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有什麽的,你們走的路不一樣,讀書人入門本就比純粹的武修快。”東方並不是安慰牛毅。


    讀書人先養的是氣,以氣入門。純粹的武修先練的是體,以體入門。同境的讀書人論殺力,一般是比不過純粹武人的。


    “好了,大家小心點,看看那鬼物有什麽手段。”走了這麽久還沒什麽事發生,東方估計不會一直這樣。


    山上平台,那化成了大片的黑霧,黑霧就是那鬼物,他能控製入夢之人的夢境,自然也能聽到他們所說,看到他們所做。


    那鬼物化為無形,一般的刀槍拳腳傷不了自己,對於同境之爭,已然占了天大的優勢,可化為無形,也就無法對熟睡在平台上的幾人動手了。


    他也不擔心,對自己的輪迴地獄可是很有信心的,既是殺招又能吸收人的恐懼、痛苦增強自己的功力。


    這也是自己為何聚集一批貪婪之人行劫掠、奸淫之事,可以激發人的貪婪、淫欲、恐懼、痛苦、憤怒,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可以助長自己的修為。


    特別是在附近大範圍地引發普通百姓恐慌,簡直就是在營造自己修行的沃土,就好像魚在水裏、仙在廟裏、龍在雲裏。


    所以這鬼修百年才出世一次,出世一次打造好了自己修行的沃土,吸收百年後再出世。


    一般的凡人有多少能活過百年?所以每次出世都如同是流竄至此的流匪,從來不會有人數百年如一日地追查。


    唯一有記錄的就是縣誌了,可又有誰能想到,這是一起連綿數百年的布局。


    十年一行,百年一段!


    天下更有那百年一行,千年一段的王朝!


    誰能看盡年年歲歲人間種種,又有誰能一一記載人間事事,就算那光陰長河的編織者,也是做不到的。


    東方一行人出了城,還沒上山,半道上就出事了!


    “來了!”


    東方三人反而更精神了,正主總算來了,看那鬼物有什麽花招。


    “你們是符家的車隊吧?”車外傳來了聲音,東方撩開簾布,出了車門,牛毅、雲遠隨之而出。


    對麵站了一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拿著刀槍各類兵器。


    不會吧,又是土匪?


    東方幾個相互望了望。本以為是那鬼物會現身,然後出什麽招對付自己。


    這時牛毅這個總管不得不出聲了,向前邁了一步,“各位好漢,我們正是符家的人,如果各位好漢需要錢財的話,我們車上正好有一千兩,要不各位好漢先拿去用用?”


    牛毅不得不服軟,出了門沒多久,在車上牛毅就發現自己修為沒了,不知道是真沒了還是被封禁了,反正就是沒了。


    現在的牛毅隻是一個普通人,至於雲遠本來,就和普通人沒多大區別。


    以東方禦空的修為自然不是普通人,可為了摸清那鬼物的底細,也得裝為普通人。


    “是符家的人就沒錯了,兄弟們上,男的直接殺了!女的給大家樂嗬樂嗬再殺了!”說完就帶人衝殺了過來。


    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哭爹喊娘,車夫和車外的下人們是最先被殺的,血流滿地,


    “俊生哥哥,怎麽辦?我怕。”另一輛車裏的小嵐臉色已經白得和紙一樣,雙手緊抱著俊生的胳膊,雙眼含淚,全身發軟。


    “別怕,我會護著你的!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受一絲傷害。”青年緊了緊心愛之人的肩頭。其實他自己也怕,可為了心愛之人,仍然強自鎮定安慰道。


    呆坐在車裏也不是辦法,青年安頓好少女後,掀開門簾準備看一看車外的情形,估摸著趁亂帶著少女逃離這險境。


    可才一探出頭,一把長刀從天而降,青年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在空中的時候居然看到自己的身軀重新倒進了車時,耳邊隱約還聽一聲淒慘的少女尖叫。


    他最後的念頭隻是,小嵐,快跑!


    可,跑在很多時候,是沒有用的。


    東方、雲遠、牛毅都目睹了一切,雲遠、牛毅是做不了什麽,東方是不想做。


    即使兩個粗壯的劫匪一把把無頭的青年屍體從車裏拖出,隨手扔在車外,就如同扔的是渣滓,而不是一條曾經的鮮活生命。


    隨後就傳來了少女的尖叫、哭喊、唿救聲,還伴隨著男人興奮的大笑聲和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東方也沒有出手。


    “大哥,救命呀!”少女的哭喊傳了過來,雲遠都聽不下去了,拉了拉東方的衣袖。


    可東方還是沒有出手。


    東方並不準備出手,這隻是夢一場而已。


    就如同夜晚入睡,做了一個噩夢一般,又何必執著於夢中之事。


    不知道是怎麽地,一直沒有人來找東方三人,直到周圍的人都死光了,那些人才圍了上來。


    東方還是沒準備出手,從來沒聽說過在夢境裏被殺了自身也會死的神通。


    就算有這樣的神通,也不是一個僅與遠行之人境界相匹配的魁所能施展的。


    雲遠有些慌張,可也不是很害怕,想著東方會護著自己的。


    可當一把尖刀穿胸而過的時候,雲遠自己都不相信,隻是透心而過的劇痛告訴雲遠,這是真的!


    望向東方的時候,東方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一陣黑暗襲來,雲遠就喪失了所有知覺。


    牛毅見雲遠倒下了,正吃驚呢,一把長槍穿腹而入,低頭看了看從腹部湧出的鮮血,想著,“原來死是這種感覺呀,真不想死,我還有好長的江湖路沒走,還沒迴去給師父談一談一路的精彩呢。”


    最後牛毅也倒了下去。


    而在平台之上熟睡中的雲遠和牛毅痛苦地皺了皺眉頭,好像在夢裏經曆著什麽苦難。隻有東方依舊安然如初。


    平台上的黑霧更濃了!


    等眼前的黑暗再次消退,首先映入雲遠眼簾還是假山、流水,以及身邊的牛毅。


    雲遠從牛毅的眼中看見了疑惑和震驚,牛毅從雲遠眼中看到的也一樣。


    “這是怎麽迴事。”同樣的問題同時從兩人的腦中冒出。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一個婢女急衝衝地向二人走來,走到兩人麵前的婢女對二人施了一禮說道,“小少爺、大管家,老爺催你們快去大堂,大少爺和大小姐已經在等你們了。”


    聽到熟悉的話語,兩人明白了!難怪看著假山流水有點眼熟,原來這就是兩人第一次到的地方,符家後院。


    見兩人沒有反應,婢女又催促了一遍。


    牛毅先醒了過來迴道,“哦,好的,你先去吧,我們隨後就來。”


    婢女正準備轉身,牛毅又叫住了對方,“老爺叫我們過去是不是說去山上寺裏求平安簽的事?”


    婢女疑惑地說,“對呀,大管家為什麽這麽問?每年的今天都是我們符家上山求平安簽的日子,大管家不是每年都一起去嗎?難道忘了?”


    “哦,哦,當然沒忘,隻是以為有其餘的事,沒事了,你先去吧。”牛毅三言兩語打發走了那婢女。


    兩人沒有立即動身,討論了一番沒什麽頭緒,還是決定先去大堂,他們在這的話,東方死後一定也在大堂,先見麵再說。


    到了大堂兩人第一時間找東方,果然,東方還是端坐在左上位置,兩人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沒立即發問。


    上位坐著的老人又發話了,“遠兒怎麽這麽晚才過來,還不快坐到你大哥身邊。”


    雲遠走過去臨著東方坐了下來,牛毅再次站在了雲遠身後。


    雲遠打量了下,大堂上方坐著的一位老人,約摸六十來歲,對麵上位坐著一個青年,臨著坐的是一位漂亮小姐。和第一次見的一樣,兩人還是在那兒眉來眼去。


    “俊生賢侄,要不了多久小嵐就會嫁給你了,怎麽現在都恨不得隻有你們兩人在了?哈哈哈!”上位的老人說笑道。


    對麵坐著那叫俊生的青年不好意思地迴道,“伯父見笑了。”


    “放心吧,小嵐是肯定會嫁給你的,否則今天也不會讓你和我家一起去山上寺裏求平安簽了。”


    說笑完老人抬了抬手,示意還有話說,“大家都知道,每年的六月初六,我符家都要上山到寺裏求平安符,祈求菩薩保佑。”說著還起身雙手合十朝門外作了一揖。


    “今年也不例外,隻是最近你們娘親身子不好,我要留家裏照顧,今年就由方兒代我去了。我本來歲數也大了,這個家早晚要交給你打理,你明白嗎?”


    東方和第一次一樣,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隨後的一切就像演戲一樣,又重複了一遍。


    “符大哥,那我們現在就起身?”那叫俊生的青年對東方問道。


    “好吧,那我們現在就走!”東方帶頭往外走去,牛毅、雲遠連跟了上去。


    看來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更不知道將要麵臨的是什麽。


    要是知道的話,相信是不會上這次山的。


    又到了門口,果然還是有兩輛馬車候著,牛毅熟練地吩咐讓車夫往山上的寺裏走,表現得越來越像一個管家了。


    然後東方、雲遠、牛毅三人還是上了第一輛車。俊生和小嵐上了第二輛車。


    上了車牛毅小聲地問道,“東方這是怎麽迴事?”


    馬蹄和車輪碾在路上的聲音正好壓住了車內的聲音。


    這次與上次相比,心中的疑問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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