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醫院。


    病床上的李安然輾轉反側,似乎還在為之前發生的一幕,感到徘徊跟茫然。她很想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偏偏腦海裏總有一道人影揮之不去。


    一直以來,她都不想跟蘇若雪有接觸,也因此她出現在福利院的次數,比之蕭墨寒代替蘇沫去看望那些孩子之前的次數愈發少了。


    可老天卻很是喜歡捉弄人,她越是躲避什麽,就越會出現什麽。那兩位雙親給她帶來的壓力本就苦不堪言,甚至都讓她都有了要逃避的念頭。


    隻可惜天意讓她遇見了蕭墨寒,也讓她不得不去麵對蘇若雪。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幾乎成了壓死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迴憶之前的點點滴滴,李安然眼角處莫名的掉落了幾滴晶瑩的淚珠。命運如此多舛,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等到蕭墨寒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左右了。此刻他看上去雖然有些疲憊,但卻沒有任何困意,相反他的臉色看上去更加凝重了。


    蘇若雪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外灘酒店去往和平飯店的路上。這一點,在之前就已經確認過了。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蘇若雪知道了,陸淵無法待在蘇沫身邊的原因,而這也是她為何執意要來上京的原因。追隨顧少棠隻是一個幌子,找到陸淵恐怕才是蘇若雪的真實意圖。


    隻是以往當他們提起陸淵的時候,蘇若雪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似乎並沒有表現的多麽在意,這就讓他難以理解了。


    坐在一旁的顧少棠雖然也沒休息,但看上去有些要撐不住了,而靳書萱早已靠在他懷裏安睡了。


    寵溺的看了女子後,顧少棠將目光放在蕭墨寒身上。在看到蕭墨臉上那凝重的神色後,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齊家的動作很快,齊輕陽被網暴的視頻已經找不到了。師姐那裏,你想好要怎麽去應對了嗎?”


    顧少棠這番話看似一副詢問的意思,實際上是在提醒蕭墨寒,隻要有齊輕眉在,他就不能無視齊家,更不能直接上門興師問罪。


    蘇若雪到底是不是被齊輕陽帶走的,現在也隻是猜測。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蕭墨寒就不能輕易上門要人,這個影響對他,對齊家都不好。


    蕭墨寒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這也是他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去齊家的原因。要是換做以前在特勤的行事風格,他是不可能在這裏幹坐著的。


    究其原因,也隻是因為齊輕眉。他不希望這個女人帶著羈絆留在特勤工作,因為這會嚴重影響到她的思想,以及身為特勤人員的原則。


    “上京軍部丟的那兩把狙擊槍,我已經查到了下落。”


    蕭墨寒避而不答,反倒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而這句話也道出了他坐在這裏幹等的真實原因。


    顧少棠聽完並沒有感到很吃驚,相反他從蕭墨寒的這句話裏,品出了一絲弦外之音。槍是上京軍部丟的,這個責任自然是由齊尚武來承擔。


    雖然齊尚武早些時候去了特勤,也跟老顧匯報了實情,並願意承擔相關責任。但是關於查找丟失槍支下落的事,他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丟失槍支的事情,對於身處高位的齊尚武來說,他隻負有領導責任,並沒有直接責任,這種事可大可小。


    主要責任在那名參謀身上,隻要從對方口中詢問出結果,這個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可現在蕭墨寒說他查到了槍的下落,這就不是簡單的責任問題了。


    “你在擔心師姐?”


    蕭墨寒沒有吭聲,這也算是默認了顧少棠的說法。他擔心齊輕眉不假,隻不過他更擔心齊輕眉到底還能不能堅持原則。


    作為特勤的二把手,在自己退出特勤後,齊輕眉儼然就是顧雲飛接班人的最佳人選。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必須要始終堅持他們加入特勤之時,在那麵牆上立下的誓言。


    “墨哥!師姐她這些年在特勤裏一直勤勤懇懇、堅持原則,我相信她不會……”


    顧少棠話還未說完,就看見坐在自己麵前的蕭墨寒,將目光放在了他身後的方向。扭頭一看,就見一道女人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不是齊輕眉還能有誰。


    此時出現在二人視線裏的齊輕眉,同樣一宿未睡,整個人看上去比蕭墨寒還要疲憊。而她能撐到現在的原因,卻隻是因為房間裏的那個男人。


    上京軍部一名參謀,竟然涉嫌謀殺特勤的一把手顧雲飛,這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可更加讓她不安的,是那名參謀的身份。


    如果謀殺顧雲飛的事發生在別的地方,或許她還不至於像現在在這樣,可偏偏就發生在了上京。


    上京軍部的三個主要負責人,有兩個去了四九城參加今年的軍費預算會議,剩下那一個就是自己的爺爺齊尚武,留在上京負責這次國際安全理事會的安保工作。


    期間發生這樣的事,自己又是最有可能接班顧雲飛的人,任誰都會浮想聯翩。顧雲飛在十六處工作這麽多年,特勤更是他一手建立的,他如果不提前退休,誰也沒辦法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推下來。


    這事一出,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麽樣的言論在軍界裏流傳。而自己調查的結果,恰恰又證實了這一點。


    “師姐!”


    麵對顧少棠主動打招唿,齊輕眉也隻是淡淡的點頭迴應了一下。她也想不通自己為何不先跟顧少棠說明一切,反而更希望蕭墨寒先聽自己的解釋。


    落坐後,齊輕眉瞟了眼熟睡的靳書萱,於是便有了先支開顧少棠的想法。因為她很清楚眼前這三個人,蕭墨寒才是自己需要說服的那個。


    “少棠!書萱這麽睡對身體不好,你送她去房間休息。”


    顧少棠此時也看出來了齊輕眉這是有意要讓自己迴避,索性就一把抱起靳書萱,朝著臥室的方向走了去。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對蕭墨寒搖了搖頭示意。


    蕭墨寒自從齊輕眉出現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隻是在看到顧少棠的示意後,他才微微頓首了下。


    直到客廳裏隻剩下蕭墨寒後,齊輕眉才終於將自己調查的信息,一一說了出來。


    “我來,是想告訴你,上京軍部的那個參謀已經畏罪自殺了。死之前,他的家人已經全部離開了華國。”


    “另外,我查到他在半年前,就已經開始跟境外的不法分子有聯係。這次襲擊事件,明顯是境外勢力針對特勤的陰謀。”


    “墨寒!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不要誤會什麽。我雖然是齊家人,可我更是特勤的人。”


    “顧老板是我的引路人,我也一直將他視作父輩的存在,我和你們一樣,永遠都是顧老板的下屬。”


    齊輕眉語速很快,好像自己如果不快速的將心扉向蕭墨寒吐露,他就會離開一樣。


    “墨寒!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我知道最近這些年有關齊家的風言風語甚囂塵上,我警告過爺爺了,他也答應我會約束齊家的人。”


    “這次的事就此打住,可以嗎?”


    蕭墨寒安靜的聽著齊輕眉訴說,完全沒有要搭腔的意思。在他看來,齊家人無論如何囂張跋扈,自己都不會在意。


    隻是齊輕眉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把他想知道的事說出來。這一點,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熟悉的人。


    “你的這些話,應該跟少棠說。”


    “我隻想知道另外一件事,你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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