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霆無端一怔,目光隻在那掠過一眼,便移不開了。


    他好一陣子一動不動,沒有迴應,也沒有動靜,靜得像一尊雕像。


    雲久夕盯了他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不解問:「看什麽?」


    蕭湛霆才驟然迴神。


    迴想到剛才和記憶莫名重疊的線條,他抿了抿唇,猶豫半天,這才答非所問道:「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雲久夕歪了歪頭,莫名其妙:「什麽?」


    蕭湛霆:「你……」


    他斟酌再三,問她:「你以前,來過華國嗎?」


    雲久夕:「來過,怎麽?」


    蕭湛霆眼神變了變,眼裏有說不清的期盼和緊張:「什麽時候?去過哪?那時候幾歲,有沒有見過什麽人?」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雲久夕眉頭一蹙,警惕心驟起:「你想幹什麽?」


    蕭湛霆才意識到有點突兀和急躁,他知道雲久夕絕對不是什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人,他不敢因為自己的突兀魯莽,讓她警惕地隱瞞起真相。


    他又沉默了一下,謹慎斟酌著。


    才要再開口,房門卻被人敲響,打斷了他的話頭。


    第67章


    如果你……


    有一瞬間,書房內的空氣都凝固了。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的蕭湛霆一被打斷,整個人情緒都暴躁起來。


    他往房門看了一眼。


    王芸玖的聲音傳來:「湛霆,還忙嗎?方便開門嗎?」


    他咬著後槽牙沒說話。


    雲久夕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情緒波動這麽大。


    指指門口淡然開口道:「開門啊……」


    蕭湛霆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開門。


    王芸玖在門外等得有點著急,生怕蕭湛霆這麽久沒迴應,是在裏麵和那女人幹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他開門,她第一反應先去看他衣服。


    見他衣衫整齊,髮型沒亂,她又瞄向房裏的雲久夕。


    見後者側對著門口,雖然看不清正臉,但看衣服和頭髮,也不像是剛剛有過什麽的樣子。


    相反,這兩人的位置前麵,都壘著厚厚幾遝列印出來的文件,房裏的印表機也還在不停運作,一看就是都在辦公的樣子。


    王芸玖就徹底放心了,一邊暗嘆幸好,一邊對蕭湛霆揚起笑臉:「你們看起來真的好忙啊。累了嗎?餓了吧。我親自熬了一些粥,你吃一點再忙吧。」


    蕭湛霆自從發現真正的「芸玖」可能不是「芸玖」,就對這個人有著極其複雜且混亂的想法。


    一想到這麽多年來,這個女人很有可能都在騙他,他就怒從中來,殺意騰升。


    可是現在事情疑點還多,尤其他還沒查清楚王芸玖如果不是當初那個人,那麽她關於那次事情的「記憶」從何而來,背上的傷疤又是怎麽迴事。


    他也不知道她汲汲營營騙他的動機何在,背後是否又有人指使,他不打算打草驚蛇,於是態度還算是收斂。


    「不用,不餓,你自己吃吧。」


    他淡淡應了一句,反手就又想關門。


    王芸玖一聽,急急往房裏擠進來一步,端著放著粥碗的托盤:「別!」


    見反應過於慌忙,絲毫不像一個女主人,她又強自鎮定道:「你本來胃就不好,怎麽可以顧著工作不吃飯?不行,得吃,必須把粥喝掉再工作。」


    蕭湛霆心煩不已,語氣又差了一點:「說了不用。」


    但忽然,他話頭一頓,迴頭問雲久夕:「你餓嗎?吃飯嗎?」


    雲久夕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好像在和自己說話。她轉過頭來,指指鼻子:「我?」


    「嗯。」


    「不餓。不說了嗎,不吃飯。」


    「就這麽倔強?」


    「有什麽問題?」


    「你營養液夠嗎?」


    「呃……」


    「看來不夠啊。不夠的話,吃完你還堅持不吃飯嗎?餓成神仙嗎?挑食挑到命都不要嗎?」


    「呃……」雲久夕脾氣上升中,「你管很多啊?」


    蕭湛霆:「畢竟一條人命。」


    「餓不死我,也死不到你家,你話再多,我直接動手信不信。」


    蕭湛霆嗬了一聲,臉上竟然多出一抹笑:「那你動手好了。」


    王芸玖簡直不敢相信他在笑,端著托盤的手都在抖。


    「湛霆你……」


    蕭湛霆驟然迴神,迴過頭來,看她的眼神卻是冰冷的:「不吃就算了,你端走吧。」


    王芸玖:「這可是我親自做的!」而且怎麽麵對自己就變臉了?!


    蕭湛霆:「說了,這種事讓廚房做,你累就先休息吧。」


    「湛霆!」


    蕭湛霆已經把她推出去,反手把門關上。


    雲久夕一看,蹙了蹙眉:「你對女人,這麽沒風度的麽?」


    蕭湛霆迴過頭來,神情複雜地看著她:「你也管挺多啊?」


    雲久夕:「看不下去,路見不平。」


    「是嗎?」蕭湛霆冷笑一聲,坐到她旁邊。


    「那你說,如果一個人,在你最在乎的事情上騙了你十幾年,你會是什麽態度?」


    雲久夕一聽,也冷笑了聲:「在我身邊,這種人可不少。」


    「哦……那他們最後怎麽了?」


    「當然是全死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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