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同時開口,平淡低沉的嗓音和清脆焦灼的嗓音相撞,交織在這寂靜的黑夜裏。


    化成繾綣的風,纏纏綿綿,繞在男人心尖。


    許久,秦令年才按捺住越漸躁動的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去迴想剛剛她是不是說過那些話...


    他沒聽錯!


    她親口說的...讓他晚上留在這屋!


    “令年,你把安歌屋裏的暖水壺拿過來,水燒開了給灌一壺開水。”不明狀況的秦母又燒開了一大鍋水,一邊兌洗臉水一邊吆喝著。


    和往常比起來,嗓門不僅大了一個度,嗓音裏還透著歡悅。


    見雲安歌自願和自家兒子領證,而且這一天下來對自己和女兒也是溫和有禮,不僅要搶著幹活,還給她們娘倆吃糖,秦母打從心裏認為雲安歌是想和她兒子好好過日子的,也不管等兒子走了雲安歌會不會恢複本性,心裏美滋滋的,這說話都有底氣了。


    “好嘞,這就拿過來。”秦令年調整好情緒,迴應了一聲,話鋒陡然一轉,“安歌,咱們屋裏有洋火吧?!”


    他低低沉沉看似波瀾不驚的嗓音,仔細聽聽卻透著些微的柔情,還有親密。


    “...有...有...”臉紅心跳的雲安歌一直都處在緊張、羞窘、慌亂之中,根本沒有留意到秦令年話裏說的“咱們屋裏”所傳達的深意,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邊,摸索著找到火柴。


    嚓!


    火柴擦亮,室內驟然亮堂。


    雲安歌紅得勝過那一床紅被子的臉就這麽映入了秦令年眼中,她的皮膚像珍珠一樣白皙,臉一紅就特別明顯。


    尤其是這會兒格外的紅!


    燭火搖曳下,嬌羞明豔的女人,儼然就是一副新媳婦含羞帶嬌的模樣。


    秦令年那顆頑強堅硬了26年的心,此時猶如跳躍的火苗一樣,異常的躁動,格外的熱烈。


    他喉結不由滾動,吞咽了下喉嚨,像是怕被女人發現自己的異樣似的,轉身拿起窗台桌子上的暖水壺,匆匆忙忙離開了。


    外麵急促的風吹得窗欞子吱呀作響,燭火也險些再被吹滅,雲安歌忙轉身去關窗戶。


    瞅見男人進了廚房,她暗暗喘了口氣,像是要把心裏的羞窘慌亂全部吐出來,讓風給帶走。


    不過,無意間聽到廚房傳來的對話,她的心越發淩亂了。


    “安歌晚上都要洗臉刷牙的,你等下把這盆水端過去,讓她洗臉...”


    “好!”


    “那個,令年,你也洗洗吧,安歌愛幹淨...”


    “嗯...”秦令年有些尷尬,心不在焉地應著。


    就算他娘不提醒,他也會洗的,畢竟他也是個愛幹淨的人。


    然,今晚心亂的何止是雲安歌啊。


    還有欒英傑,但他不隻心亂,還心焦,心碎,憤怒!


    他忍著嘴疼,前前後後費了三四個小時的口舌都沒能說動秦鳳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讓他苦心尋思出來的完美計劃泡湯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成為第一次占有雲安歌身子的男人了!


    在秦鳳家草草吃過晚飯,他帶著滿身的傷,滿心的憤怒和不甘要迴知青院時,途徑秦令年家,腳像是不受控製一般,鬼使神差來到秦令年家大門口,視線透過門縫拚命地射向院子。


    東屋的窗戶有微弱燈光射出來,在地上投下影子。


    那是雲安歌住的地方。


    此時,不知道她是否正依偎在秦令年懷裏,極盡風情嬌媚。


    不,她不會的!


    她隻不過是被殘酷的現實壓彎了脊梁,迫不得已才和秦令年領證的,最終應該不會把自己的身子獻給秦令年。


    就在欒英傑想入非非時,秦母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令年,你把安歌屋裏的暖水壺拿過來...


    這句話,像巨石一樣砸在他胸口,不是疼,是堵得慌。


    差點把他給悶死了!


    即便他認為秦令年肯定會睡了雲安歌,但還會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雲安歌會拒絕。


    因為雲安歌不止一次給他說過,隻要秦令年靠近她,哪怕隔著兩步之遠,她也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子泥土味,會讓她作嘔,惡心。


    所以,她不讓秦令年靠近他,更不會讓他進她的屋子。


    可是秦母剛剛的話,傳遞出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秦令年可以自由出入雲安歌的屋子。


    還是在晚上!


    在他們領了結婚證的晚上!


    那就說明,他們今天晚上肯定要同屋同床睡...


    “嘶...”欒英傑情緒失控,咬牙切齒時導致鬆動的兩顆大門牙傳來鑽心的痛。


    疼痛,讓他的妒火轉化成猛烈的憤怒。


    他想衝進去,告訴秦令年,雲安歌喜歡的是他,她的清白之身隻能留給他...


    可,終究他又做不了什麽,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雲安歌關好窗子,把窗簾也給拉上了,望著冒著熱氣的一大盆泡腳水,淩亂的心漸漸被撫平。


    既然已經主動發出了同房的信號,她也沒必要再去糾結了。


    既然,踏上了這條路,那就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走吧。


    不過,接下來的主動權都在秦令年手裏了,他要怎麽做,她配合就行,可不會再繼續主動下去了。


    雲安歌做了兩個深唿吸,調整好情緒,搬來小板凳去泡腳。


    第一次走那麽遠的路,雖然腳沒磨出水泡,但有好幾個地方都紅腫了,也痛得厲害,泡泡腳也能緩和一下。


    她剛脫了襪子,秦令年又進來了。


    因為有了雲安歌的挽留,他沒有再刻意加重腳步聲,現沒有裝矜持,大大方方地進入。


    等他提著暖水壺撩開門簾子,視線一下就落在了女人那雙白得晃眼的腳上,他臉騰地就就紅起來了,慌亂地移開視線。


    雲安歌也有一點兒尷尬,但也沒想過避開他,把腳放進了盆子裏,“嘶...”水有些熱,她本能的收迴腳。


    “太燙了?我去端點涼水!”


    “不用了,泡腳就是要水熱才有效果,我慢慢泡...”


    秦令年沒再說話,放下暖水壺默默出去了。


    過了會兒,他又把洗臉水給端了進來,一言不發地又出去了。


    雲安歌泡好腳,又洗了臉擦了身子,時間都過去一個小時了,秦令年也沒迴屋。


    不過,她端著洗腳盆去院子裏倒水時,聽見堂屋裏傳來的交談聲,知道他在收拾行李,秦母和秦明月在幫忙。


    雲安歌往臉上抹完雪花膏,瞅了一眼床頭小桌子上放著的手表,這是原主從滬市帶過來的,被汙蔑為資本家大小姐後她不敢戴了。


    現在才八點二十分,這個時間對她來說還早。


    不過,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已經很晚了,所以身體的生物鍾發出警報,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從衣櫃裏找出原主穿在裏麵的貼身衣物還有睡衣,爬上床,鋪好被子後她快速地脫去衣服鑽進被窩,然後匆匆忙忙在裏麵換衣服。


    衣服換到一半,外麵傳來秦令年和秦母道別的話,“娘,明月,你們也早點睡。”


    “我們這就睡,你也快去睡,別讓安歌等急了!”


    最後那句話,成功的把曖昧輸送給了秦令年和雲安歌。


    攪亂了他們的心!


    秦令年看著秦母把堂屋的門關上,轉頭望著敞著門的東屋,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竟然有些緊張。


    他每次去執行重大任務,麵對兇殘狡詐的敵特,都沒有絲毫的緊張。


    抬頭,望著浩瀚星辰,他輕籲一口氣,邁步去了東屋。


    像是要給女人打預防針似的,他特意加重了腳步。


    寂靜的夜色下,男人的腳步聲傳來,雲安歌匆匆忙忙扣上睡衣的最後一粒扣子,然後直直地躺著,還把頭往被子裏麵縮了縮,隻露出個額頭。


    吱呀~


    哐~


    門被關上。


    雲安歌心跳驟然加速,唿吸紊亂,她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唿吸聲了。


    秦令年在門口頓了五秒,見女人沒有反悔把他趕走,才轉身進了裏間。


    撩起門簾子,他看到大紅喜被微微弓起,隻露出女人烏黑的頭頂。


    她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秦令年走到床邊,輕手輕腳脫了衣服、鞋襪,上床。


    隻有一條被子,他也沒矯情地要去再拿一床被子過來,輕輕扯開被角要進去,原以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總之是睡著的小女人竟然往裏麵蠕動了下,盡可能的給他騰出更多的位置來。


    秦令年深深地盯著那烏黑的頭頂,嘴角不自覺地微揚,心像是被四月天的風拂過,漾起層層漣漪。


    她竟然,真的沒把他趕出去!


    吹了蠟燭,男人高大的身軀一點點地進入被窩。


    即便不是有意,但無意間還是會碰觸到女人的身體。


    雲安歌像木乃伊似的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心跳一跳高過一跳,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但是,男人躺下來後特意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隻是靜靜地躺著。


    黑漆漆的屋裏,靜得,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唿吸聲。


    許久許久,誰都沒有說話。


    就在雲安歌以為他們倆今晚就這麽蓋著被子單純地睡覺時,突然一道低啞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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