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竹葉紛飛,在魏邵強大的內力擊打下,竹葉猶如細刃刀片,輕巧卻極其鋒利,幾個起落便氣勢洶洶地聚攏起來,繞著吳勝等人的周身肆意起落。


    “大哥,這是什麽邪法!”


    其中一人剛想拔劍刺向高出的魏邵,他殺紅了眼,眼前飄落的竹葉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裏,誰知提劍的手剛探出去,即將飄落的竹葉猛一迴旋,他還來不及眨眼,自右眉尾自左唇角處便赫然劃開一道淋漓的血痕!


    “啊——”突如其來的血色讓他下意識丟劍捂臉,剛踉蹌著退步,身後的竹葉群卻又打著旋襲了上來,自他腰腹處、手腕處、膝彎處淩厲斬下無數劃痕。


    吳勝的情況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武功到底是有點長進,但也僅僅化解了傷痕的深度,那種被竹葉小齒割爛皮肉的疼痛卻細細密密地一路打進了他從未動搖過的心底。


    ——這個人,他真的會輸嗎?


    “狗屁的邪法……”


    吳勝半跪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積聚起來的竹葉林中,依靠著那柄劍才勉強沒有倒身下去,可現在,那鐵打的劍也早已破破爛爛,似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肉體凡胎都不過破銅爛鐵而已。


    “但老子就偏要贏呢!”


    吳勝嘶吼一聲,額頭青筋根根暴起,仿佛在為自己打氣。那一瞬間,什麽竹葉凋零,飛葉成劍,都在他眼中極其緩慢地停止下來。他仿佛以為自己真的踏入了武學的最高門檻,依稀辨得了武道的真諦。


    他滿腔熱血地持劍在手,聚集所有真氣猛地向那高高在上的守關人斬去!身邊好像有人撕扯著嗓子喊了句什麽,他卻隻能聽見滿腦子氣血衝頭的嗡鳴。


    可那青衣人突然拂袖落地,手中的竹掃把輕輕靈靈地一拍一轉,吳勝仿佛理解不了那自膝彎處傳來的讓他抗拒不得的下壓力道,這個人帶著驚忓的表情狠狠砸落在地。


    七竅都在流血,滿目的血紅裏,倒在臉側的長劍被一雙青色的靴子隨意踩中,發出輕微的一響,就像他現在毫無意義的掙紮。


    “你確定他們全都進了後山?”


    魏邵焦急又暴戾的聲音響在耳邊,被他抓起的那個人顫抖地直麵著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但那雙與偽裝年齡毫不搭配的雙眼卻冷意翻湧,讓人對視一眼便仿佛被馬鞭抽過一遍,根本無法撒謊。


    “是……是!至少聖女大人一定在裏麵,不然她肯定會在前堂坐診,幫助照顧山下來的或者門內的傷員——”


    原來不是因為他啊。吳勝突然覺得可笑地笑出聲來。


    “不不不、大哥他沒有惡意的!”見魏邵的目光冷冷移到了吳勝身上,被抓住的人急忙擋在了吳勝身前,“大哥你少說幾句!”


    自魏邵來到他們麵前,竹葉牆早就不再豎立,眼下厚厚竹葉鋪滿了青石地,腳踏在上麵發出一陣陣嗶剝的刺響。魏邵擰眉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天醫門內有這般對武學執著追求之人,確實難得。可這卻不能說明天醫門內人人仁善,況且吳勝放不下的從來不是對武道的執念,而是非要憑借武力欺行霸市、欺淩弱小,並不是良善之輩。


    且按這小嘍囉所說,枝枝已經隨他們進去將近兩個時辰了。


    在天醫門的這大半個多月,魏邵也算是兢兢業業,大半個山門都快被他掃全了,偶爾和門中來往弟子聊聊天,基本讓他了解了門內的所謂門規。


    隻是今天既非年節,也沒逢上門內大事記的特殊日子……有什麽事,要專門請動聖女臨場?又把所有外門弟子排除在外,似乎生怕外人尋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對魏邵而言,世上有太多未競之事,因而什麽時候做、做不做得完某些事,都並不重要。真正令他寢食難安、不親眼見證、親手嗬護便要輾轉反側、不能和解的,永遠隻有趙枝枝的安危。


    想到這裏,他抬手一揚,竹掃把被他掌心真氣托著往上一躍,竟然幾下便隱沒了蹤影,而周遭淩亂的竹葉也隨著潰散的真氣聚而又散,轉眼清理了戰場,四處幹幹淨淨,除了吳勝等人尤其紮眼外,竟叫人根本看不出這曾發生過怎樣慘烈的激戰。


    “還是老規矩”,魏邵抖了抖被真氣震得有些淩亂的衣袖,“要是膽敢泄露半分我身份異常的消息……”


    “知道、知道!”傷勢最輕的小弟連忙討饒,“不、不敢,不敢。”


    幸虧吳勝早已昏死過去,否則見了這般場景,必得把那小弟砸得頭破血流,怒罵他折了他的麵子。


    然而現下一片死寂,眾人心中各懷鬼胎,竟然一時和平而散。


    隻說魏邵,他仰頭看了看天色,因兒時的發奮苦讀所積攢了極為厚實的通科知識,他不必借助日晷便可分辨日頭先後,眼下烈陽逼近正中,距離枝枝入後院竟也快到了兩時兩刻。


    魏邵心中焦急萬分,卻又顧忌方才他因一句話而立刻止戰的態度,恐怕吳勝等人多想,隻需細推便可知曉他是奔著禁地而去,他身份泄露倒無事,唯獨害怕他們把目標聚到了枝枝身上。


    自己不在她身邊太久,本就對她疏於嗬護、眼下極其愧疚,要是因為自己,反而打碎她如今看起來還算平穩的生活,又將她拉入了漩渦的中心,那他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於是魏邵竟強忍著滿腔的擔憂與忐忑,重新拿出掃帚,繞著前山的各個角落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又一遍,他恨不得立刻衝進後院去看個清楚,滿心糾結無處發泄,那握在手中的竹掃帚卻無辜承擔了他的情緒,生生被捏出五道極其深刻的指痕來。


    午時三刻。


    魏邵的一顆心真正沉到了穀底。


    以他所學五行八卦與陰陽推衍之術,午時三刻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刻,無論所行陣法是陰是陽,無論所求是招魂還是奠靈,都該結束了。可是現在前山弟子照舊來來往往,偏偏後院寂靜得落針可聞,連一點走動的風聲都沒有。


    他不敢細想心中最壞的那個猜測,但理智已經隨著擔憂一點點崩斷,以至於他攀上後院暗牆時,都尚未做好看到眼前場景時的心理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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