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年平安迴來,雲安歌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等男人簡單的洗漱好,她便窩在他懷裏沉沉地睡去。


    聽著小媳婦均勻的唿吸聲,沒一會秦令年也睡著了。


    不過,天剛亮他便醒了。


    極輕極柔地抽出環住小媳婦的胳膊,秦令年輕手輕腳地起床。


    今天起得晚了,來不及等早飯做好後再出門,可是不做早飯等小媳婦睡醒又沒得吃,他隻好把米淘洗好倒進鍋裏,然後連鍋一起端走了。


    端到軍區食堂,讓炊事班的人幫忙煮一下。


    食堂是有早飯的,隻不過他家小媳婦聞不得怪味,而且鍋也不能沾一點點葷腥油腥,所以隻能把自家的鍋帶到食堂去。


    “令年,你咋這麽早就來了?!”


    秦令年剛繞到大路上,丁興國正好從家裏出來,兩個人打了照麵。


    見丁興國眼中的紅血絲比自己還要多,秦令年皺眉,淡淡說了句:“等下我去審審看。”


    秦令年淩晨迴來去軍區送車,遇到丁興國要迴家,兩個人簡短交流了幾句,才知道謝曉柔抵死不開口。


    丁興國點了下頭,捂嘴打了兩個大哈欠,然後一臉認真地上上下下打量秦令年,原本是想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的,隻是視線被他手上端著的鍋給吸引住了。


    “你端著鍋幹嘛?!”


    秦令年嘴角扯了扯,也沒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認:“起得晚了,隻能讓炊事班的兄弟幫忙煮早飯。”


    丁興國薅了兩下稀疏的頭發,玩味又無奈地吐槽:“你小子寵媳婦就在家裏悄悄地寵,竟然還宣揚得人盡皆知...雖然你不嫌丟人顯眼,但你也要顧忌下我們這些人的感受,你不知道,你嫂子時常拿你當例子來教育我...”


    “那你就跟著令年學啊!”劉正鋼不知何時悄悄地跟在了兩人身後,忍不住插話,“如果咱們軍區的男人都像令年這樣會疼媳婦,那肯定會把‘模範丈夫’的美名傳出去的,那咱們軍區也不至於那麽多光棍漢了。”


    提起這個,劉團長就頭禿。


    因為他們軍區太過艱苦了,好多大齡男都找不到媳婦。


    別說城裏姑娘了,就是村裏但凡條件好些的都不願意來這裏吃苦。


    所以,他們軍區光棍漢最多。


    上級政委都替他們軍區頭疼,每個月都要打電話過來督察工作。


    “團長,我也想學啊,可我都這把年紀了...”


    劉正鋼白了眼丁興國,“你自己懶,別拿年紀說事...”


    說話間,三人到了軍區。


    秦令年把鍋送到炊事班,都沒去參加早訓,直接去了審訊室。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謝曉柔漫不經心地掀開一條眼縫,本想用自己的冷漠、蔑視讓來人知難而退的。


    沒想到,進來的人竟然是秦令年。


    她不由坐直了身子,眼睛也完全睜開,但她眼中的詫異很快便消失了,又恢複一貫的冷漠,沙啞的嗓音透著淡淡的揶揄:“秦營長,你出場的時間比我想象得要早!”


    雖然她是第一次被審訊,但是對於軍區的審訊流程和手段也知曉一二。


    還別說,放眼世界,紅黨軍區的審訊算是最人性化的。


    即便是對待間諜特務也不會用極刑來逼供,主打一個“感化”政策,讓人心服口服認罪。


    昨天晚上換了四波人來輪流審訊她,所以她猜到秦令年遲早會出現的,但是沒想到他會出現的這麽早。


    秦令年嘴角微不可及地扯了扯,沒有說話,拉開對麵的椅子坐下。


    和秦令年一同前來的教導員把門關上,準備走過去坐在秦令年身邊做筆錄,卻見謝曉柔輕蔑地掃了他一眼。


    “我隻想和秦營長單獨聊,有第三個人在場,我會繼續保持沉默。”


    秦令年扭頭,對著教導員點了下頭,後者會意,留下筆記本和鋼筆便離開了。


    “野百合,我出場這麽早,你不是很詫異嗎?!”秦令年攤開筆記本,很隨意地抬了下眼皮,肅殺的目光裏流露出幾分嘲諷。


    “不過,我給你帶來的詫異還在後麵呢...梅安縣木棉胡同22號!鬆安縣燈籠街13號!龍盤縣廣安街9號!西漠市紡織廠的門衛竇海山,代號老鷹!西漠市軍區醫院外科主任孫文聰,代號老黑...”


    秦令年每說出一個特務據點,謝曉柔的臉就比之前慘白幾分,眼中的震驚、愕然也越濃烈不少。


    等秦令年話音落下,謝曉柔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血色了,即便她咬牙忍著沒有崩潰,但眼底卻是一片死到臨頭的絕望。


    她原以為,隻是她自己暴露了身份,沒想到他們在西漠市以及分布在下級縣的據點被端了三分之二。


    而且還都是重要的據點。


    老窩都被端了,人肯定也跑不了了。


    “怎麽,還不夠詫異嗎?!”秦令年是懂得如何誅心的,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右手食指輕輕敲著桌麵,狀似漫不經心地又道:“我們一共端了你們九個窩點,每個窩點的特務都是一網打盡,特務以及你們發展的間諜共計69人,繳獲武器...”


    “夠了!夠了...”謝曉柔徹底崩潰了,猛地站起來,她雙手被手銬拷著,腳下還有沉重的枷鎖,根本施展不開。


    所以,秦令年根本沒有絲毫的慌亂,就那樣紋絲不動地坐著,冷冷地看她發瘋。


    秦令年這樣冷漠無情又透著鄙視的態度,無疑深深地刺痛了謝曉柔最後那點子強撐的自尊心。


    她像是受了刺激的瘋狗,想要衝過去撕咬秦令年,但她知道自己不是秦令年的對手,隻是瘋狂地把桌麵上的東西給掃落。


    哐當~


    伴隨著茶杯落地,還有一個東西從謝曉柔的毛衣裏滑掉下來...


    看到那個掉出來手工縫製的假孕肚,秦令年這才恍然過來謝曉柔還是個“孕婦”,隻不過也在這一刻明白了,她的懷孕是假的。


    不過,事到如今,謝曉柔根本不在乎假孕是不是被拆穿,看也沒看一眼掉在地上的假孕肚,仍舊在那裏發瘋般清掃桌子上的東西。


    她把所有的茶杯還有暖水瓶都掃落幹淨後,桌子上除了秦令年麵前的筆記本、鋼筆還有墨水瓶外再沒其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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