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小黑狗撒開腿竄了過來,張嘴就咬上了趙枝枝的褲腿,急切地往某個方向拽。


    趙枝枝一聲尖叫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裏麵。


    她僵硬地合上張大的嘴巴,歪了歪頭,疑惑地看向小黑狗,“你要帶我去是嗎?”


    小黑狗依舊咬著她的褲腿,尾巴確實搖得更歡了。


    趙枝枝明白了,對小黑狗的恐懼心理也逐漸降低。


    她蹲下身,溫柔地同小黑狗說:“那你就在前麵帶路吧,我跟著你。”


    話音剛落,小黑狗就鬆開了她的褲腿,又抬頭瞧了她一眼,“汪”了聲後才抬腿跑到前麵。


    一人一狗從村頭走到村尾,小黑狗跑得太快,趙枝枝追得氣喘籲籲。


    最後,小黑狗停在了一家無門戶處。


    趙枝枝瞧著這戶人家,擰著眉頭,緩步走進去。


    她走進去的時候,正巧撞見兩個男人正對著地上一個女人拳打腳踢,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臭娘們,我還以為你家有什麽東西呢搜了半天什麽也沒有,就剩兩把抓的糙米,都不夠我兄弟倆塞牙縫的。”


    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動不動,要不是胸口略有起伏,趙枝枝都要懷疑是不是被他們給活生生打死了。


    這兩個男人的麵孔很陌生,不像是小荷村的村民。


    趙枝枝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把她帶來的小黑狗就“嗷嗚”一聲衝了上去。


    隻可惜,它個子太小,還沒靠近男人就被一腳踢飛。


    “哪來的野狗,榔頭,咱們有肉吃了,快把它抓住。”


    趙枝枝將銀針握在手中,冷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院子裏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兩個男人同時愣了一下,下意識朝趙枝枝看了過來。


    隻一眼,他們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雙眼,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趙枝枝雖然穿著普通的粗布衣服,那張白裏透紅的臉蛋實在不像是村婦的模樣。


    其中一個男人最先反應過來,試探性地說道:


    “我們是從北方下來的難民,路過你們村就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好心人。”


    越往北,老百姓的生活就越艱難,常有活不下去的村莊還沒得到朝廷的許可就偷偷跑出來乞食,這種事趙枝枝早有耳聞,卻從未親眼見過。


    如今,她倒是見識到了,卻為這些難民感到不恥。


    “這女的長得挺漂亮,大哥,咱們也把她擄走吧,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骨瘦如柴的男人朝趙枝枝露出猥瑣至極的笑容。


    “榔頭,別犯渾,咱們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帶上個累贅做什麽,你要想玩,今兒個咱們兄弟倆就宿在這,玩膩了再走。”黑瘦的男人說出的話同他本人一樣惡心巴拉的,眼圈浮腫,臉上還沾有黃不拉幾的東西。


    “二狗哥,你力氣比我大,你去把她捆了,先扔屋裏去,我把這病娘兒們處理了就去找你。”榔頭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二狗壓根兒就沒把趙枝枝放在眼裏,隨後應下後就大搖大擺的朝她靠近。


    隨著他的逐步靠近,趙枝枝的耐心也已經到了盡頭,她直接將手中的銀針甩了出去。


    隻見銀光一閃,男人大腿上的幾個穴位就中了招。


    二狗慘叫了聲,抱著腿倒在地上,“榔子,快來幫忙,這個女的有點東西。”


    話落,他毫無顧忌地把銀針從腿上拔了下來,齜牙咧嘴地揉了揉才站起身。


    這一次他看向趙枝枝的眼神防備起來,榔頭從另一邊包抄過來。


    前些日子受了驚嚇,趙枝枝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將袖子擼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朝兩個人勾了勾手道:“你們一起上吧。”


    話音剛落,兩個男人就揮舞著拳頭衝了上來。


    趙枝枝輕而易舉就把他們撂翻在地上了。


    她用力踩著二狗的脊背,聲色驟冷,“我知道你們是從更靠北的地方一路乞討到此的,能活到現在已實屬不易,你們卻不珍惜這個機會,居然還想學土匪打家劫舍,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榔頭被踩著手,最先求饒:“姑娘,我們錯了,我們就是鬼迷心竅,主要也是餓狠了,一路上都頭暈眼花的,這才什麽都顧不上了,那以前我們可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在村裏都是好人。”


    趙枝枝哼笑了聲,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大的臉在這裏自說自話。


    她譏諷了一句:“好人可從來不說自己是好人。”


    榔頭還想繼續自證,二狗子頂著背上的壓力開口道:“你怎麽樣才能放了我們兄弟倆?”


    趙枝枝現在著急去看那位婦人的情況,也沒想怎麽著他們,便一人狠狠給了一腳道:“你們快滾吧,不要再迴來了。”


    二狗子垂下眸子,假裝應下,實則心裏在對趙枝枝進行嘲諷。


    他還以為這女人再不濟也會去找村長過來處置他們。


    沒想到就這麽輕鬆地就放過他們了。


    到底隻是個女人!


    二狗子忙不迭連連點頭:“你放心,我們兄弟倆這就走,保證不迴來了。”


    趙枝枝不疑有他,鬆開腿往後退了幾步。


    然而她到底是高估了這兩個人的品性。


    榔頭在接收到二狗子的眼色後,起身就朝沒有絲毫準備的趙枝枝撲了上去。


    趙枝枝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因著動作幅度太大,導致她腰間係著的竹筒被拽了下來。


    竹筒落在地上,受力過重,煙花一下子就從裏麵衝了出來。


    由於榔頭和二狗子的站位,煙花是沿著他們的身體拐了個彎才上了天。


    榔頭和二狗子同時捂住臉,哀嚎了起來。


    趙枝枝則是怔怔地盯著天上已經放開的煙花,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魏邵剛走就看到信號,會不會覺得她是個麻煩?


    但她心中同時也有隱隱的期待,魏邵離開時說的,隻要看到信號,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趕過來救她。


    或是派人來救她,他能不能做到呢?


    趙枝枝心中糾結不已,既不想讓魏邵覺得她麻煩,又想讓他趕緊過來。


    榔頭和二狗子已經挺直了哀嚎,他們鬆開手,臉上赫然出現了火紅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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