你已經成為了家裏的頂梁柱。


    小的時候,家裏的事都是爹娘說了算。


    長大一點了,爹娘就會問自己的意見了。


    再長大一些,成人了,爹娘頭發花白的時候,爹娘已經不怎麽拿主意了,更多的是問自己的意見。


    也許目光裏還是有一絲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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