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小皇帝咬著下唇,他剛剛似乎情動了。


    好羞恥。


    夕染打了一個哈欠,這會是真的累了,沒多大會功夫就睡著了,徒留小皇帝幹瞪眼。


    瞪著夕染好一會,他也不能做什麽,隻好貼著夕染也慢慢睡去。


    第二天夕染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小皇帝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起來出去的。


    她拿了床邊的披風披上,從床上起身,琉秀領著一幫子小宮女進來,給她梳妝更衣。


    換上大紅的衣裙,琉秀看著笑道:“娘娘穿這個顏色正好,襯得臉色都好了些。”


    “嗯。”夕染半閉著眼,任小宮女給她上妝。


    素白如紙的臉上抹上胭脂,臉頰上這才多了幾分紅潤,上了妝,她坐在桌邊用早膳。


    室內一片安靜,好一會琉秀提了怎麽一嘴,“太後娘娘,今個早晨奴婢見皇上去上朝,臉色不是很好,想來是偏殿布置得不夠舒適,要不要重新布置一番?”


    夕染筷子頓了一下,轉而若無其事的吃著,嘴裏的食物咽下,她才不急不緩的開口,“不必,以後皇帝來了,把他攔在外麵,不準他在暖閣再留宿。”


    琉秀愣了一小會,皇上留下,娘娘明明很高興,為何又不準他來了?


    皇上左右還年幼,和太後娘娘親近也未嚐不可。


    等皇上再長一歲,想再這樣在暖閣、壽康宮留宿,怕是就不行了。


    “諾,奴婢這就吩咐下去。”主子的命令,她不得不聽。


    用了早膳,夕染坐在軟榻上繼續繡著衣服,隻差一點點就繡好了。


    繡了大半個時辰,她將針腳收尾,而後將衣服展開看了看,琉秀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夕染就是一陣誇,“太後娘娘繡的真好看。”


    夕染不可置否,將衣服遞給琉秀,琉秀接過後,立即說道:“奴婢這就給皇上送過去。”


    “收起來。”夕染站起身,動了動酸脹麻木的腿腳。


    琉秀疑惑,“娘娘繡好了,不現在送給皇上嗎?”


    “哀家繡給自己看的,和他沒關係。”


    小野貓總是蹬鼻子上臉,她繡了四個多月,要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怎麽纏著自己。


    琉秀:“……”娘娘您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她輕聲歎了一口氣,繡的這樣好,不給皇上穿就可惜了,皇上正在長身體,等他再長高些也穿不上了。


    想不明白太後娘娘怎麽突然又轉變了主意,她隻好將東西仔細疊好,收在櫃子裏。


    過了一小會,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報道:“奴才小子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了罷,什麽事?”夕染來迴走著,剛帶進來的冷風讓她鼻子有些癢,她壓低聲音打了一個噴嚏。


    琉秀連忙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太後娘娘,要不要著太醫過來瞧瞧?”


    她擺擺手,治不好死不了,喝藥活受罪,她才不想看太醫。


    小子迴道:“迴太後娘娘的話,尚女官帶著一個醫婆前來拜見。”


    “讓她們進來吧。”


    “諾。”


    小太監出去,過了一會尚淑芬帶著迷迭進來,“臣(草民)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罷,你就是那個醫術高明的醫婆迷迭?”夕染看著迷迭,她比之前看到的白了不少,快三十歲的年紀,因為之前沒有保養好,眼角帶著細紋。


    迷迭這些日子早就清醒了,這裏不是她那個人人平等的世界,她一無所有,做事就該小心謹慎,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使小性子,她語調微揚,因為試藥傷了嗓子,所以聲音帶著一些嘶啞,“迴太後娘娘的話,草民正是。”


    “哀家聽聞宜州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你如何背井離鄉來了帝都?”


    “迴太後娘娘的話,草民常年行醫,居無定所,一路走著走著就到了帝都,草民年歲大了,也走不動了,所以就在帝都安居下來。”


    “是嘛,怎麽哀家聽到的和你說的不一樣,哀家可聽聞你初到濟民醫館連藥物的劑量都弄不清楚。”夕染笑著,臉上也不帶怒氣,自有一分威嚴在其中。


    迷迭臉色一白,前世就知道太後這女孩心思夠毒,沒想到三兩句又堵得她啞口無言,她總不能說她又不知道這裏藥劑的算法和她的世界算法不一樣吧。


    她隻好望著尚淑芬,這可是她帶她來的,要是讓她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她做鬼也要咬死她。


    尚淑芬壓根不清楚還有這迴事,也是看迷迭醫術確實不錯才上報給太後,誰知道她還有那麽一段黑曆史,她忙跪在地上,“太後娘娘恕罪,臣是看這醫婆醫術確實不錯,沒想到她說她行醫數十載,竟然連劑量都弄不清楚。”


    迷迭臉色更加慘白,是她尚淑芬舉薦她入宮的,現在竟然還倒打一耙,這女人這麽不要臉,她前段時間就不該放下仇恨醫治她。


    夕染看了尚淑芬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她倒是沒想到,這女主來了宮裏做女官,反而不如在尚書府裏沉穩。


    權利這東西,一旦觸摸到,就會如中了毒一般趨之若鶩,也會這樣改變一個人。


    尚淑芬弄不明白太後娘娘是什麽意思,這麽看著她,她身體抖了抖,那些大臣都說太後很好懂,可是她卻一直看不懂,太後的行事標準到底是什麽。


    到底是她冒進了,做事還不夠周仔細。


    這朝堂和尚書府完不一樣,這裏有也陰謀權術,可他們更會演戲,無論多麽恨一個人,都會笑臉相迎。或許她一開始就是錯的,在坊間自由自在多了,她就不該自視清高去參加科考。


    猛然間想起那日太後娘娘說的話,她設立女官製度,隻是為了讓那些宮人出宮以後過得更好。


    所以太後娘娘的想法就是女人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就夠了嗎?


    可是不用操勞,不用憂心,相濡以沫,世間哪有那麽好的事。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女官她是真的做不下去了,每日忙個不停,還要不停的揣度太後的心思,她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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