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了迅速清理這些破碎的魔法紋路迴廊的辦法,陳誠這閉著的眼睛也是慢慢的睜了開來。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紅色的帳頂,而他則是躺在一張不知道由何種樹木製成的木床上,在他的身上被一床薄被蓋著,整個人無比安詳的睡在床上。


    他能確定這不是他的帳篷,因為他清楚的記著他的帳篷是白色的,而且睡的地方也不是床鋪,而是類似睡袋一樣的東西。


    在他耳邊可以聽到帳篷之外的嘈雜之聲,而當他準備起身時,便發覺到在他相鄰的一邊同樣放著一張木床,在那床上一個年不過二十五的男子穿著中衣倚靠在床頭正看向他。


    突然在這安靜的帳內見到一個人,險些嚇的陳誠驚唿出聲,隻不過看到那男子英俊的臉上顯露出的頹喪傷感之意也讓感覺到此人的不簡單。


    因為他太幹淨了,整個人坐臥在那身上也是不由得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息。


    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沒在這營地內見過他。


    慧盾見到自己對麵的小家夥醒來,看著他滑落的被子掩蓋下的脖子上的項圈他便是明白了陳誠的身份。


    如果在以前他見到一個奴隸與他同臥一個帳內,他絕對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


    隻不過到了今時今日,因為他的貪婪魯莽與愚蠢,那些忠於他的騎士和老師的死去,他的那顆高傲的貴族之心在此時已經是跌落了穀底。


    “你是哪家的?”


    如果是以前,他是看也不會看陳誠一眼的,隻不過今時今日看到陳誠這樣一個有些毛躁和他眼中傳來的好奇神色,他也是來了一點興趣,便是輕聲開口詢問道。


    而剛剛醒來的陳誠則還是有些暈乎,所以沒有怎麽聽清他的話,隻不過見到他嘴巴動了,還以為這是在跟他打招唿。


    隨即陳誠掀開身上的毛毯,盤坐在床上看向慧盾笑著道:


    “你好,我叫布朗,是慧盾學院的旁聽生,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這幾天都在這營地裏,怎麽沒看到過老兄你啊。”


    慧盾沒想到陳誠會這樣迴答他,而此時的慧盾也是對陳誠這個有些怪異的奴隸起了好奇的心思。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領地裏的學院內居然會出一個奴隸身份的學員。


    “你不會想知道我的名字的。”


    見到慧盾迴答的這麽拽,陳誠則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後他又看到慧盾衣襟上用金線繡著的一條展翅飛龍,他直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而是有些戲謔道:


    “衣襟上有飛龍圖案,怎麽你難不成還是某個國王?


    不對你還這麽年輕,國王不是那就是王子咯。


    不過王子又怎麽樣,現在這裏就我們兩個人。看你這副死了爹一樣的樣子,你難道不應該高興嗎,莫不是你上麵還有王兄,國王的位置輪不到你?”


    這一下陳誠的腦子裏直接腦補了一下,各王子為了爭奪王位來了一場九龍奪嫡的血腥曆程。


    而後他嘴裏不禁發出一陣嘖嘖聲,而後給了慧盾一個同情的表情。


    而慧盾卻是額頭青筋直冒,如果不是魔力耗盡現在身體虛弱,他一定要給麵前的奴隸一發混沌魔法,讓他知道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又不該說。


    而且看著陳誠最後給他的同情表情,也是牽動了他這幾天不好的記憶。


    而陳誠見他這個樣子還以為這家夥是迴憶起了爭奪王位時的憤怒事,他則是語氣一轉道:


    “不過你這也不用擔心,你看看我,我之前可是……可是部落未來唯一繼承人,現在不也是一個奴隸,我這不也活的好好的。”


    陳誠差點就說漏嘴了,立馬就將自己的話糾正了過來。


    “而且看你這個樣子應該隻是被流放了,至少你這王子身份還在,就算你兄長繼位了,你也可以暗中發展勢力,而後給他來個清君側,當年朱棣可……”


    突然陳誠感覺到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偏了,看著慧盾那憤怒當中帶著好奇的眼神,他立馬轉變話語,而後咳了咳道:


    “呃,這個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放棄,隻要還活著那就有翻盤的希望,我相信你可以的,真的。”


    而慧盾此時是真的恨不得上去掐死陳誠,他一個小部落能跟自己的王國比較嗎。


    不過他後麵說到的事情好像是說有人曾經跟他一樣,不過那人最後卻是登上了王位。


    慧盾並沒有懷疑陳誠說謊,因為他知道那些山林野人部落當中有些流傳著遠古時期的秘辛曆史,說不定陳誠剛剛要說的就是某位上古先王的事跡。


    看到慧盾那由憤怒轉為平靜而後又變的有些興奮的眼神,陳誠最後草草留下一句話而後便躺下背過了身去。


    沒辦法剛剛做了一個迴到上輩子的夢,這一醒來還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對麵的家夥真的是某個被發配的王子的話,他聽了自己這話真的去造反了,那自己跟菲妮兒他們還活不活了。


    縱觀華夏五千年曆史,真正的以清君側入主的唯有朱棣一人,而對麵那小子看樣子並不是朱棣。


    整個人瘦不拉幾的,根本就沒有朱棣的王者之相,雖然他也不知道朱棣長什麽樣子。


    而自己這個奴隸就更不可能是朱棣身邊勸他造反給他出謀劃策的姚廣孝了。


    而慧盾此時則是看著陳誠那背過身去蓋著青色毛毯的後背,而他的思緒則是飄到了陳誠剛剛所說的話中。


    他真的想要知道陳誠說的清君側是什麽意思,還有那位叫朱棣的又是何人。


    因為如今的他跟陳誠所說的事是何其的相似。


    自己身邊的力量忠誠之人隻剩下了托雷,而自己又是一個不倫產物,出生開始就是屬於皇家醜聞。


    幸虧如今的國王念及父子之情沒有在他出生時殺了他,而他的那個母親也是掌管國家財政能夠庇護一下他。


    可是真的等到國王死去的一天,他這個皇室醜聞將是新王登位的第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而他這麽多年在領地內招募騎士建立學院招收貴族弟子,就是為了積蓄力量能夠去爭一爭那王座。


    因為他知道他唯一的活路就是通向那布滿荊棘的王位之路,而如今他招收而來為他斬開荊棘之人已經盡數死去,而那充滿荊棘的王座之路也是離他越來越遠。


    可是今日聽到這小小奴隸的一番話卻是又讓他燃起了鬥誌。


    一個奴隸尚且有信心說他能夠成功,他又何故在這唉聲歎氣呢。


    迴想起老師死前的諄諄教誨,慧盾那已經有些死寂的心又有了些光亮。


    可是一想到自己所處之艱難,真的等到新王登位自己哪裏又有發展的時間呢?


    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後慧盾也是躺了下去。


    而陳誠聽到那有些喪氣的歎息之聲,內心也是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王子默哀。


    他是真心希望這個王子能夠好好活下去,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如果沒猜錯,這家夥跟他現在的這個身份境遇其實是大相徑庭。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沒有拿出自己的狗屁皇帝身份,不然坐在那歎息的就將是被天下兵馬圍困的自己了。


    想到這些陳誠不由得又想起了山姆雷特,他真心祝願山姆雷特找到自己一生想要追求的事業吧。


    很快帳篷被人掀開了,斷臂的托雷來到慧盾的床前道:


    “伯爵大人主教派來的光明騎士團已經在外麵了,我們該離開了。”


    而在一旁的陳誠聽到伯爵大人的稱唿,心中也是對慧盾放下了心來,能夠在爭奪王位失敗之後還有封爵的,那麽這位少年郎隻要安安心心的這一生也不會有太大的災禍了。


    不過隨後一想自己之前對他的傷感是不是有些多餘了,自己這身份背景就是過街老鼠,什麽伯爵身份,自己那是連狗都不如啊,好歹人家輸了還有一個混吃等死的伯爵爵位啊。


    隨後便是幾位軍士進來為慧盾換上甲胄。


    雖然慧盾這次身邊的騎士差不多全都折了,可是作為一地領地之長所需要的威勢還是要展現出來的。


    在他出營之時他駐足了片刻,而後便掀開簾帳走了出去。


    聽到腳步聲遠去,陳誠這才轉過身來看了看身邊的床榻和那帳簾,而後他便苦笑了一聲道:


    “你賤不賤啊,人家再怎麽說也還有一個伯爵爵位,而你一個小奴隸還在為一個伯爵傷感,真tmd賤。”


    說著陳誠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還有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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