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美蓮聽著這話,心裏不是滋味,本想發脾氣的。


    可她想著如今也的確隻有俞錦書能幫她得到皇上的寵幸,便將脾氣給壓了下來。


    俞錦書卻道:“母親,我是庶女出身,生母又死得早,沒人寵著,性子也就懦弱了些,即便受了欺負都不敢吱聲。如今幸得皇上寵愛,可我也沒膽子去支使皇上去寵幸別人。”


    章氏一聽便能明白,這丫頭是在記仇呢!


    “錦書,你如今可是大學士,是朝中唯一的女官,你的本事為娘倒是小瞧了,以前的事兒,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都說家以和為貴,你與寧妃娘娘都是俞家的血脈,是親姐妹,就該相互幫襯著。”


    俞錦書冷笑一聲:“親姐妹嗎?我怎地覺得我與寧妃娘娘不是親姐妹。”


    俞恆清道:“如何不是了?你們都是為父的血脈。”


    俞錦書看向俞美蓮:“既然是親姐妹,又為何在我年紀尚幼小時,便欺負我?”


    她又轉臉看向俞恆清,“既然我是你的血脈,你又為何會在我被欺負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莫不是你眼瞎,看不到?”


    最後還不忘來罵一句解氣。


    俞恆清被罵得瞪圓了眼睛,習慣使然,猛一拍桌案,“你個逆女,竟然敢罵你的父親眼瞎,看為父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說罷掄起拳頭來就要打。


    俞錦書沒躲,將臉伸了過去。


    俞恆清的拳頭正要落在俞錦書的臉上,便聽得“咻”的一聲,一把冒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地紮在俞恆清的手腕上。


    “啊……”


    俞恆清一聲慘叫,捏著手腕朝門口看去,卻是皇上急步走來。


    顯然,這把匕首就是皇上扔過來的。


    俞恆清傷口再痛,也得跪下來朝皇上行禮,“皇上,微臣……”


    浦鯤走到俞恆清麵前,二話不說,提起一腳便朝他胸口踹了上去,將他踢得仰翻在地,“你是哪裏來的禽獸,竟然敢對朕的女人動手。”


    他朝旁邊的張禮看去,“把他抓起來,扔去豹房喂豹子。”


    正好前兩年外夷使者送來幾頭豹子。


    俞恆清聞言嚇壞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皇上,罪臣不敢了,皇上饒過罪臣吧!”


    章氏也嚇壞了,連忙朝皇上跪了下來為夫君求饒。


    俞美蓮深知若是父親死了,那她這個寧妃怕是也保不住地位,也跪了下來求情。


    浦鯤走到俞錦書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裏,冷眼看著俞恆清這一家三口。


    “朕以前還不知道錦書在安寧伯府過的是那樣的苦日子,那麽小沒了親娘,隻能由著主母與嫡姐欺負,當父親的不聞不問。”


    他看向俞錦書,眼裏含著淚光,他真的是心疼極了,一想到張禮查出來的,錦書那麽小就要跟伯府的下人一起做粗活,還經常被主母與嫡姐打罵,他個堂堂男兒,竟氣得要掉淚。


    這時候趕過來,偏生還遇上安寧伯俞恆清揮拳要打他的錦書。


    就說他氣不氣?惱不惱?想不想殺人?


    “張禮,把他們這一家三口,全都扔去豹房喂豹子。”


    皇上這話一出,嚇得俞美蓮和章氏縮成了一團。


    俞美蓮搖著頭大喊:“不要,不要,不要把我喂豹子。”


    她見皇上神情冷漠,轉而看向俞錦書,朝著俞錦書爬了過去,一把抱住俞錦書的腿:“錦書,是姐姐對不住你,求求你讓皇上別把我扔去豹房,我不想被豹子撕咬,我不想……”


    嚇得渾身發抖,泣不成聲,涕泗橫流。


    章氏也過來求情。


    俞錦書不想因為自己而讓皇上背負暴君的罵名。


    再說了,這一家子雖然惡毒,倒也沒必要送去喂豹子。


    她看向浦鯤,“皇上,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雖是過錯不小,可也罪不至死。”


    死可太便宜他們了,就該讓他們生不如死。


    浦鯤道:“錦書,你太心善了。他們如此欺負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們對你的傷害。”


    他歎了一聲,“不要你不想讓他們死,那便不讓他們死。”


    俞恆清一家三口聞言,頓時止住了哭聲,紛紛朝浦鯤磕頭謝恩。


    浦鯤卻道:“雖是免了你們的死罪,但活罪難逃。”


    一家三口的心又是一緊。


    浦鯤道:“安寧伯俞恆清,剝奪伯爵之位,充軍流放三千裏。章氏作為一家主母,欺負弱小,罰作奴籍,流三千裏。”


    他看向俞美蓮,“俞美蓮,雖出身名門,卻無婦德可言,為免禍害別家,罰作奴籍,流三千裏。”


    俞美蓮頓時癱軟在地。


    雖是保住了性命,可她堂堂宮妃,卻被罰作奴籍,流放三千裏!


    她掩麵哭了起來。


    早知如此,不如跟那些妃嬪一樣出閣還家,還能嫁個良人。


    可如今,再是後悔也沒辦法。


    張禮將這一家三口給拖了下去。


    俞恆清悔啊!


    早知今日,便不要到宮中來攀附富貴,反而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大殿內清靜了下來。


    浦鯤緊緊地抱著俞錦書。


    “錦書,朕隻以為你如此聰慧,定是在伯府教養有方,卻不曾想你是被逼得如此聰慧的。朕該早早為你主持公道。”


    俞錦書雙臂環著浦鯤的腰身,笑道:“皇上,現在也為時不晚。”


    她好感動,方才她看到他眼中凝出的淚水,她都想要哭了。


    這個男人,值得她為他生孩子,生個八個十個,她都樂意。


    俞錦書突然想起伯府的事情,推開浦鯤,“皇上,我還有個庶弟,平日裏也是受主母與嫡女欺負的。”


    浦鯤撫著她的臉,臉上有了笑意,“放心好了,安寧伯府仍然是你的娘家,不會削爵,你的庶弟將承襲爵位。”


    俞錦書放下心來,皇上想得可太周到了。


    浦鯤又道:“還有以前在禦膳房欺負你的那些人,朕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俞錦書想起了衣容。


    皇上如此一來,倒是可以整頓一下宮中的風氣了。


    不過如今宮裏都沒有妃嬪了,怕是將有不少宮女都可以放出宮了。


    外邊的人都向往宮廷,卻不知這宮廷不僅是龍潭虎穴,更是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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