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了,看來這次出逃計劃,是徹底失敗!


    “千萬不能讓她出去,她是有上麵特別交代的,不能出去危害治安!”


    我在樹上,聽到下麵傳來醫院院長的聲音。


    我竟然有重要的人物特別交代?難怪了!半年來季院長她們都沒有進來探望過我,也沒能把我保出去,原來有大人物壓著!


    這大人物一定是林家的人吧?有錢有勢,唿風喚雨,自然一句話,就能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徹骨的絕望!


    “周薇,快下來!”


    他們搬來了梯子,讓我從梯子下去。有人準備上來,被我厲聲製止:“不要上來,誰上來我馬上跳下去!”


    “好,我們不上來,你下來好嗎?跳下去會摔斷骨頭,很疼的呀!”


    我坐在枝椏上發呆,既不跳牆,也不下來。


    “周薇,乖,快下來,下來我們把病治好了就出去。”於姐跑過來了。


    我看到於姐,顫聲問她:“於姐,現在幾點了?”


    於姐看一下手表,迴答我說:“剛好十二點整。”


    剛好十二點整!也就是說,四月十號結束了!


    我淚眼朦朧地望向醫院前院。


    你給我的期限到了,林雋睿,我恨你!


    所有的希望都破滅,我腦子裏一片茫然,感覺我再也逃不出這地獄,人世間也再也沒有了留戀,我不如去天堂和我爸媽相聚……


    我把那已拴在枝椏上的繩索往脖子上纏住,淒然一笑,準備跳下枝椏,就此了結我淒涼的一生!


    “何勇,周妍,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我咬牙,淚眼婆娑。


    “薇薇!你不要這樣啊!好孩子,你別做傻事!”於姐在樹下喊我。


    “爸,媽,我就要來了,在天堂有你們保護我,我再也不會受壞人的欺負了,對不對?”我流著淚自言自語,從枝椏上爬起來。


    “汪——汪——”冰棍兒在我帽子裏焦急地吠起來。


    “汪——汪汪——”


    “冰棍兒!”我把她從帽子裏掏出來,抱在懷裏。


    “汪!”


    “冰棍兒,你是說我走了,你也成了孤兒嗎?”我含淚問她。


    “汪——”


    我忽然想到我若是死了,冰棍兒可能找不到院長,可能會成為流浪狗,甚至被一群惡狗欺負,或者餓死街頭,心不由軟了。


    “汪——”


    “可是冰棍兒,我可能永遠出去不了這個地獄!”


    “汪汪——”冰棍兒的腦袋使勁往我臉上蹭,爪子也拍我的臉。


    我忍不住抱著她嗚嗚大哭,“好吧,我不死,我還要照顧你——”


    “汪汪——汪汪——”冰棍兒卻轉頭,越叫越激動,在我的懷裏躁動不安,尾巴猛力搖擺。


    “周薇!”


    我猛地聽到了那個日思夜盼的聲音,心頭一震,仿佛漆黑地獄之中,射入一串生命之光!


    循聲抬眼看去,卻不料腳下卻一滑,我搖擺一下,抱著冰棍兒從樹上摔了下去!


    隨著樹下眾人的驚唿,我沒有摔落地上,穩穩地和冰棍兒落在林雋睿身上,我和他嘴對嘴貼在一起。


    他皺緊眉頭,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然後也不管眾目睽睽,先不客氣地親了我一口後才問:“二姐二,你沒把冰棍壓癟吧?”


    “汪!”冰棍兒沒壓癟,她已經從我手裏跳了出去,在一旁看著我們,神氣地搖頭擺尾。


    “去,少兒不宜!”他揮手驅趕她。


    這話真是久違了,生死之際徘徊迴來,乍聽這句,真是笑不出來,隻想嚎啕大哭。


    我淚眼婆娑,而且看他的目光十足怨婦。


    半年不見,依然壞得那麽欠揍的家夥!你早一點來不行嗎?非得讓我這般受盡煎熬!


    但他終究還是來了!又恨又心懷感激。


    我撐著手臂想要爬起來再說話,他微微一笑,手箍著我的背,輕輕用力,我便貼著他胸了。


    “那天我們也是這姿勢。”


    他在我耳邊低語一句,隨後抱著我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我已經標準的公主抱姿勢在他懷裏。


    我滿臉通紅,狠狠剜了他一眼。


    早就從西藏迴來了,你卻捱到期限過了才記起我,我都差點要死了,你還沒心沒肺地來撩撥我!又不是很在乎我何必還來撩撥我呢!


    “我們迴去再說。”他收斂壞笑,凝視我的眸光忽而溫柔,聲音也溫潤低沉。


    我動了動,想下來自己走,但他抱得更緊。我知道他的霸道,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


    “林少爺,您不能帶走她,她病情嚴重,令伯父有特別交代,不能……”


    果然是林家豪的特別交代!


    院長過來攔住我們,卻被林雋睿森寒冷厲的目光下停止囉嗦,還打了個寒顫。


    “是,是……”院長唯唯諾諾地點頭,讓到一邊。


    “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她今晚已經出去了!”林雋睿冷聲對他說。


    “是。”


    林雋睿抱著我,大步走往前院鐵門,冰棍兒昂首挺胸,屁顛屁顛跟在我們身邊。


    走出這扇大門,雖然現在是半夜,外邊隻有微弱的路燈,但我依然有重見天日的感覺。


    他把我放下來,大手拉住我的手,轉頭深深看著我。


    我低垂著眼瞼,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這麽見外?”他揚唇,拉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淡淡笑了笑,手想扯出來,但沒能扯出。


    他沒說話了,和我在路燈下佇立片刻,拉著我的手往他的車走。


    他打開車門,我抱起冰棍兒坐進副駕,他幫我把安全帶係好,大手輕撫了一下我淩亂的頭發,把額前一縷亂發捋在我耳後。


    我沒有和他對視,眼睛的餘光感覺得到,他看我時的疼惜,還有眸子深處的冷寒。


    我明白,那些欺負我的人,是要被他收拾了。


    “明天他們結婚,他們不會想到,會有我這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


    他微笑,攬攬我的肩膀。


    開車迴家的路上,他很隱忍地咳嗽了幾次,每次我都看到他緊鎖眉頭,似在忍著很大的痛苦。


    他再次咳嗽時,我問:“你感冒了?”


    “沒,沒事。”他微笑。


    我轉頭看著他,發現他黑了很多,也瘦了,男人側麵的棱角,顯得比離開的時候更剛毅,更有成熟的魅力,也多了幾分滄桑。


    從西藏迴來,大概都會變成這樣吧,我這麽猜想。


    他又咳了兩聲,很輕很輕的半聲咳,像在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你怎麽了?”我作為護士,很顯然看出他不是“沒事”。


    “沒事。”他挺直背,揚唇微笑。


    “明天迴醫院,記得做個檢查,別仗著年輕身體好,不把疾病當一迴事,什麽都硬撐。”我說。


    他笑笑,手抓住我的手,輕聲說:“二姐說這種話時……特別動聽。”


    “嗬嗬,職業習慣而已。”我把手從他手裏抽出,淡淡說。


    我注意到一個奇怪的地方,他的手掌竟然有很粗硬的繭子,這似乎不是一個紈絝大少爺的特征。


    車開進別墅,他停好車,我抱著冰棍兒下來,看著自己的家,想著剛才差點去了另一個世界,眼眶有些潮濕。


    他走到我身邊,手臂輕輕攬著我的肩。


    我們並肩進去,房子裝修一新,格調高雅,我看著心裏喜愛極了。


    “我上樓看看。”我帶著幾分雀躍說。


    他微笑點頭,放開手臂,我放下冰棍兒,興衝衝往樓上跑。


    哇!這設計風格我太喜歡了,主色是我最喜歡的鳶尾紫,壁燈是別致的紫玫瑰,溫馨高雅,好看極了。


    怪了,林雋睿怎麽會知道,我喜歡鳶尾紫呢?


    樓下林雋睿反常的安靜,冰棍兒自己上樓來了,在我鞋上蹭蹭,叼著我的褲腳,好像是想讓我下樓去。


    我站在梯級往下望去,卻見林雋睿已進他的房間去了,還把門也鎖上了。


    他怎麽了?連冰棍兒都拒之門外?


    但我忽然想起他的咳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和冰棍兒下樓,我抬手敲門。


    在門外等了好一會,裏邊也沒有動靜。


    “林雋睿!林雋睿!”我喊了兩聲,他也沒有答應。


    我有點擔心他,感覺他不像是在逗我玩。我趕忙跑迴樓上去,找這個房間的備用鑰匙。


    鑰匙找來了,卻還是打不開門,他在裏麵反鎖了!


    “林雋睿!林雋睿!你有沒有事啊!”我拍打著門大聲喊他。


    “汪!”冰棍兒的小爪爪也在門上撓。


    “他怎麽了呢?”我拿起電話,撥打他的號碼。


    也不接聽,我著急了,想著他在車上時那隱忍的咳嗽,我覺得他可能是病倒了!


    我趕忙打開客廳的大門,跑到陽台,還好,他沒有把陽台的窗戶鎖上,我把窗戶推開,爬了進去。


    “林雋睿!林雋睿!”


    我一邊唿喊,一邊跑進他的臥室。


    他果然是病倒了!穿著白襯衣仰躺在床上緊閉雙眸,嘴唇因為脫水幹裂,唿吸也反常的粗重。


    而我更驚異的不是他暈倒,而是男人雪白的襯衣胸前,竟然有一塊淡淡的血漬!


    他不是生病,而是受了重傷?


    “林雋睿!”我唿喊著他,跑到床邊,手探一下頭的額頭,“天啦,這麽燙!”


    他應該是傷口感染,然後發燒暈倒了!


    我趕緊拿起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他卻突然抬手,抓住我的手腕。


    “不用。”他聲音低沉。


    “什麽不用!你傷口感染,發燒了!不去醫院會死人的!”


    他固執地抓著我的手腕,眉頭皺起。


    “你放心,我會跟去給你打針,不會疼的。”我哄孩子似的說。


    他幹裂的唇漾起一絲笑容,這笑容莫名讓我心輕輕一蕩。


    “不許打電話!”他臉色忽然又嚴肅,沉沉地說。


    “可是……”


    “聽話!”他深深看著我,我拗不過他的目光,隻得點頭。


    他手無力地放下了,又昏睡過去。


    不去醫院的話,隻能我給他想辦法了!我先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枕在他的後頸給他物理降溫,然後拿來家裏的常備醫藥箱。


    我解開他的襯衣扣子,想先檢查一下他傷情。


    傷在胸口,綁著紗布,紗布已經被血水滲透,看得出來血漬最深的地方,離心髒部位很近。


    我不由蹙眉,這樣的傷口,是怎麽來的呢?


    我正出神,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我看他處於深度昏睡,又聽這鈴聲響得不依不饒,便按下了接聽。


    “雋睿!”那邊是沉穩的男聲,急促低沉。


    “對不起,他現在昏迷了,有什麽急事的話,等他醒來我幫你轉達,讓他迴撥過去,好嗎?”我說。


    對方的聲音溫和下來,“好的,弟妹,他現在狀態怎樣?”


    “呃……對不起,我不是弟妹……他現在狀態有點差,我馬上送他去醫院了……”我懵懵地迴答。


    “他之前曾經說過,十號和他心愛的人有約,隻要沒死,爬也要爬迴去,你對他如此重要,自然是弟妹了!”


    我怔怔的,這人的話,似乎和王語晴的話不相符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原來蓄謀已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如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如好並收藏原來蓄謀已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