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跑出學校沒多遠,就遇到了一大群男女老少,看到她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而且,這一路上,她的耳朵就沒清淨過。


    雖然她恨不得撕爛這些人的嘴,可他們肆無忌憚的嘲諷羞辱也讓她清楚明白,她二哥秦大富的惡事徹底暴露了,她爹可能要倒台了。


    隻是,這件事是誰捅出去的?


    除了他們一家人外,根本沒人知道啊?!


    就算張巧雲和妞妞死得蹊蹺,但他們家善後工作可是做得天衣無縫,大家早就都相信了她們是意外死亡。


    等秦鳳跑迴家,推開門便看到秦萬糧像喪家之犬似的蹲在灑滿血跡的地上,緊皺著一張老臉不停地薅自己的頭發,李仙娥躺在地上一邊呻吟一邊罵人,楊秋花和她的幾個孩子則是貼著牆根站著,一個個的無助又恐慌。


    不需要多問,秦鳳就得到了確切答案,雙腿突然一軟,癱坐在了大門口...


    另一邊,縣城。


    雲安歌、周耀他們四個人到醫院時,孫靈芝身上的傷已經處理完了。


    雖然她遍體鱗傷但都是外傷,胳膊和掌心的皮肉磨掉不少好在也沒有傷到骨頭,清理下擦些藥水慢慢養著,紅腫淤青的臉也擦了藥膏。


    謝瑤琴正在手術室做清宮,這個年代做人流手術是需要開證明的,還要家屬簽字,否則醫生不給做,好在沈靜把謝瑤琴的遭遇告訴了醫生,而且她還是被人打流產的,醫生才破例給她做了手術。


    孫靈芝和沈靜以及幾個女知青在手術室外麵等著,楊明偉和一百多位男知青便等在門診大樓外麵。


    醫院本就不大,一下聚集了快兩百人了,顯得特別的擁擠。


    起初他們浩浩蕩蕩進醫院時,可是把醫護和病人給嚇住了,以為這是“大運動”的人過來要搞哪個人呢。


    “楊同誌,靈芝和瑤琴怎麽樣了?”


    “安歌同誌,周部長怎麽說?”


    雲安歌和楊明偉打了照麵,同時焦灼地開口詢問對方。


    隻是不等他們去迴答對方的問題,秦大榮和秦大貴攙扶著秦大富從門診大樓裏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秦大有、秦大貫以及大秦莊的幾個男人。


    秦大富頭上纏著紗布,從頭頂到繞到下巴處,左耳朵那裏還被鮮血浸透了,衣服上也染著大片大片的血跡,他原本因為疼痛耷拉著腦袋要死不活的,可是在看到雲安歌時蒼白的臉一下就猙獰龜裂,一張嘴就罵人。


    “雲安歌,你個賤人...嘶...”


    “秦大富,你個畜生殺人犯,你囂張什麽啊...”


    “就讓這個畜生多囂張兩天吧,畢竟過幾天他這顆腦袋就要開花了...”


    有幾個男知青怒目瞪著秦大富,摩拳擦掌,看架勢是要隨時大幹一架的節奏。


    “他娘的...嘶...”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找死是不是?!”


    秦大富和秦大貴一邊大罵一邊擼袖子,而秦大有、秦大貫也不甘示弱,眼看著雙方就要劍拔弩張大打出手了,秦大榮趕緊衝過來阻止。


    “秦大富,秦大貴,你們都給我閉嘴,住手!”


    秦大榮多少還是有點腦子的,往日這些知青像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奉承討好他們,即便這些心高氣傲的城裏小白臉打從心裏瞧不起他們這些泥腿子,甚至憎恨厭惡他們,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們照樣對他們兄弟幾個乖乖服軟。


    如今這幫乖孫子敢對他們這樣大不敬,可見是大富的惡事徹底暴露,引起了大家的憤怒,估計他爹也會被牽連,所以這些乖孫子是在落井下石,看他們家笑話呢。


    其實,秦大富、秦大貴他們腦子裏也不全是水泥,不過是在嘴上和氣勢上逞威風罷了,就算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家要倒台了,可是看著這烏泱烏泱滿臉憤怒的男知青們,一旦打起來,他們絕對討不到便宜。


    “雲安歌,你個賤人...嘶...啊...啊...”隻是在路過雲安歌身邊時,秦大富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怒火。


    不過,雲安歌這次也沒有隱忍,揚起巴掌狠狠打在了秦大富的左耳朵上。


    “秦大富,你一次又一次公然辱罵我,就算我心胸寬廣不去武裝部告你侮辱軍屬,總得要給你一點教訓吧。”


    秦大富的左耳朵沒辦法縫合,醫生給清理止血後抹了藥包紮起來,又給掛了幾瓶消炎藥水,不觸碰到傷口都刀割般的痛,何況被用力狠狠打一下。


    秦大富痛得當場撒潑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還嗚咽著罵“賤人我要殺了你”,秦大有、秦大貫竟然要動手打雲安歌,不過周耀一手捏住他們一隻手腕,輕而易舉就製服了他們。


    “啊...”


    “啊...”


    周耀用力把痛得哇哇大叫的倆人推到在地上,居高臨下瞪著他們,“身為軍人,我明確告訴你們,在華夏國辱罵軍屬是犯罪,輕則判一年,重則判十年八年也有可能。”


    楊明偉眼中自然也噙著“大快人心”的笑意,“我可以作證,今天不僅是秦大富,還有秦大富的爹娘,已經無數次辱罵軍嫂雲安歌同誌了。”


    “我也作證!”


    “我也作證!”


    “...”


    白石大隊的知青們紛紛站出來附和。


    見平時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秦家兄弟五人被狠狠教訓,他們臉上都洋溢著欣喜,要不是怕招惹到麻煩,幾乎每個人都想上前狠踹他們幾腳出口惡氣。


    雲安歌板著臉,但嘴角卻挽著抹得意的笑,“秦大富,你不僅自己要記住了,還要迴去轉告你爹娘,以後再敢辱罵我雲安歌,還有我娘和明月,我們絕不會再給你們一點點臉麵,一定會去武裝部告你們辱罵軍屬,讓你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弟妹,你消消氣!”秦大榮咬著後槽牙壓住火氣,賠著笑臉彎腰道歉,“大富是耳朵痛得昏了頭,你別給他一般見識,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他娘的!


    有周雲海那個老東西撐腰,武裝部如今成了雲安歌家開的,所以她動不動就要去武裝部告狀。


    “是啊,安歌同誌,你消消氣,秦大富這畜生也活不了幾天了。”


    “你他娘的,你放什麽狗屁...啪!”秦大貴指著這位男知青的鼻子怒吼,但秦大榮卻抬手給了他一巴掌,“閉嘴...趕緊迴家...”


    雖然他不知道雲安歌還有楊明偉這些人為什麽出現在醫院,更不知道這個軍人是哪裏冒出來的,但他清楚一件事...他們家以前那威風凜凜人人巴結討好的日子都過去了!


    等秦大榮兄弟幾個鐵青著臉離開,雲安歌、秦母、秦明月進了門診大樓,周耀則是留下來和楊明偉他們在外麵守著。


    秦大榮他們幾個人出了醫院大門口,秦大富、秦大貴便開始破口大罵。


    礙於還有其他人在場,秦大榮也不能把心裏話說給這四個到現在還不開竅的弟弟。


    不過,等他們踏入白石大隊所管轄的地界時,路邊聚集的人個個都對他們投來鄙夷仇視的目光,還不停地罵“畜生殺人犯”,秦大富、秦大貴他們弟兄四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等迴到家,秦大富一進門,在院子裏失魂落魄坐了兩個多小時的秦萬糧突然起身,由於起得太猛眼前一黑差點摔個狗啃地,還好及時抱住了邊上的棗樹。


    “爹...啊...啊...”秦大榮剛剛開口,秦萬糧怒火萬丈地衝過來,抬手扇在了秦大富的左臉上,還擦到了他受傷的耳朵,痛得他又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我打死你個畜生...”


    “哎呀,大隊長,這殺了自己親兒子也是要償命的,”有個衝在最前線吃瓜的村民抄著手,幸災樂禍地勸說:“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啊,還是等兩天讓國家給發花生米吃吧...”


    “哈哈,說得對...大隊長你這一衝動,從包庇犯變成了殺人犯,也要跟著去吃花生米了。”


    “...”


    聽著這些風涼話,秦萬糧的心拔涼拔涼的,一口火氣竄到頭頂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


    謝瑤琴的手術很快就結束了,原本不需要住院的,迴家休養即可。


    不過在省裏沒有派調查組下來前,怕秦萬糧他們一家子還有公社以及縣裏的領導會暗中做什麽,雲安歌讓謝瑤琴和孫靈芝先住在醫院裏。


    以防萬一,楊明偉和那兩百位知青還守在醫院裏。


    到現在大家連口水都沒喝更別說吃飯了,可是誰都沒有一句怨言。


    不過,直到下午三點,不管是公社還是縣裏都沒有所謂的調查組來醫院詢問。


    這些人不來,並不代表他們不“關心”這件事。


    這會子,縣委二樓的小會議室裏,平邑縣一把手二把手還有幾個重要領導都在,王河良也在。


    他們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愁眉不展吞雲吐霧商議了兩個多小時,還是沒有商議出良策來。


    “砰砰...”平邑縣一把手張書記重重拍了兩下桌子,煩躁焦灼地說:“在省裏派調查組下來前,我們必須把這件事給解決了...都快點想想法子...”


    “唉,要我說啊,直接向市裏匯報吧,看看市裏是什麽意思...”


    “不行,市裏領導肯定也聽到風聲了,到現在一個領導都沒有給咱們平邑縣打電話過問此事,顯然是不想插手,讓咱們自行解決。”


    “對對,張書記說得對...”


    張書記白了這人一眼,“我不是要你讚成我的觀點,是要你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法...難不成我們真的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幹等著,等省裏派調查組下來...”


    這時,縮在角落被淹在煙霧裏的王河良躍躍欲試幾次,終於鼓足勇氣站了起來,“張書記,我有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說...”


    聞聲,大家才把視線投向王河良,才知道還有這麽個人在。


    張書記鐵青著臉,重重拍了下桌子,“少廢話,趕緊說!要不是你辦事不利,事情也不會弄成這個地步...”


    王河良吞了幾口唾沫,一邊瞅著諸位領導的臉色一邊說:“......”


    等他說完,諸位領導都沉默了,半晌張書記又拍了一下桌子。


    “就這麽辦!王河良,既然法子是你提出來的,就由你去找秦萬糧商議著怎麽執行...記住,等天黑了再過去,不要讓人看見...另外,趕在明天天亮之前必須要完成...”


    “好嘞好嘞!”王河良點頭哈腰,“張書記,您放心,這次我保證完成任務。”


    ******


    下午五點,和齊榮華碰過麵的周雲海返迴平邑縣,直接去了醫院。


    周雲海了解情況後,讓其它大隊的知青先迴去,隻讓白石大隊的知青繼續留下來。


    雖然縣裏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舉動,看似風平浪靜,但雲安歌他們反倒是忐忑不安起來,總感覺這是血雨腥風來臨前詭異的平靜...


    晚上,周雲海找了醫院院長,醫院同意讓周耀、楊明偉還有另外十來位男知青留在孫靈芝和謝瑤琴的病房外麵守著。


    而雲安歌娘仨、沈靜以及蔣茉莉和其她幾位女知青則是守在病房裏麵。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夜越來越深。


    大秦莊,秦萬糧家。


    除了幾個孩子外,其餘人都在堂屋裏坐著。


    他們都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卻感覺不到餓,一個個的精神高度緊張恐慌,也很疲憊,煩躁。


    足足有大半個小時都沒有人說過話,氣氛壓抑的讓人快窒息了。


    秦萬糧一口氣灌了一茶缸子涼水,突然問:“秦鳳,現在幾點了?”


    “一點十分了。”


    秦萬糧猛地抽了幾口煙,掃了眼秦大富,然後閉上眼重重喘了幾口粗氣,睜開眼,忽然起身來到秦大富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富,爹求你了...你別再磨嘰了...現在紙不包住火了,反正你左右都是個死...這禍本來就是你一個人闖下來的,你就自己擔下來吧...要不然,咱們全家都要跟著遭殃...嗚嗚...”


    最後,秦萬糧老淚縱橫鼻涕橫流,但他還不忘意味深長地掃向李仙娥、秦大榮、秦鳳他們。


    接收到秦萬糧發來的信號,秦鳳和楊秋花最先起身跪下來,卻聽秦鳳嗚咽道:“二哥,爹說得對,你就聽爹的吧...嗚嗚...”


    秦大榮、秦大貴兄弟四個緊接著也起身跪下來。李仙娥縱然不舍得讓秦大富去送死,可是現在他沒得選了...


    死他一個能保全他們一家人,他也不算是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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