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楓亭在小南山頂。


    從小道上山,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路上,秋陽如金,路邊雜草斑駁。


    風輕蟲鳴,分外寂靜,折桑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


    願此行順利,也必須勝利。


    這是她的第一步棋,至關重要。


    九五至尊又如何?她要的不僅僅是脫困,更要傅戎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折桑沒等多久,便見聽見來人動靜。


    顧衡並沒有帶多餘的人,畢竟身份擺在那裏,多個人便多份危險。


    待走近了,周斯揚臉上的笑立馬僵住了,他不解的看向身邊的顧丞相。


    這便是丞相約他見的貴人?


    雖然麵前的女子容貌秀麗,眉目平靜,莫名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感覺。


    周斯揚是無心官場專營,對皇室的人也不甚了解,可他對麵前的人卻有幾分印象。


    這不是皇後又是誰?可是皇後為什麽要見自己?


    不管皇後是為什麽,周斯揚都不覺得是好事。


    周斯揚臉上的冷漠戒備沒有半分遮掩,折桑察覺了,露出友好的笑,迎出來。


    她雙手交握,正預先向周斯揚微行一禮,以表重視親近。


    顧衡卻先一步彎下腰,跪了下去,以臣服的姿態。


    他說,“臣拜見皇後娘娘。”


    周斯揚緊跟著跪了下去。


    折桑微頓,立馬明白了顧衡的用意。


    她是皇後,是君王,他們是臣,合該臣服。


    顧衡這是為她立威,也是在變相的告訴周斯揚,她是君王,就應該聽從於她。


    大晉的江山有一半是姓顧的,隻是明麵上顧家還是以臣子自居。


    若是顧家有心,就算不能登基稱帝,也能使山河破碎,沒有顧衡暗地扶持,傅戎這個皇帝是必然做不成了。


    因此,雖是臣子,皇帝卻給了顧衡極高的待遇,其中就包括免除下跪禮。


    帝王家受千萬臣民跪拜,獨顧丞相一人例外。


    在折桑的記憶裏,顧丞相唯一一次的跪拜禮是在封後大典上,他在百官之首,高台之下,以示臣服。


    折桑從未想過,顧衡會再一次向自己行跪拜禮,畢竟在朝廷之上,皇帝麵前他也不曾如此。


    “免禮。”折桑伸手虛扶。


    顧衡這才起身,垂眸立在一旁。


    “亭子裏坐吧。”折桑也順著顧衡的意思,端了幾分客氣。


    周斯揚麵色變了變,見了這架勢,心不由的有些緊張。


    皇後雖叫他坐,他卻不敢,隻是繃緊立在一旁。


    折桑笑笑,“周副將坐吧,此處並無外人,不必如此拘束。”


    周斯揚有些為難,按他的品階,皇後麵前斷沒有他坐的份,可是,皇後叫他坐下他不坐似乎也算是忤逆。


    他是一心在專營武術上,這些東西師傅胡將軍雖也有提及過,但他都忘光了,所以周斯揚下意識看向顧衡,見他微微頷首,周斯揚才在最遠的凳子上坐下。


    很顯然,周斯揚被顧衡這一跪,對她格外恭敬惶恐。


    這對於君王來說,是好事。


    臣子先敬怕你,君主的再示好便是恩賜,作為臣子是感恩戴德,受寵若驚的,辦事自然也會盡心盡力。


    若是沒有這層敬意,隻怕君主的好會被解讀成討好,屆時尾大不掉,是親民路線最大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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