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薑栩和布蘭文,沒有人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當事人都不是好惹的,其他人就算再好奇也隻能忍著。


    阿爾諾德看楚疏淩越發不順眼,很明顯,如果不是因為有人壓著,他大概率會直接將他趕出去。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一上來就得罪了npc,而且這個npc看起來權力不小。


    因為早上的事情,那位騎士自離開後就再也沒迴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心虛,他不在,其他自然自由很多。


    許嶠的麵色有些蒼白,前一天使用道具帶來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除。


    現在是中午,神殿也是有人權的,隻要神子同意,他們可以隨時休息,何況看起來他們的神子大人暫時沒打算搭理他們。


    避開阿爾諾德那快要吃人的目光,許嶠拉著楚疏淩閃到了角落裏。


    “那個npc……暫時不要和他起衝突。”


    自從得到了那個信息,許嶠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楚疏淩聞言挑眉,明顯是不太樂意聽。


    非常了解他的脾氣,於是許嶠迅速補了一句,“為了小栩。”


    很好,暴躁的大狗瞬間安分下來。


    “下午我會去王宮那邊一趟,你在這裏把人看好。”


    和他們不一樣,沒有選上近身服侍的其他三個人被分配了其他工作,他們進入副本後就一直在神殿附近,許嶠本來對從npc嘴裏套話不感興趣,畢竟這在他看來費時費力,不如直接一點動手。


    但那是他獨自進副本的時候,現在他可不是一個人,自然顧慮的東西多了不少。


    “別忘了我們的主線任務。”


    許嶠蒼白的麵容掩在陰影裏,讀出他眼底的憂慮,楚疏淩終於正色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後知後覺終於發覺了問題。


    如果那條信息沒有問題,那麽他們的任務似乎和這些npc的目的逐漸重疊在了一起。


    副本設定原因,玩家的任務總是和noc的立場相反,而像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表麵看起來事情的走向對他們有利,可哪裏會有這樣好的事情,那個一肚子壞水的主腦可不會讓他們這樣好過。


    楚疏淩感到了不安,這次薑栩又拿了特殊扮演卡,根本無法和他們透露他的任務信息,如果說他們的任務是弑神,那麽薑栩的會是什麽?


    “我知道了。”


    沉思片刻,楚疏淩斂下眉應了許嶠的要求,其實就算他不說他也會這樣做,無論任務是什麽,他們來這裏的任務始終都隻有一個。


    薑栩在迴避和布蘭文他們的接觸,從最開始的厭惡再到今天早上的奇怪舉動,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掙脫他的掌控。


    桌案上的書籍翻了一遍又一遍,薑栩對自己的任務仍舊毫無頭緒。


    正午的日光要比其他時候來得灼熱很多,薑栩歎著氣仰頭任由那些日光照在自己臉上,微微發燙的光線短暫地驅離了他身體裏積存的寒意。


    在這種情況下喚醒一位陷入沉睡的神明,這壓根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做到的,而且讓他這個異教徒來做這種事情,未免有點可笑。


    泛黃的書頁邊緣卷曲,看得出來原主人的翻閱頻率,薑栩摸著那些卷邊,太陽已經升至頭頂,距離早上的鬧劇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而在這幾個小時裏薑栩居然沒有一點饑餓或者幹渴的感覺。


    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柔軟的皮膚上毫無瑕疵,帶著正常該有的溫度,這具身體確實是個普通人類。


    布蘭文每天隻會送一盞花露,今天的打翻後估計他是不會再迴來第二次了。


    不來也好,沒有他的看管,薑栩自在很多,也有了空子可鑽。


    為了完成任務,他不能一直被困在神殿裏,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從白日持續到夜間的歌舞自華麗的殿宇裏傳出,貴族們聚集在這裏,推杯換盞間酒氣盈滿整個大廳。


    老國王喜好舉辦各種各樣的舞會,貴族女子們穿著輕薄的衣衫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這裏是他的獵豔場,老國王的眼睛被酒意熏染得更加渾濁。


    年輕的時候他也算得上俊朗,隻是這些年下來,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身體,汙濁了他的理智,讓他漸漸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今天很高興,手邊的酒換了一盞又一盞,借著酒意,老國王說起話來也越發放縱。


    “什麽神,我們就算沒有神又能怎麽樣?我看那些傳說不過都是騙人的。”


    下麵的貴族們同樣有些神誌不清,聞言居然都附和著抱怨起來。


    一個說神沒有給予他更多的財富,一個說神應該幫他們獲得更多的土地。


    “我們的王國當然要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


    他們被貪欲浸染的靈魂鬧騰著,儼然已經忘記這片土地本來的樣子。


    這個世界當然不止存在一位神明,多方割據之下,為了活命,弱小的人類開始祈求神明的庇佑。


    被汙濁之物浸染的土地上長不出可供果腹的食物,混沌裂隙裏的怪物借著黑暗遊蕩於這片土地,肆意捕殺著流浪的人類。


    極度的絕望始終籠罩在這片土地,直到那位神明的到來。


    “我看我們直接換一位神好了,祂能給的,其他神當然也能!”


    席間,一個大腹便便滿麵油光的男人拍著桌子喊道。


    貪欲得不到滿足,而原有的恩賜卻還在不斷縮減。


    貴族們當然不允許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而維持原有利益不變的方法隻有一個——掠奪。


    罪惡的靈魂不配得到神明的眷顧,或許他們還沒有意識到。


    荒唐的鬧劇還在上演,酒意上頭,貴族們根本沒有發現大殿的角落裏多了一個人。


    積壓已久的東西終於得償所願,老國王興致高昂,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轉過,最後抬起手往某個方向指去。


    “你,過來。”


    他應該是不太清醒,而其他人的狀態也差不多,所以當老國王搖搖晃晃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居然都沒人在意。


    老國王的目的很明顯,但是他走了還沒有兩步,一道高挑的影子就攔下了他。


    來人那雙好看的異色眼瞳微微眯起,“父王,您喝多了,我讓人送您迴去休息。”


    老國王不喜歡這個兒子,然而還不等他發作,旁邊站著的侍從已經心領神會地飛速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外走。


    這個時候也有稍微清醒了一點的貴族,但都當沒看見,根本沒人敢阻止。


    老國王的身體肉眼可見不太行了,這王位由誰來坐早就已經定好,這群人精當然不會上趕著去冒犯這位未來的國王陛下。


    隻不過有一點挺怪異,往常的時候這位王儲可是從來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今天倒是不知道吹了哪門子的風,居然將他吹到了這裏來。


    爛醉如泥的老國王就這樣被拖了出去,站在大廳中央的王儲臉上帶著笑,說出的話卻帶了森冷之意,“今天到這裏吧,國王陛下身體不適,各位也請迴吧。”


    一群酒囊飯袋不敢再留,沒一會大廳就徹底空了下來。


    貴族們離開了,站在邊角裏的侍從們自然也得退下。


    綴在隊伍末尾的身影比之其他人要纖細些許,明明是統一的簡單白衣,落在他身上卻格外不同,沒有發現還好,一旦發現了,視線就再難從他身上移開。


    少年低著頭跟在隊伍最後麵,可他一隻腳剛邁出去就被人拽住後領像提小動物似的提了迴來。


    像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少年麵紗下的一雙眼睛裏閃過驚慌之色,尤其是在看到抓住他的人是誰後。


    對上他的視線,弗洛斯特嘖了一聲,抬手揉了一把少年的頭發,猶疑的目光在他的麵紗上掃了一圈,最後還是鬆開了手。


    少年驚詫不已,剛被鬆開就連連後退了幾步。


    就算隔著麵紗,少年臉上的紅點也完全遮掩不住,他的五官生得平淡,如同一杯白水,隻有那雙墨藍色的眼睛還不錯,清亮透徹如水晶。


    弗洛斯特看著他黑色的短發沒說話,少年卻像被嚇到了一樣,戰戰兢兢地縮起了肩膀,活像一隻小鵪鶉。


    不過還有幾分可愛,算是可愛的鵪鶉,也許是被自己想法驚到了,弗洛斯特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滯。


    在他開口之前,少年搶著先解釋起來,“殿,殿下,我的臉過敏了,實在醜陋,所以才帶了麵紗,抱歉汙了您的眼,我這就下去!”


    少年瞧著是惶恐極了,非常符合一個普通侍從麵對皇儲時的反應,但就是太符合了,反而有些不對勁。


    盯著他看了幾秒,在少年越來越緊繃的神經裏,弗洛斯特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甚至連那雙異色眼瞳裏都帶上了和煦的笑意,他五官濃麗,鋒利的美可以直擊人的心髒。


    很少有人可以拒絕一位美人的示好,更何況這位美人還位高權重,但是很可惜,少年顯然就是少數裏的一位。


    見他不為所動,弗洛斯特唇邊的笑又深了些,“請不用在意,我沒別的意思,你也下去吧。”


    少年如蒙大赦,行了禮就急匆匆地要離開,隻是在他抵達門口時,身後突然遙遙傳來那個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刻意控製的時候就如同一隻貓爪,輕輕在人的心尖撓了一道。


    “你對什麽過敏?”


    聽起來像是隨口問的,他隨口問了,少年自然也隨口答了。


    “花粉過敏。”


    一個放在其他地方都算中規中矩的答案,可唯獨在這裏並不適用。


    少年不知道,他現在一心隻想著離開。


    弗洛斯特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擺手讓他退下,隻是在少年離開後,他的眸中閃過深意。


    外麵的人已經走完,少年環顧一圈,然後快步往不遠處的小路走去。


    經曆幾代修葺,王宮的地貌越來越複雜,普通走在這裏很容易就會迷路,但少年顯然不是普通人。


    他動作靈巧輕盈,小心地避開巡邏的護衛,終於在太陽西沉前抵達了王宮的最深處。


    當迴到自己的寢室後,少年脫力般地坐在了地上。


    【道具:角色扮演(c級)


    使用後可在短時間內更換外貌,是行走江湖殺人放火之必備神器


    注:使用後無法取消,且容貌為隨機生成,有一定的不可控性,請玩家謹慎使用】


    區區一個c級道具居然要了薑栩一大筆積分,不過這個積分花的還是值得的,至少說他今天已經拿到了一部分有用的信息。


    剛剛迴來,係統音就提示道具已經失效,頃刻間月光似的長發披散下來,那張平淡的麵容慢慢轉化,漸漸展現出原本應有的無限華光。


    “好嚇人,他是不是認出來了?”


    薑栩擔憂地問係統,可係統也沒法迴答,他總不可能說無論你用什麽道具,他們肯定還是可以一眼就將你認出來。


    這樣的話有些太過沒有說服力,並且……還有些曖昧。


    【當然不可能,他隻是一個普通npc,你用的道具雖然隻有c級,但係統出品當然都是精品,不存在bug情況。】


    薑栩長舒了一口氣,他最相信的莫過於係統,甚至對他的程度完全可以用盲從來形容,但盲從的何止是他一個人,所以說有些人和統可以湊到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好累,我想睡覺。”


    精神上的提心吊膽加上外出時消耗的能量,久違的困意在不該出現的時間陡然出現。


    薑栩有些熬不住了,但是他的工作還沒做完。


    不是沒有嚐試過罷工,隻是在他第一天罷工後就收到了來自主腦的警告,因為完成任務也是他維持角色身份的一環。


    火速收拾好自己,銷毀那身衣服後,薑栩迴了神殿主殿。


    也就是這裏沒什麽人來,布蘭文又不在,而阿爾諾德他們又因為沒有允許不能隨意在這裏走動,否則他根本沒有機會出神殿。


    這就是神子的悲哀,讓人驚歎的榮耀下是重重拉緊的鎖鏈,無法掙脫,也不能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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