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你怎麽一迴來就板著張臉,我又沒逼著你跟我去何秀兒家,你現在竟還怨起我了不成?”趙枝枝瞅著魏邵的臉色,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


    魏邵搖頭,聲色微涼,“你多慮了。”


    說完,他大步走向廂房,直接就將門關上了。


    趙枝枝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氣出聲:“這人怕不是有些毛病吧。”


    須臾,她自己氣消了,又去柴房做了些茶點屁顛屁顛地送過去。


    心裏想的倒也很清楚,畢竟人今兒個確實幫了忙,有些脾氣也正常。


    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他一般見識。


    敲響了門,趙枝枝盡量使得自己的聲音柔和些,“少俠,我給你送了點兒吃食過來,方便進去嗎?”


    屋內,魏邵正往後背夠著抹藥,聞言,隻能先把藥瓶藏起來,攏好外袍,淡聲道:“進來吧。”


    趙枝枝剛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中藥味。


    她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大步走到魏邵身前,“你受傷了。”


    魏邵見瞞不過她,便點了點頭,又道:“隻是些皮肉傷,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


    趙枝枝聞著味道覺得不太對勁,試探地問道:“少俠,你這是抹的什麽藥?”


    魏邵心思縝密,瞧著她表情不對,故而反問:“金瘡藥,具有止血消炎的效用。”


    “可否給我一看?”趙枝枝很是自然的伸出手,向他討要。


    魏邵將藏在枕下的精致藥瓶拿了出來,仔細觀察她的神情。


    不知為何,他不想讓趙枝枝懷疑他的身份,亦或是不想她再躲著自己。


    趙枝枝沒注意到藥瓶有多精致,她拿到藥後就打開蓋子往鼻子下聞了一聞,眉頭緊跟著就皺了起來,“這藥是誰給你的?”


    魏邵跟著心一緊,“是在外結交的一個兄長送的,身上的傷也是為救他而來。”


    說完,魏邵還擔心她不信,還掀開外袍讓她看傷。


    趙枝枝顧不得同他解釋,轉身走到水盆旁邊,將用來擦臉的布打濕,匆忙走迴來道:


    “你方才都塗抹了哪些地方,一一指給我。”


    魏邵指著腹部道:“隻塗抹了前麵,後麵還沒夠上,你就進來了。”


    這話聽著有些委屈的意思,趙枝枝忙搖了搖頭,專心為他擦拭皮膚上的藥物。


    “要是我手重,弄疼你了,你就吱個聲。”


    魏邵身上的傷都是新的,金瘡藥固然很有用,已經止住血了。


    然而,趙枝枝要擦掉藥物就必須破壞表皮,以至於那些凝固的血液又流了出來。


    魏邵眉眼深沉地盯著趙枝枝的發頂,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從頭到尾都很淡定,唯有那眼神摻雜著些許讓人讀不懂的情緒。


    “好了,你再等一下。”趙枝枝將帶血的布扔迴水盆中,快步走出房間,過了一會兒,又捧著自己製成的凝血藥膏走了迴來。


    這迴,她的神情看起來沒那麽緊張了,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不少。


    溫熱的唿吸撲打在肌理分明的皮膚上,魏邵眼中深意一下子就濃重了許多。


    從他的角度側眼看過去,趙枝枝的耳後有一小片又白又嫩的皮膚,許是她遮掩的時候沒太注意,漏掉了這塊地方。


    上完藥膏,趙枝枝還要用手輕輕按壓傷口,這樣才能使得藥效揮發得更徹底。


    魏邵渾身肌肉繃緊,雙手緊握成拳才不至於出洋相。


    結束上藥後,趙枝枝擦了擦額頭上的密汗,轉身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緩了緩才想起來金瘡藥的事,“少俠,我說話直,如果有哪裏得罪了你,也別動怒。”


    魏邵知道她是想同他說金瘡藥的事,便道:“可以,你說吧。”


    趙枝枝拍了下桌子,頗有些義憤填膺的意味,“我好不容易把你身上的毒壓製下去,你這位新結交的兄長倒是好本事,竟然在金瘡藥中添加了新的草藥,岐岐草。”


    “這種草藥本身對人體無害,隻對你有害,若是我發現得晚了,怕是你這會兒又毒發了。”


    趙枝枝沒注意到魏邵的眼中已染上了殺氣,她還在自言自語:


    “我那些個泡澡的草藥雖然並不名貴,那也是我辛辛苦苦采來的,要是白白浪費了,可是損失了很多銀兩呢。”


    魏邵聽到這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兩銀子扔到桌上,“趙姑娘,我目前隻有這些。若是不夠,等日後再來歸還你。”


    趙枝枝眼前一亮,當即把落在桌上的一兩銀子拿在手中細細打量,“好說,好說。”


    “趙姑娘,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魏邵整理好衣服,準備出門。


    眼見天要黑了,趙枝枝關心地問了一句:


    “你準備去什麽地方?會有危險嗎?”


    說到這,她又趕忙找補道:


    “你別誤會啊,我隻是怕你又要浪費我的藥。”


    魏邵唇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姑娘放心,我不會再浪費你的藥。”


    話落,他閃身離去。


    縣城郊外某處陳舊宅邸內,魏邵冷著臉大步走在前麵,身後跟著位黑衣俊俏小哥。


    “主上,我已按照您的命令,將所有人都盤查了一遍,果真找到了幾個逆賊。”


    魏邵渾身散發著生人不可勿進的氣勢,滿眼血煞之氣,“拷問出什麽了嗎?”


    黑衣小哥搖了搖頭,“屬下無能,已經死了兩個,還剩最後一個,用了幾種酷刑都沒能掰開他的嘴。”


    魏邵臉色愈發冰冷,他們直接走去了書房,屋內一片灰暗,桌椅上都是厚厚的塵土,處處皆是淒涼。


    黑衣小哥走上前,擰動桌上的燈座,往下按住,左三下,右兩下,一扇暗門徐徐打開。


    陰暗的隧道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走過長長的隧道,才見到開闊的地洞。


    裏麵什麽也沒有,隻有各種各樣的刑具和被綁在木架上,渾身是血,生死不明的人。


    魏邵坐到椅子上,鎮定自若地抬了下手。


    黑衣小哥轉身走到木桶處,舀起一勺冰水,直接往木架上的人潑去。


    那人悠悠轉醒,看到魏邵後便閉上了雙眼,像是從未醒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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