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染給傷口消毒,又給自己的手再次消了一遍毒,才開始下針。


    小皇帝疼得一哆嗦,手抓著身下的墊子,努力撐著不叫出聲,“唔……”


    用了十多分鍾的時間,夕染才將傷口縫好,小皇帝臉上蒼白,期間沒叫過一聲。


    將縫針的傷口的血擠出來,給他上了藥,夕染用繃帶包紮好。“好了,最近不準吃辣的東西。”


    小皇帝扯出嘴裏的手帕,哼唧了一聲,淚眼汪汪的,“母後,疼。”


    “這幾天別上朝了,好好休息。”夕染去叫人把東西收拾了,坐在他對麵,“陪我下幾盤棋。”


    “……”他說疼欸,都不安慰安慰他,還要他陪著下棋,不是應該說好好休息嗎?


    這樣做良心不會痛嗎?


    在下棋的時候,小皇帝看著棋局思索得很認真。


    每次下棋母後都不會讓著他,輸了還要被罰,他作為野生兒子就隻能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贏了一局,傷口都沒有那麽疼了,反而有些困乏了。


    他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掉,夕染過去將人抱起來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差不多到吃午膳的時間才將人叫起來。


    小皇帝的聞著香味,伸出手來要抱抱,“母後,兒臣餓了。”


    夕染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不過是受傷,還真以為自己瘸了,自己滾下來。”


    “哼……”小皇帝自己下床,腳踩在地上走動,並沒有之前那般痛,他鬆了一口氣,在桌邊坐下。


    夕染好奢靡,這邊的廚子是整個帝都裏最好的,飯菜做得香甜可口,小皇帝都多扒了幾口飯。


    大概過了半個月,春闈就開始了,朝中休沐三天,小皇帝傷口好的差不多,拉著夕染去看那些過了州考的才子們考試。


    因為應考人數比往年多上不少,考場中加設了不少帳篷,管理會場的除了翰林院的考官還有不少的侍衛,每個學員都有兩個侍衛看著,片刻不離。


    這些人想作弊都作不了,當然那種之前就知道題目讓人寫了答案的背下來的就管不住了。


    相比起來這次的考題比往年都要容易,可是這樣的題目也更加難以在眾才子中出彩。


    小皇帝穿著侍衛的衣服,被夕染白了好幾眼,侍衛要是都這麽矮小,幾下就被人擒住,被保護的人都不知道要死幾次。


    “母後,你看著我做什麽,快換衣服呀。”


    夕染懶得理他,讓琉秀拿了一套老百姓的常服換上。


    素色的衣裙,夕染穿起來並不好看,本就平凡的容顏,混在人群裏估計就找不到人了。


    小皇帝啞然,圍著夕染轉了好幾圈,感歎:“母後,你怎麽穿什麽像什麽,我估計你穿上乞丐的衣服,也沒有人會懷疑你是乞丐。”


    夕染:“……”這是找打?


    夕染一巴掌拍下去,正中小皇帝的腦袋,“討打就明說,不用拐彎抹角,哀家也不是第一天覺得你又蠢又笨說話難聽。”


    小皇帝:“……”


    果然是嫡親的後母,一天不貶低他就渾身不舒服。


    他還不能打她罰她,好氣哦!


    “你慢慢待著吧,哀家先走一步了。”看著小皇帝眼裏的控訴,夕染一甩手中素色的帕子,施施然的往外走。


    “母後等等我。”小皇帝披了一件百姓外袍在侍衛服飾外麵,追在夕染身後。


    夕染見他衣冠不整,停下來給他整理了一下才繼續往外走。


    考試開始時間是巳時,這個時間那些學員還沒有入考場。


    出了宮,夕染在宮外的租賃場租了一頭毛驢,買了些米麵背簍筆墨,將東西背在身後,讓小皇帝走在前麵。


    他這幾個月也不知道吃了什麽好東西,身高比之前高了許多,夕染也在長身高,不過她身體虛寒,看著比同齡人要矮許多,小皇帝這麽一長高就追上了她。


    一路走到考場,考場外麵圍滿了來參加考試的學子。


    夕染目光掃過人群,有錦衣玉袍帶著書童侍女的,有粗布麻衣手捧書卷繼續閱讀的,有名滿一方風度翩翩的,也有默默無聞謹小慎微的。


    一張張臉或成熟或稚嫩,或清貴或儒雅,各自為政,三五成群。


    夕染走出來確實沒幾個人認識,但有人認出了小皇帝,見他素衣打扮,知曉他不想讓人知道身份也就沒有過來行禮,隻遠遠的抱拳點了一下頭。


    心中還好奇,皇上出行怎麽隻帶了一個宮女。


    夕染低眉順眼的站著,等到考場的大門打開,一個個的人排著隊伍,那些平民百姓也不敢往前擠,讓那些世家公子拍好隊以後,才慢慢往後排。


    有些人還喜歡踩點到,一來就插進那些平民隊伍前麵。


    “閃開,老子要站你前麵,你們這種人就愛湊熱鬧,民間的老師還指望將你們教成狀元不成,大太陽的天熱,看著就添堵。”


    “就是,都往後退,我們齊少爺可是戶部尚書之子,是帝都數一數二的人物。”


    幾個人強行插在平民前麵,那些平民學子敢怒不敢言,隻好忍氣吞聲往後退了一些距離。


    小皇帝看著擰起眉頭擼袖子,一副要上前評理的樣子,夕染拉住他,“排你的隊。”


    那些早到排在前麵那些世家子弟,自然知道皇帝站在後麵,內心都為齊霄點了根蠟。


    齊霄是帝都裏有名的小霸王,平日裏到處惹事有老爹護著也沒什麽,偏要今天作死。


    也有與齊霄平日裏玩的還算好的,有心要提點他,“齊霄,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可少惹點事吧。”


    “陸遊,你今天怎麽幫著這些平民說話,不過幾個賤民,賤命一條,我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能說什麽。”


    “你……”那人作罷,自己要作死,別人攔都攔不住。


    這話一下一犯了眾怒,原本那些早到的世家子弟除了不與他們這些平民交流,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和他們不同的,那些人看著也不仗勢欺人,可這個齊霄,一來就插隊不說,還如此貶低他們。


    士農工商,士為最首,都是讀書人,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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