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緊張地與林雋睿發紅的眼眶對視,外麵傳來門鈴聲。


    林雋睿皺眉,猛然站起。


    我奇怪地站起來,望向窗外,這麽晚會有誰來我這裏呢?


    林雋睿一把將我抱住,深深地吻了一下我的唇,在我耳邊低語一句:“對不起,薇,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我慌忙抓緊他的手,焦急問,我感覺他現在的目光,很不對頭。


    他不說話,隻深深看著我的眼睛。


    “雋睿!”


    外麵的門打開了,我聽到雪地裏“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進了院子,而周助理已經開門迎接去了,隱約聽到她在喊“陸警官”。


    “靜軒來了!”我驚詫地說。


    “我走了!”林雋睿放開我,斷然轉身,幾步到了後陽台,一躍而上,然後跳了下去。


    他為什麽這麽慌亂地離開?是因為陸靜軒的到來嗎?


    我追到陽台,看著他踏雪而去,張著嘴巴,卻不敢喊他。


    “薇薇,薇薇,你起來一下,陸警官來了,還有你的朋友也來了!”周姐在樓下大聲喊我。


    我的朋友?


    我很疑惑,周姐說的是我哪個朋友,我最近半年隻和季院長、還有護士長張姐聯係較多。


    “薇薇!周薇!是我!淩子!”


    樓下的聲音帶著顫音,有些激動,然而我聽到後更加激動!


    竟然是我的閨蜜鄒淩誌迴來了!


    我再看林雋睿,他已經翻越圍牆出去了,他驚動了冰棍兒,追在圍牆之下又跳又叫。


    我看到陸靜軒朝圍牆這邊跑過來了,皺著眉頭看著地下的腳印。


    他朝圍牆追去,一躍而上圍牆,跳了出去。


    我這裏已經看不到圍牆外了,我趕忙朝樓下跑去,我擔心陸靜軒不知道林雋睿的真實身份,誤傷了他。


    鄒淩誌跑著上樓來了,我來不及和她說話,一邊往樓下跑,一邊對她說:“淩子,你先上樓等會,我出去一下。”


    “薇薇,你腆著肚子跑什麽呀?你小心!”鄒淩誌看我慌慌張張地跑,她也慌慌張張地跟上了。


    我雙手托著肚子,朝院子外跑去,一邊大喊“靜軒”。


    “薇薇!你小心!地下滑,別摔著!”淩子追上我,扶著我的手臂。


    周姐和小張也追了過來,周姐攙扶著我另一隻胳膊,焦急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急得話都說不囫圇了,指著院子外對小張喘籲籲地說:“快……快去……讓陸警官不要傷害雋睿……”


    “是!”小張一路飛奔出去了。


    “林先生也來了!”淩子驚叫。


    周姐又驚又喜地問:“先生今晚來了?他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地來了?為什麽忽然又要走啊!”


    我快步往前走,我能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又要走就好了!


    “薇薇,今晚我差點命赴黃泉,還好陸警官及時趕到,把我救來這裏,一會我再和你說!”淩子急匆匆說。


    “啊?命赴黃泉?”我嚇了一跳,但惦記著外麵的林雋睿,來不及聽她細說,“一會我們再說。”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別墅的院子,借著路燈,我遠遠看到陸警官追著林雋睿已經跑上沙灘,小張遠遠追在陸警官身後。


    他們三人都隔得一段距離了,我隻看到三個黑影在沙灘疾奔!


    “雋睿!靜軒!”我手做成喇叭狀,使出全身的力氣唿喊。


    “薇薇,你別著急,我幫你去說!我跑得快!”淩子放開我的手,撒開腳就跑。


    “靜軒——不要追他——”


    “不要追他——”


    “……”


    我嗓子都快要喊破了,周姐跟著我,嗓子也快要喊到沙啞。


    然而,讓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我聽到尖銳的槍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陸靜軒開槍了,林雋睿中了槍,撲倒在地上。


    我長大嘴巴,一下子懵住了!耳邊一片嗡嗡的聲音,頭陣陣暈眩,我身子搖晃,指著林雋睿逃走的方向,一個字也喊不出來了。


    陸靜軒朝林雋睿跑去,但是海麵上過來了一輛快艇,快艇靠岸之後,下來幾個男人,將受傷的林雋睿背著,逃往快艇。


    槍聲還在繼續,而且很密集,是他們兩方交火了!


    陸靜軒倒下地,林雋睿被救上快艇,快艇迅疾離開,馬達聲原來越遠,轉瞬消失在茫茫大海。


    “雋睿……”我伸手指著快艇離去的方向,軟綿綿地跪了下去。


    “薇薇!薇薇!”已被嚇傻了的周姐趕忙攙扶我。


    我支撐著爬起來,跌跌撞撞朝陸靜軒那邊跑。


    等我跑到陸靜軒麵前,我差不多已經虛脫了。


    他也受傷了,腿中了子彈,淩子焦急地守在他身邊,看著他的腿汩汩流血,不知如何是好。


    我扯下淩子脖子上的絲巾,顫抖著手遞給淩子,啞聲說:“幫他先綁起來止血!”


    我自己雙手酸軟,毫無力氣做任何事情。


    陸靜軒的槍丟在一旁,他坐在地上,臉色黑沉,雙手劇烈發抖。


    他已經是一名老資格的刑警,開槍對他來說很平常,我盯著他,目光充滿質疑,為何他此刻會如此情緒失控!


    “陸靜軒!你為什麽要開槍!你不知道——不知道他是——”我指著他,渾身顫抖,說不出話。


    “我隻是執行任務!”陸靜軒沉沉地迴答。


    “任務?你的任務是朝他開槍?這真的是你上級下來的任務?!”我崩潰地朝他尖叫,我不相信他,我總覺得他現在這麽顫抖,是因為心虛!


    陸靜軒站起來,淩子趕忙扶著他,他跛著腳,一步一步離去。


    “陸靜軒!你站住!我不信!我不信上級會給你這樣的任務!讓你殺他!”我追上他,擋住他的去路,抓著他的胳膊,歇斯底裏地哭喊。


    “小薇,不要激動,對孩子不好。”陸靜軒伸出顫抖的手,來撫我的臉頰。


    “別碰我!”我像是麵對殺夫仇人一般,打掉他的手,恨恨地盯著他。


    “薇薇,你別激動,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們慢慢說!”淩子焦急地看著我。


    我抓住陸靜軒的領子,顫聲問:“你剛才那一槍,打在他什麽位置,會不會致命?”


    陸靜軒和我對視,緩緩點頭,啞聲說:“不要問我。”


    我看著他的神情,難道是……我倒退兩步,眼前一黑,便癱軟在地,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薇薇!薇薇!”周姐使勁掐我的人中。


    淩子搖著陸靜軒的肩膀問:“陸警官,怎麽會這樣!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林先生他不是好人嗎?為什麽要追擊他?”


    急救車和警車的聲音傳來,海灘上喧囂起來,還有快艇朝林雋睿逃走的方向追趕。


    陸靜軒被醫生用擔架抬走,他迴頭看我一眼,眼裏帶著深深的疼惜和無奈。


    警車離開了,救護車也離開了,海灘上迴歸平靜。


    雪下得飄飄揚揚的了,冷風唿嘯刺骨,我跌跌撞撞往海邊跑,沙啞著聲音哭喊:“雋睿!雋睿!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這麽殘酷!”


    “薇薇!”


    “薇薇,你別這樣,會動了胎氣!”


    我跪倒在雪地,淚如雨下,嗚咽著斷斷續續朝他離開的方向質問:“你說……你說要迴到我和孩子身邊,為什麽卻是這樣的結局……你到底是什麽人……林雋睿,你到底是什麽人……”


    “薇薇,我感覺整個林氏和王氏今晚都出了大事,你知道嗎,我今晚也是死裏逃生啊!”淩子蹲下來,摟著我說。


    “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說,你快說!”我抓著淩子的手問。


    周姐抱著我的胳膊求我:“薇薇,我們迴去說吧,你現在月份這麽深,小心孩子!”


    我看看海麵,除了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了,我流著淚,在周姐和淩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跟著他們迴去。


    迴到家裏,周姐將空調開大,還打了烤火爐,給我泡了薑糖水,我還是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淩子坐到我身邊,張開手臂將我摟住。


    “淩子,你說,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死裏逃生,和陸警官來到這裏?你在林氏這麽久,到底有沒有發現林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轉頭,一口氣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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