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年和雲安歌也被驚醒了!


    在雲安歌迷迷糊糊之際,秦令年已經迅速坐起來,邊擰亮手電筒邊撤離被窩。


    “應該是有緊急情況!我要去軍區看看!”秦令年的話才說到一半,已經神速地穿戴好下了炕,“安歌,你把堂屋的門從裏麵鎖好,我把大門從外麵鎖起來。”


    “好!”見秦令年神情凝重,雲安歌也沒了困意,整個也跟著緊張起來。


    雖然秦令年說的是緊急情況,不過雲安歌卻從他臉上看出了事情相當嚴重。


    不用細想也知道,部隊半夜突然集合一定是出了特大重大事情。


    隻是,秦令年這一走,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迴來。


    雖然大門一直鎖著,但家裏有水和食物,雲安歌也餓不著,再者天冷她也不需要出門。


    但沈娟娟和丁敏姐妹倆每天都會過來喊她幾次,問她需要什麽東西,她們幫忙去供銷社買迴來。


    這幾天雲安歌都在擔心秦令年,畢竟他半夜突然走了之後連個信都沒有,即便是睡著時她也時刻豎著耳朵去聽院子裏的動靜。


    這不,突然聽到大門開闔的聲響,不管是不是錯覺,她都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借著遠處淺淺淡淡的路燈光芒,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雲安歌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拔腿跑過去,拋去了所有的矜持,投進了男人懷裏。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那樣緊緊地摟著男人的腰,感受著他的唿吸,他的心跳,那一瞬間不僅有了安全感,還有了深深的幸福感。


    秦令年也沒說話,顧不得滿身的髒汙,也緊緊地摟住女人,下巴抵在她額頭上,硬硬的胡茬子落在那柔嫩的皮膚上傳來了刺痛感。


    不需要去看,雲安歌都能感受到,他這麽多天應該是一直沒有刮胡子。


    彼此緊緊地擁抱著對方好一會兒,直到兩個人身上的溫熱被寒夜吸走,秦令年才抱起自家小媳婦朝屋裏走。


    堂屋和臥室都亮著電燈,借著橘黃的光亮,雲安歌這才看清楚男人衣服和頭發上都是厚厚的灰塵、髒汙,即便那張幹裂粗糙的臉龐清洗過了,但毛孔裏還是沾著灰塵,而且青黑的胡渣子堅硬得像刺蝟。


    這一看就是出任務去了!


    不過,他不主動說,雲安歌也不會去問。


    畢竟軍中的事很多都是機密,很多時候就算是家屬也不能告訴。


    秦令年一邊用腿關門,一邊深深地打量懷中的小媳婦,即便才三天不見,即便此刻的她眉眼間溢滿幸福,但她的臉確是清瘦了不少,肯定是因為擔心他吃不好睡不好。


    往後的歲月他時不時還會去執行任務,有的任務還相當危險,到那時她肯定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擔心他,心裏升起了愧疚還有心疼。


    他俯身,在小媳婦額頭上親了下,沙啞著開口:“那天半夜,市軍區醫院的住院大樓發生爆炸,我們過去救援...”


    “...意外還是人為?!”雲安歌愣了愣,問出了讓秦令年意想不到的問題。


    但秦令年思索一瞬也並沒有多想,畢竟新華夏國成立以來,尤其是大城市處處都埋伏著特務,他們時常製造出大災難。


    這些年還算好一些,七八年前特務可是越發的猖狂,那個時候滬市和京北可是重災區,隔三差五就有人為的各種災難。


    所以,他家小媳婦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算奇怪。


    畢竟她是土生土長的滬市人,無論是經曆還是見識肯定遠超普通人。


    “人為!”說著,秦令年抱著雲安歌進了臥室,明亮的燈光下,他疲憊的臉龐上漾滿不言而喻的憤慨、仇視,“是特務用炸藥炸的...傷亡慘重...”


    雲安歌沒再說話,突然背脊發涼,隻是緊緊地摟著秦令年。


    上一世她從書籍還有電視劇裏了解到,建國後不管是大城市還是小城市都埋伏著不少特務,而且隱藏在各行各業裏,50、60、70年代猶為猖獗,所以這個時期的警員和軍人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抓捕特務,為此還犧牲了不少警員和軍人。


    可那個時候隻是在書上和電視劇裏看到,並沒有親自經曆過。


    此時此刻,她在親身經曆著這個危險的年代,而且自己最親密的愛人還要去和特務鬥爭,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想到上次秦令年受傷,即便他到現在都沒有說原因,但雲安歌早就猜到了...多半是抓捕特務時受的傷!


    心越揪越緊...


    秦令年感覺到了小媳婦的恐慌不安,柔聲安慰:“別怕...軍區會加強警戒的...”


    “我不害怕,”雲安歌把臉埋在秦令年胸口那兒,眼前浮現的那猴猙獰的疤痕,“隻是擔心你...”


    這時,已經來到炕邊,秦令年並沒有把雲安歌放下來,但他身上太髒了也沒有上炕,隻是繼續抱著她站著。


    橘黃的燈光下,室內溫暖如春,原本應該是溫馨的畫麵,但因為話題太過沉重,無形中籠罩著一層陰霾。


    男人避開女人擔憂灼熱的視線,微微歎了口氣才溫聲道:“我會小心的!”


    雲安歌沒再說話,隻是更用力地摟緊他。


    仿佛摟得越緊,他的靈魂就能深深地粘附在她身上似的,等他下次再去執行危險任務,帶走的隻是他的軀殼,不是他的靈魂,那樣即便他受傷了,靈魂還在人就能活著。


    許久許久...


    直到一股強勁的冷風把堂屋的門推開,兩個人才迴過神。


    雲安歌輕輕地從男人懷裏滑下來,然後揚手撫了下他不自覺就緊皺的眉心,“令年,你去洗漱下,我去做飯。”


    “好。”


    秦令年這次也沒和自家小媳婦爭著去幹活,等她去了廚房,他才就著臉盆裏的涼水洗手。


    因為徒手挖廢墟救援,男人的一雙手全是傷痕,指甲都磨沒了,十個指腹的皮肉都磨爛了,血肉模糊,手背上還有幾個大口子,無數小口子。


    不沾水都痛,何況是沾水以後。


    但秦令年卻是麵無表情地洗了手,然後拿著刷牙的茶缸子出去,把臉盆也端出去把髒水潑在了院子裏。


    不想讓雲安歌看到自己的手,秦令年刻意躲開她的視線。


    隻是,最後在他伸手去端飯碗時,雲安歌無意中還是看到了。


    看著那雙滿目瘡痍的手,女人的心狠狠縮了下。


    她放下筷子,轉手扣住了男人的手腕,把掌心朝上,看著那沒有一處好地方、指甲和皮肉都磨沒了的大手,眼淚無聲地奔湧出來。


    此時此刻,她不隻是心疼秦令年,同樣心疼其他參與救援的人。


    零下幾十度的天,尤其是晚上更冷,他們沒有任何防護,用一雙手去挖廢墟...


    越想越心疼!


    最後,連唿吸都是痛的!


    秦令年抬手想給小媳婦擦眼淚,雲安歌卻別過臉去,用胳膊抹去眼淚,低啞道:“趕緊吃飯吧...這麽多天,你肯定也沒怎麽吃飯...”


    在雲安歌的堅持下,秦令年隻好讓她把碗端到臥室。


    晚飯煮的掛麵,放了豬油渣、白菜還窩了雞蛋。


    見自己碗裏有兩個雞蛋,雲安歌碗裏隻有一個,秦令年夾了一個放到她碗裏。


    不過,雲安歌又夾迴來了,“我這兩天胃不舒服,雞蛋吃太多不好消化。”


    秦令年沒再推讓,也沒說話,夾起雞蛋默默吃了起來。


    不是他不虛情假意,而是知道他家小媳婦為了讓他能多吃一個雞蛋才故意說謊的。


    所以,小媳婦的心意和疼愛,他要收下。


    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加倍補償給她。


    吃過飯,雲安歌洗的碗。


    收拾好廚房,鍋裏的水也燒開了,她找出洗澡的大鋁盆提到臥室,發現秦令年坐在小板凳上靠著牆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放下盆子,然後用洗臉盆兌好水一盆一盆端過來,倒水時盡管很輕但還是有聲響的,平時警覺力很強的男人竟然沒有被驚醒。


    看來他不僅累了,還因為迴到家放下了所有戒備,獲得了短暫的安寧才安心的沉睡過去。


    “令年...”雲安歌把水兌好,找出換洗衣服才喊醒秦令年。


    秦令年猛地驚醒,迷蒙一瞬才反應過來,喃喃道:“我怎麽就睡著了...”


    “水好了,你快洗吧,洗完了趕緊睡一覺。”雲安歌自然而然伸手給秦令年解扣子,他也沒拒絕。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小媳婦不僅要幫他脫衣服,還要親自幫他洗澡。


    他受寵若驚啊!


    不過,他還是不想勞累小媳婦。


    “安歌,我自己洗...”


    雲安歌瞥了男人一眼,不以為然地揶揄:“你還害羞啊?!我可是沒看出來你臉皮會這麽薄?!”


    話落,像是故意似的,雲安歌一把扯掉了男人的平角短褲,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即便女人的眼神平淡無波,但卻像是帶著火,男人被看得渾身炙熱...


    秦令年不由自主吞了下幹痛的喉嚨,平時小媳婦害羞得不行,每次都要關燈才願意脫衣服,這會兒小臉皮倒是厚起來了。


    好吧,為了讓小媳婦練臉皮,隻能讓她受累給自己洗澡了。


    洗完澡,雲安歌再三勒令秦令年規規矩矩去睡覺,他也是真的累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抱著小媳婦很快便睡著了。


    因為市軍區醫院發生了爆炸,導致人心惶惶的,再加上下了一場大雪,即便年關將至,但整個軍區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像是靜止了一般,死寂沉沉的。


    大家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直到這天,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記住了這個好日子,說趙紅衛今天要被執行槍決,沉寂了幾天的軍屬大院又沸騰了...


    不過,千裏之外的白石大隊也在今天沸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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