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醫院。


    欒英傑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傷得也不輕。


    除了臉上身上十幾處擦傷挫傷外,肋骨斷了兩根,不過因為骨折處沒有移位屬於輕微傷,不需要動手術,養一段時間會慢慢康複。


    但右小腿粉碎性骨折,相當嚴重,動了手術,醫生說術後極可能會有後遺症,通俗點說走路會有點跛腳。


    等醫生給做完檢查,得知欒英傑死不了,秦萬糧、秦大榮等人當下便走了。原本秦萬糧要把秦鳳帶迴家的,但她死活都不走,秦萬糧隻好讓秦大富陪著她一起留下了。


    麻醉藥效過後,欒英傑在各種疼痛的折磨下醒過來幾次,但因為頭太痛了他都沒能睜開眼,昏昏沉沉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刺耳的唿嚕聲吵得越發頭痛,想睡都睡不著。


    他忍著頭痛欲裂睜開眼,看見秦鳳趴在床沿睡著了,而秦大富一點坐相都沒有的仰躺在椅子上也睡著了,唿嚕打得能把房頂給掀了。


    見秦鳳守著自己,欒英傑微微鬆了一口氣,跌落穀底的心正一點點的爬上來。


    和雲安歌那個賤人比起來,秦鳳對他才是愛到骨子裏去了。


    秦鳳雖然脾氣不好,稍有不順她的意,她不分場合會當眾讓他難堪,但如今在他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時,她還能對他不離不棄,他心裏倒是對她有些微的感激。


    既然秦鳳沒有拋棄他,那他必須再想出一個給自己脫罪的理由,不僅要讓秦鳳信服,還要讓秦萬糧信服。


    隻有給自己脫罪了,他才能抓住秦鳳這棵大樹,得到秦萬糧的庇護,繼續在學校當老師。


    否則的話,他就要當個普通的知青,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去土裏刨食。


    即便一動腦子頭就痛得要命,但為了自己美好的未來,欒英傑還是咬牙忍著,苦苦思索脫罪的理由...


    就在欒英傑閉著眼睛想了半個多小時,秦鳳醒來了。


    見欒英傑仍然在“昏迷”,她有些心焦,把秦大富喊醒,“二哥,這都快十一點了,英傑怎麽還沒醒,你去找醫生問問。”


    秦大富打著哈欠,掃了眼欒英傑,有些不耐煩地說:“鳳兒,你別太擔心了,醫生說了,他沒有生命危險,等麻醉過後他會醒的。”


    “肋骨斷了兩根,右小腿還粉碎性骨折做了手術,怎麽不嚴重啊?!”


    秦大富甚是無奈,忍不住又翻了個大白眼,“好。我去找醫生。”


    拗不過秦鳳,秦大富隻好起來,不過他不是去找醫生,是想出去撒尿。


    “嘶...”欒英傑假裝突然間被疼痛折磨醒,睜開眼,看到秦鳳,他眼眶都紅了,“鳳兒...嘶...”


    秦鳳喜出望外,“英傑,你醒了...是不是很疼?”


    欒英傑輕輕點了下頭,連著倒吸了幾口涼氣,又輕輕搖了下頭,勉強扯出一絲笑,“鳳兒,有你在,我一點都不疼...嘶...”


    秦大富輕蔑地冷笑,“欒英傑,你少說這些不要臉的話來哄我妹妹,你別忘了,你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讓我妹妹還有我們一大家子人都跟著你丟盡了臉麵...”


    “二哥,你少說兩句。”秦鳳滿臉怒容,瞪著秦大富。


    說到底,秦大富還是疼秦鳳的,怕她生氣,沒再說難聽的話諷刺欒英傑。


    “鳳兒,對不起...”欒英傑故意移動身子來牽動傷處,痛得他當即掉了一大串眼淚,再加上他滿臉的擦傷,額頭和臉還青紫紅腫,當真是可憐啊。


    “英傑,你別亂動,我不怪你。”秦鳳小心翼翼抹去欒英傑臉上的淚水,自己倒是心疼的哭了。


    欒英傑眼底劃過一絲勝利的曙光,隻要能再次成功取得秦鳳的信任,他這次一定能絕地反擊,把雲安歌弄死。


    他不顧疼痛,伸手緊緊握住了秦鳳的手,“嘶...鳳兒,你聽我把話說完...嘶...是我不好...鳳兒...你再信我一次吧...我有難言之隱...當時我不想打草驚蛇...才故意那樣汙蔑雲安歌的...其實,我翻牆去雲安歌家...是去找證據的...”


    說到這,欒英傑故意看向門口,搞得神神秘秘又特別謹慎小心,一下就把秦鳳給忽悠得雲裏霧裏的。


    見門口沒什麽人,欒英傑才又繼續說:“我知道雲安歌從滬市帶來許多禁書...還有很多隻有資本家大小姐才會穿的洋裝...我原本想三更半夜翻牆過去假裝偷她家的雞,弄出動靜後把雲安歌她們引到外麵去...然後我趁機悄悄潛入她屋裏,等確定了禁書和洋服藏的地方去公社舉報她...誰知道我運氣太差,計劃剛開始牆頭就塌了...怕打草驚蛇,我故意說雲安歌和我有私情...”


    這會子,秦鳳根本沒心思去管私情不私情的,甚是激動地問,“你真的能確定,雲安歌帶了禁書和洋服?如果真有這些東西,別說秦令年了,就是天皇老子...”


    說到這,秦鳳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捂住嘴,扭頭看了眼門口,見沒有人經過,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能確定...嘶...”欒英傑重重點頭,牽動了傷口痛得他又齜牙咧嘴,不過見秦鳳無條件選擇相信了他,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鳳兒,我這麽做不是想給自己報仇,是為了你...雲安歌讓我當眾丟臉也沒什麽,她不該把你拉下水,借著羞辱我的幌子來羞辱你...”


    “欒英傑,你兩次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怎麽還不消停呢?!”秦大富終於聽不下去了,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娘的,你每次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結果呢...還不是被雲安歌那個賤人打得滿地找牙...”


    “二哥,你不準這樣說英傑...我相信他...”


    見秦鳳像個護食的老母雞,隨時都能撕爛自己的嘴,秦大富沒再貶損欒英傑,隻能對著頭頂的白牆一個勁地翻白眼。


    欒英傑當秦大富是空氣,隻要能忽悠住秦鳳就行,況且這也不算是忽悠,雲安歌那個賤人確實帶了禁書和洋服。


    “鳳兒,我這次敢拿我的性命來擔保,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個,有件事,我要是給你說了,你千萬別生氣啊...其實我送你的衣服,都是雲安歌...從滬市帶過來的...”


    “啊...那就是說,是雲安歌穿過的...欒英傑,你想氣死我是不是...啊...啊...”秦鳳的怒氣一下子衝到了腦門,掄著拳頭對著欒英傑的胸膛砸去,見欒英傑猙獰著大喊大叫,她才恍然過來忙收迴手。


    “英傑,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那你趕緊吃顆止痛片吧...醫生開了止痛片,說你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可以吃...”


    秦鳳慌裏慌張去找藥,去倒水。


    秦大富卻沒有去幫忙,冷睨著欒英傑,“要我看啊,你不是小腿粉碎性骨折,是腦子碎成粉末了...秦令年那天都說了,衣服是他在部隊找人給雲安歌做的,而且你也承認了...”


    趁著秦大富吐槽的空隙,欒英傑在秦鳳的侍候下吃了止痛片,緩緩躺下去後才道:“我是礙於秦令年的淫威才暫時屈服秦令年的...秦令年為了維護雲安歌故意撒謊的...說白了,秦令年其實是在維護他自己...如果雲安歌出事了,他秦令年多多少少也會被影響的...即便當時雲安歌還沒和秦令年領結婚證,可眾所周知雲安歌在秦令年家住了三年,就是他名義上的媳婦,夫妻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秦大富眯眼瞅著欒英傑半天,突然覺得他不像在說謊,但心裏還是有疑惑,“可是部隊調查過雲安歌,既然批準她和秦令年結婚,那就說明她的身份沒問題。”


    欒英傑嘴角扯出一抹狠戾的冷笑,“那是雲家人偽裝的好,而且雲安歌的爺爺也有點關係,估摸著暗中打點了...雲安歌自己也謹慎小心的很,所以她一直窩在秦令年家不出門,也不敢穿那些衣服...我當初之所以要從她那裏買衣服送給鳳兒,其實是想探探她的底...”


    最終,欒英傑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不僅成功忽悠了秦鳳,連長出腦子的秦大富也被他忽悠歪了。


    其實欒英傑這次也不全是忽悠,他確實抓住了雲安歌的把柄。


    他堅信,這次他一定能讓雲安歌萬劫不複。


    秦大富是白石大隊“大運動”的成員,還是負責人之一,得到這個消息後他開著拖拉機火速迴去了。


    而雲安歌並不知道又一波危險正向她靠近。


    此時,她正和秦母還有秦明月歡歡喜喜的在廚房裏忙著做午飯。


    秦母是大廚,雲安歌和秦明月給她打下手,其實雲安歌就是在邊上站著觀摩。


    把老母雞的油摳下來,一半燉湯,一半用雞油煸炒後和土豆紅薯粉條一起燉。


    主食的話,秦母本想擀雜麵條的,但雲安歌建議弄成雜糧餅子,等紅燒的雞肉快熟時貼在鍋邊。


    雲安歌前世是會做飯的,手藝也不錯,但這一世原主沒下鄉前可是養尊處優的嬌嬌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別說做飯了,就是連廚房都沒進過。


    下鄉後知青院雖然要輪流做飯,但她做了兩次難吃得讓全體知青吃的胃抽搐,自此後再輪到她做飯,為了自己的胃著想,有幾個廚藝不錯的女知青便替她做,但她要替幫忙的女知青撿兩天柴。


    在秦令年家三年多,原主都沒有做過飯,況且經過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大力宣揚,整個白石大隊的人都知道她做飯比豬食都難吃,所以即便她有心想施展一下廚藝也隻能作罷。


    秦母的廚藝是頂頂好的。她以前在省城富商家當傭人時經常去後廚幫忙,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多,實踐幾次後這廚藝就練出來了。


    雖然雲安歌提的吃法比較奇特,當地根本沒有這種吃法,但秦母和秦明月也沒多想,畢竟雲安歌可是連外國菜都吃過的,提出這樣的吃法一點也不奇怪。


    今天要大飽口福的可不隻有雲安歌她們,還有秦萬庫和秦萬方家,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吃得都是清湯寡水,誰家要是開了葷那香味能飄出三裏遠,何況一個村裏同時有三家開葷。


    濃濃的肉香味飄出來,別說小孩了,就是大人都被饞的直流口水。


    但老母雞的肉比較柴,要費不功夫,所以等到家家戶戶都開飯了,雲安歌他們三家的雞肉才七成熟。


    霧氣縈繞、肉香味彌漫的廚房裏,正在燒鍋的秦明月第六次揉著“咕咕”狂叫的肚子,吞咽著口水問:“娘,還要多久肉才爛啊?”


    “快了快了,再等一會。”秦母拿筷子紮了下肉來探火候,放下筷子拿鹽罐子倒鹽時,突然就傻眼了,“哎喲,鹽沒了,瞧我這腦子,昨天晚上就沒了,想著今天去買的竟然忘得幹幹淨淨... ”


    “我去買!”秦明月起身跑出去,準備到堂屋拿買鹽的錢。


    正在院裏掃地的雲安歌也聽到家裏沒鹽了,拉著秦明月進自己屋,“明月,我給你拿錢。”


    “嫂嫂,不用,咱娘的錢,我知道放哪裏。”


    雲安歌自顧自的拉著秦明月進了屋子,拉開抽屜拿了一塊錢給她,“順便幫我買倆信封!”


    她想寫兩封信給雲家人,一封寄給滬市的爺爺和父母,一封寄給兩個在西北插隊的哥哥,要把自己結婚的消息告訴他們。


    原主大概是存心不想和秦令年過日子的,即便她時常和家裏人通信,但一直都沒把自己和秦令年的事告訴家裏人。


    如今她和秦令年都領證了,也是打算和他踏踏實實過日子的,所以也要給家裏人說一聲。


    雖然現在的她換了芯子,但這軀身體還是記掛著她的家人的。昨天晚上她做夢,夢見“大運動”的人又拿她的身份說事,去討伐她爺爺和父母,還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


    雖然夢是虛幻的,還有說夢都是反著的,但她剛才突然想到這個夢,很是擔心爺爺和父母。


    即便和他們沒有見過麵,即便如今的她不算是他們的家人,但她既然成了這個時代的雲安歌,那和雲家就是一家人。


    她要寫信告訴他們自己嫁人了,嫁的還是一位軍人,也會去隨軍。


    除了讓他們不要擔心自己外,也是告訴他們,她的身份沒問題,以後誰要是再拿她的身份來作文章,他們完全可以拿她軍嫂的身份去反擊。


    “好嘞!”心心念念想吃雞肉的秦明月也沒推辭,接過錢轉身急匆匆跑了出去。


    不過,當秦明月跑到村口時,看到秦大富帶著幾個“大運動”的成員正威風凜凜地站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口。


    秦明月臉色明顯一滯,眼中流露出抑製不住的驚恐,這三年來,這些人也時常去她家審查她嫂嫂,雖然那個時候她不喜歡嫂嫂,但每次看這些人像審犯人一樣的審她,這心裏也是有點心疼她的。


    “二狗,你別吃了,抓資本家大小姐可比你吃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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