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積勞成疾讓這麽一個要強的女人落下了隱疾,終究還是沒能挺過去。


    “娘親,娘親,你怎麽了?”周兼濟看著癱軟在床榻之上的娘親很是焦急,以至於他忘記了,他自己就是一個大夫。


    “兼濟乖,現在也好看看你學的怎麽樣了。”婦人依舊還是像哄小孩一般地哄著周兼濟。


    對,對,把脈,把脈。


    想到這,周兼濟趕忙將手搭在了母親的脈搏之上。


    好在這不是什麽大病,但是娘親身子骨弱了些,而且年輕之時顯然是有過大病之人,病灶並沒有徹底鏟除,加上積勞成疾…………


    不過盡管如此,周兼濟還是很有自信,他可以將娘親拉迴來,現在隻差藥了。


    但是鄉村中人,本就是自給自足,隻要家中有了餘糧這才會將家中餘糧拿去城裏換錢來買些布匹之類的物資。所以現在家中並沒有餘錢來抓藥,這個時候趕迴山穀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太過遙遠,一來一迴恐怕母親…………


    終究,周兼濟還是朝著城中跑去,身上雖然沒有錢財,但是他相信,自己的一身醫術可以換取錢財,大不了留下當夥計,隻要救下娘親,哪怕賣身在那藥房這又有何難。


    但是他終究還是失算了,第一藥房不要夥計,二自己的一身醫術也是無處施展,但是藥房掌櫃在他苦苦哀求之下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而作為條件那就是將自己賣身與他,不是幾年,而是終身。


    但是迴到家中終究還是晚了,病榻之上的母親終究還是撒手人寰。


    來到城中,周兼濟很是平靜地將此前賣身賒來的藥還給了藥房掌櫃。


    藥房掌櫃本還想著賴賬,但是看著周兼濟那絕望之中帶著一絲絲殺意的眼神他終究還是害怕了。


    周兼濟知道,做生意,拿錢買藥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但是要說不怨,周兼濟自問他還做不到,而這一刻周兼濟明白了,那就是自己要開藥房,開醫館,要救人,不要再讓娘親的悲劇在重演。


    迴到家中,將娘親安葬之後,周兼濟沒有猶豫,朝著皇城而去。


    皇城這個北州最大,也是九五之尊的居所,這裏有著無限可能。


    經過多年的打拚,周兼濟終於還是將他的兼濟醫館開起來了,而開起醫館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在藥櫃之上刻上門訓。


    (寧願櫃上藥蒙塵,但願世間無疾病。)


    在周兼濟這幾年的打拚之下,也在周兼濟自己本身醫術不俗的手藝之下,許多醫館都沒有挺過來,但是兼濟醫館挺了過來,而且還越來越大,越來越紅火。


    但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周兼濟他自己迷失了。


    ……………………


    此時的周兼濟看著當初自己親手刻下的這一句門訓,歲月在這門訓之上留下了很多痕跡,現在迴過頭看,自己違背了這門訓,自己掉入了錢眼裏了。


    想到這,周兼濟在這空無一人的醫館之中放聲大笑,很是癲狂。“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先生,多謝。”


    第二天。


    周兼濟很早就來到了素任鑫的鋪子前,等著素任鑫“開門”問診。


    在素任鑫那洞口打開的一刻,周兼濟趕忙走上前。


    但是想著昨天他說的,要先看完病之後他才會來迴答自己的問題,想到這,周兼濟退了迴來。


    素任鑫的醫術還是那麽精湛,一旁看著的周兼濟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但還是會感覺到吃驚。


    很快,夜幕降臨,素任鑫也是結束了一天的義診,伸著懶腰。


    “周老板,又有何事?”在送別最後一個問診之人後,素任鑫開口問道。


    “先生昨日所說當初學醫可是為了發財一事,不知可否當真?”周兼濟拱手問道。


    “周老板願意當真嗎?”素任鑫微笑問道。


    “我要是當真了,那麽今天先生就看不看我了,我會離開皇城,在一個別的地方繼續開著醫館,繼續念財之路。”


    “那麽周老板今日前來可是為了別的什麽事嗎?”素任鑫笑著問道。


    “在下是來感謝先生的,昨日聽先生一言,令在下實在慚愧,在下忘記了當初學醫的初心,也忘記了師門的門訓,多謝先生昨日喊醒了我。”周兼濟說著,便是俯身一拜。


    “周老板,不周先生能找迴初心再好不過,那麽周先生之後要何去何從?”素任鑫絲毫不感覺意外,因為就昨天周兼濟在聽到了自己那一言之後的反應,素任鑫知道,周兼濟沒有完全掉進錢眼裏,周兼濟還保留著當一個醫者的本分。


    “在下要迴到師門,大師兄這麽多年來也是辛苦,我希望幫幫他。”周兼濟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隨後將兼濟醫館和自己這些年以來所賺取的錢財足足有著五十兩黃金全部拿出給了素任鑫說道“就在下這兩人觀察先生的義診,非但沒有收取銀錢,反而還給出去了不少,先生即便腰纏萬貫恐怕也架不住這麽送,所以這算是在下感謝先生的解惑之恩。”


    “周先生這,這大可不必,我有錢。”雖然知道周兼濟會拾迴初心,但是這一幕是素任鑫萬萬沒有想到的,趕忙推辭道。


    “先生不必自謙,在下迴到師門之後錢財於我無益,反倒是會讓師兄看笑話,所以先生這也算是幫了我。”周兼濟很是幽默地說道。


    聽周兼濟這麽說,素任鑫沒有拒絕,而是問道“周先生,何須迴到師門,隻要是治病救人,在這皇城也是可行的?”


    周兼濟在聽到素任鑫這麽說完之後,很是爽朗地一笑,這笑聲不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知命之年,倒像是充滿著朝氣的弱冠之年“哈哈哈哈,皇城實在太小,有先生一人就足夠了。但是天下太大,隻有先生是萬萬不夠的,我迴到師門希望可以將師傅他老人家的醫術吃透,將師傅他老人家的衣缽傳承下去,多多教出如先生一般的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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