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這個資本家特務頭子的爹,少他娘的給老子套近乎!”張老頭對著欒振山的臉吐了一大口口水,手一揮,憤怒地吆喝:“老大老二,你們進屋,給我砸...”


    聽到“資本家特務頭子”這幾個字,欒振山和邵雅美皆是一臉的震愕!


    而前來圍觀的群眾卻是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有些膽小的連熱鬧也不看了,膽戰心驚地跑迴了家,還把門關起來了。


    如果欒家是特務頭子的話,那整個大雜院的人都要被調查了,尤其是平時和欒家走得近的人家,嫌疑也是特別大的。


    欒振山緩了緩,仍然賠著笑臉去奉承張老頭,“張叔,我要是哪裏得罪您了,您說出來,我一定給您賠禮道歉,但是您可不能給我亂扣帽子...”


    “是啊是啊,有話咱們好好說!”邵雅美盡管看透了張家過河拆橋的嘴臉,但自知惹不起他們,現在還不能同他們撕破臉,不過她的腰杆子卻沒有欒振山彎得那麽徹底。


    “大家千萬要冷靜啊,咱們新華夏國可是講文明講法治的國家,你們要是把我家砸了可是要犯法的...”


    求和的同時,欒振山和邵雅美還死死擋在家門口,製止張家兩個兒子進屋打砸。


    “少他娘的在這裏放你娘的狗屁...啊...”張老大抬腳,狠狠地踹在了欒振山左膝蓋上,他吃痛摔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張老大帶著一群人踩著欒振山的胳膊,怒氣衝衝地進了屋,然後便是劈裏啪啦的聲響。


    一幫人分頭行動,幾秒鍾就把堂屋的桌椅掀翻,鍋碗瓢盆碗盤還有暖水瓶茶杯砸得稀巴爛。


    邵雅美氣得胸口疼,扶起險些暈過去的欒振山,憤怒地嘶吼:“你們這是要幹嘛,還有沒有王法了...”


    “啪啪...少他娘的拿王法來嚇唬人!”張婆子進屋,擼起袖子甩了邵雅美兩巴掌,“像你們這種能養出特務頭子的爹娘,能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你們也是特務頭子,是漢奸走狗...”


    “啪!”邵雅美鬆開欒振山,捂著紅腫的臉猛地站起來,出其不意地打了張婆子一巴掌,“你個死老婆子,別說你了,就是你那個在部隊當軍官的兒子也不能信口雌黃汙蔑我們...”


    邵雅美不提張紹生還好,提了無疑是往油鍋裏倒開水,張婆子的怒火更旺了,顧不得臉疼,一把揪住邵雅美的頭發,劈頭蓋臉就是一陣巴掌雨。


    “呸...不要臉的狗東西...”張婆子的手震麻後,對著邵雅美麵目全非的臉吐了口口水,氣喘籲籲地怒吼:“部隊都調查清楚了...你兒子欒英傑都認罪了...親口承認他是特務...”


    “我兒子怎麽就成特務了...”欒振山的左胳膊被踩骨折了,痛得要命,但聽張婆子說欒英傑認罪了,他膽戰心驚又難以置信的從地上爬起來。


    邵雅美吐了一口血水,顧不得臉疼憤怒地嘶吼:“肯定是被張來弟和張紹生陷害的...我們被張家給擺了一道...”


    經邵雅美點撥,欒振山腦子也開竅了,“哦,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張紹生和張來弟這姑侄倆,忽悠英傑和他們合夥打壓雲安歌和她男人...估計事情敗露了,張紹生和張來弟就把罪責全推到我家英傑身上,汙蔑英傑是特務...”


    邵雅美隻想到張家要過河拆橋,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會敗露,聽欒振山這麽說,她徹底把事情給捋順了。


    她就說嘛,張家要過河拆橋也不該這麽明目張膽啊?!


    原來是陰謀失敗,讓她兒子一個人來背黑鍋!


    “好啊,既然撕破了臉,那我們也不會再給張紹生留一點臉麵的...”邵雅美擼起袖子,大有要和張家人同歸於盡的架勢,用力推搡著張婆子,“當初可是張紹生指使張來弟一次又一次來威脅我們的,強逼著英傑和她一起去部隊汙蔑雲安歌和雲家的...”


    說到這,邵雅美衝到院子裏,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吆喝控訴:“大家夥給我們評評理啊,這張家太不要臉了,仗著部隊有人撐腰,竟然這麽欺負人...張紹生因為和雲安歌的男人有過節,想用齷齪手段打壓人家,就拿權勢逼著我們欒家和他們同流合汙...”


    既然張家人如此不要臉,要把她兒子拉出來當替死鬼,那她索性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徹底和張家撕破臉。


    要死,大家一塊死。


    “怎麽迴事?怎麽迴迴事?”


    這時,街道辦負責“大運動”的一行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這裏有資本家和特務頭子?”


    張家和欒家鬥得正歡時,大雜院有個膽小的人悄悄跑出去找了“大運動”的人,一聽有資本家和特務,他們飯都顧不得吃,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最後,張家所有人和欒振山夫妻都被帶走了。


    楊豔秋抱著小兒子,默默地跟在一行人後麵。


    蠟黃蒼白的臉上浮現濃濃的懊悔,她真是後悔投奔了張家。


    輾轉大半個月,兩個小時前才帶著兒女們到張家,連口水都沒喝,在他們七嘴八舌的詢問下,她隻得把事情告訴了他們,沒想到張老頭和張婆子到現在還眼瞎心盲,不認為張紹生和張來弟有問題,把錯都推到欒英傑身上。


    當然,欒英傑也不無辜,也活該。


    但是張紹生和張來弟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到了街道的“運動辦”,礙於這些人的威嚴,張家人也不敢再囂張了,欒振山和邵雅美更是慫得像鵪鶉。


    在“運動辦”的人審問下,楊豔秋不僅把爆炸一事還有調查結果都交待了,還沒有任何隱瞞的把張紹生、張來弟夥同欒英傑策劃的陰謀也說了。


    最後,欒振山和邵雅美要被發配到西南山區去蹲牛棚。


    張家人也沒落好,打雜的張老大張老二還有他們的兒子要去農場改造,張老頭和張婆子以及他們的兒媳婦孫女可以留在滬市,但要去掃大街或者掃廁所。


    另外,張來弟一家人也都受到了處分,她男人還有兒子兒媳婦以及女兒女婿的工作全部丟了,也被下放到農場去了。


    不過,楊豔秋沒有受到懲罰。


    隻是,因為她說了實話,把張家人全部得罪了,自此後在張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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