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間,夫子想起昨夜衛淩音的話。


    看來,這個新來的小女娃,就是她口中那個“不擇手段”的女子了。


    雖然隻瞧了一眼,但隻覺得這小女娃生的樣貌可愛,並不像是會做陰險毒辣之事的人。


    反倒是衛淩音,平日裏就張揚跋扈,像是會把這種事栽贓給小女娃的人。


    可拿人家手短。


    他盡管心裏有了這樣一個印象,如今已經拿了兩袋的銀子,總不能不辦事。


    想到這裏,夫子麵容冷靜的看向了桑桑。


    “你就是新來的?”


    聽見聲音,桑桑緩緩站起身,聲音綿綿軟軟的迴答道:“是,夫子。”


    “你之前可曾學過詩詞?”夫子又問。


    桑桑還沒有迴答,衛淩音搶先說道:“她雖然沒有學過詩詞,但之前卻可以做出令人為之一絕的詩。”


    說完,扭頭看向了桑桑,眼中充滿了挑釁。


    上一次桑桑在趙夫人那裏,雖然做出了好詩,那也隻不過證明她之前有所準備,像她這種出身,又怎麽可能有夫子的教學?


    想到這裏,他轉過頭去看向了夫子。


    “像她這麽厲害的人,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如夫子就考考他的詩詞吧?”


    夫子清咳了一聲,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桑桑的臉上。


    “你覺得如何?”


    桑桑低眉頷首,靜靜的站在那,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素淨的麵龐上,沒有一絲畏懼。


    她低聲迴答道:“恐怕會貽笑大方,夫子,其實我……”


    話還沒有說完,衛淩音搶過話茬,繼續說道:“難不成之前的那一首詩是你抄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此事傳出去,可是丟了我們衛府的臉。”


    這話一說出口,周圍的人紛紛議論,目光狠狠的瞪向了桑桑。


    桑桑抄襲一事若是做實,那她在這個位置必然是待不下去了。


    感受到了周圍火熱的目光,桑桑輕輕的迴答道:“自然不是抄襲,隻不過是隨口一作,難得姐姐記得如此清楚。”


    她自然會記得清楚了!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許多女娘們都不與她往來了,背地裏說她才疏學淺,不想與之為伍。


    一想到這裏,她就來氣。


    他目光冷冷的,落在了桑桑的臉上,恨不得能狠狠的瞪出一個洞來。


    隻不過,桑桑淡定如初,靜靜的站在那,仿若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似的。


    明明那麽多目光直射過去,她卻可以不動如山?


    可仔細看去,又覺得桑桑如此低眉順眼,估計是為了掩蓋臉上害怕的情緒吧,看來平日裏被欺負的確實挺慘的。


    想到這兒,衛淩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心裏也舒暢了不少。


    像桑桑這種人,就應該埋沒在人群之上,不要想輕易的站出來出風頭!


    “每一個來學堂的人,都會被問問題,你不是個例,明白嗎?要想進入學堂,就必須要按規矩行事。”


    她冷冷的說著,轉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抬眸向夫子示意,或者立刻明白過來,清了清嗓子。


    “如今秋風瑟瑟,樹葉凋零,就以秋天作詩吧。”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仿佛一陣冷風,吹來就能把她卷跑似的,夫子多少有些不忍心。


    可一想到昨日拿了衛淩音那麽多的錢財,若是不幫她,怕是會出大事!


    “新來的,你且就秋天作詩吧!”


    麵對夫子的刁難,和衛淩音的強烈配合,桑桑大抵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


    其實在得知要來學堂這一消息後,她便想到會有這樣一場麵,來之前,你早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就算衛淩音要為難她,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把她趕走,畢竟這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她可沒有這樣的膽子,不然昨夜都鬧了去。


    想到這裏,桑桑坦然的沉吟了幾番,一副為難的模樣。


    其他的人看到這一幕,都紛紛的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特別是衛淩音,嘴角上揚的弧度,越發的高蹺。


    過了好半晌,衛淩音終於等不及開口說道:“你該不會是連一點兒書也沒有讀過吧?看來之前的那首詩確實是你抄的!”


    此話一出,眾人唏噓不已。


    如此大的一個帽子扣在了桑桑的頭上也就罷了,若是因此而連累了整個衛府,那可怎麽辦?


    桑桑緩緩的抬眸,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麵色平靜的盯著衛淩音。


    她聲音清冷的說道:“我隻說最後一遍,那首詩是我自己所做,若是你有證據,邊去告我抄襲,若是沒有證據,那就不要胡說八道,省得汙了衛府的清譽。”


    眾人也覺得桑桑所說之話有道理,若是衛淩音再敢胡言亂語,說不定還真的因此讓衛府蒙羞。


    “你……”衛淩音皺著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桑桑。


    她沒有想到桑桑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居然還敢反駁她。


    但一想到桑桑若是做不出此詩,必然會被眾人嘲笑,還會因此被夫子趕出學堂,她就收斂起臉上憤怒的情緒,而是重新挑了挑眉,目光冷冷的落在了桑桑的臉上。


    “之前的事情可以不提,不管你是怎麽樣做出那首詩的,我都不予追究,但是今天,夫子說的以秋天為題,你到現在都沒有做出,是否證明,那首詩確實有問題?”


    嘴上說著絕口不提,可句句卻不離那首詩,看來那首詩對他的打擊挺大的,桑桑心裏淡淡的想著。


    突然,她緩緩的抬起眸子,輕輕的開口做了一首詩。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意境之美,發人深省,也正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聽見桑桑開口,眾人紛紛驚歎不已。


    特別是夫子,沒想到桑桑居然文采斐然,她居然能在那麽短暫的一段時間裏做出這樣絕等的好詩來。


    夫子定睛瞧著,發現桑桑身材嬌弱,甚至還有一點病態的模樣,完全瞧不出有多大出息,可卻可以出口成章,令人歎服!


    衛淩音也無比震驚的看著桑桑。


    她原以為桑桑之前做的那首詩,隻不過是因為有備而,如今桑桑出口成章,倒讓她啞口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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