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副本限製在,係統不能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


    “晚上我們一定能離開。”


    在外麵能和那些人遊刃有餘周旋的係統先生到了他的宿主這裏突然嘴笨起來,薑栩知道他的好意,也沒有低落太久,畢竟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晚上的儀式。


    “我知道的。”


    他笑了一下,在這裏醒來後,薑栩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露出過笑容來,係統的眉眼也跟著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今天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暖風吹進來,紗幔輕舞,拂去薑栩心中的鬱氣。


    在他看向外麵的時候,房間裏的另一個人悄然靠近,薑栩還沒反應過來,掌心就被塞進了一把泛著涼意的小東西。


    也不等他說話,那個人就搶先一步離開了這裏,好像生怕他說點什麽似的。


    薑栩的神情有片刻的呆滯,等對方離開後,他低頭去看,隻見他攤開的手心裏正靜靜躺著幾顆小小的糖果。


    透明的玻璃紙包裹著沾滿糖霜的水果糖,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的迷離光影,薑栩剝了一顆放進嘴裏,甜蜜的橙子味彌漫開,他含著糖,口齒不清地嘟囔道:“真的是,又拿我當小孩哄。”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戴著詭異麵具的npc,這座宅院還挺氣派的,謝朵朵掃了周圍一眼感慨道:“它品味還不錯嘛,以前沒覺得,現在出太陽了,看起來還行啊這地方。”


    這個遊戲的副本都非常寫實,宮殿古堡別墅應有盡有,什麽風格的世界背景都出現過,但正常情況下因為遊戲劇情原因,他們經常搞得血次唿拉的,命都要沒了,哪裏有閑工夫去觀察這些東西。


    這次是個例外,謝朵朵有預感,隻要選擇現在這個陣營,今晚絕對沒問題,何況大佬都在,又有那個小npc在前麵吊著,這次的計劃隻能成功,根本不用她一個邊緣人員多操心。


    “不過有個問題。”謝朵朵看向正在閉目養神的蘇迴,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事情,“你們打算怎麽把他帶出去,用特殊道具?”


    “也許。”


    蘇迴睜開眼睛,模棱兩可的迴答壓根沒有參考價值。


    謝朵朵也不是個多事的性子,眼見著蘇迴不想迴答這個問題,她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麽,這裏的每個人都有秘密,適當的距離感才能讓自己活的更久。


    “希望今夜一切順利。”


    她歎了口氣,要把人家的新娘強行帶走,那個怪物可不是吃素的,想必今夜又是一場惡戰。


    和他們預料的一樣,怪物的力量確實在今天得到了增幅,它甚至已經不再懼怕白天的陽光。


    在小新娘那裏碰了壁,怪物鬱悶地迴到了自己的巢穴,密林深處的潭水裏,怪物撤去全部偽裝,將自己整個泡了進去,其實它已經很久沒有迴過這裏,每天隻顧著想著怎麽和小新娘待在一起。


    它想不通,為什麽小新娘要拒絕自己呢?


    不朽的永恆,強大的力量,這不是人類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嗎?


    陳家村的人困了自己那麽久,為的就是這個,可小新娘卻看起來並不喜歡自己這個決定。


    怪物在潭水裏不停翻滾,攪得那潭水再不安寧,它下意識地拒絕了小新娘可能是想離開它這個猜想,薑栩本來就應該是它的新娘,它因為他才願意蘇醒,現在它醒了,他又怎麽能將它丟下。


    完全不講道理的強盜邏輯,薑栩如果知道它居然會這樣想肯定要大喊無辜,他什麽都沒做,每天聽話地待在家裏,卻還是被人惦記上。


    “薑栩,小栩……”


    怪物沉在潭底,小聲地念著那個名字,每念一次,它的心髒就會激勵鼓噪起來,像是塞進了一大把煙花,劈裏啪啦地炸出絢麗的光。


    它將自己龐大的身軀縮緊,可怕的怪物在這一刻居然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它不想和自己的新娘分開,為什麽小新娘不能再多喜歡它一點點呢,哪怕就是像和那個人類說話那樣也好。


    偷偷監視了小新娘的怪物又開始忍不住迴想起自己看到的東西了,明明那個人類總不給小新娘好臉色瞧,他還老是跟在他身邊!


    怪物簡直是酸到冒泡,恨不得衝出去立刻殺掉那個人類,然後取而代之。


    薑栩很冤枉,他隻是和陳萊正常交流罷了,畢竟他們住在一起,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對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哥哥,雖然他的父親並不想承認這一點……


    以怪物那貧瘠的知識根本不知道薑栩到底想要的是什麽,執拗將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強塞給對方,根本不清楚,不想要的愛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疲憊的東西。


    薑栩暫時不想見到怪物,鑒於它那蠻橫血腥的儀式內容,嘴上說著在乎他,卻要剖走他的心髒。


    這樣的永恆,他根本不需要,誰愛要誰要好了,反正他不要,薑栩麵無表情地想。


    係統他們又不見了蹤影,傍晚時分,薑栩終於穿戴好了衣飾,鏡子裏映出少年的身影。


    鑲嵌著寶石的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華麗繁複的嫁衣下擺蓮花花瓣般片片散開,每一片花瓣的尖端都墜著一顆小巧的水晶珠子,宛如清晨花瓣上初凝的露珠。


    少年看著鏡中的自己,將那朵玫瑰在領口重新別好,嬌豔的玫瑰與那張粉白的麵容交相輝映,漂亮到不可思議。


    越是到最後,薑栩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外麵,等到太陽徹底落了下去,消失一個下午的怪物終於迴來了,它換了一身衣服,黑紅配色的禮服與薑栩的嫁衣很是般配。


    俊美無儔的宅院主人攬住它的新娘,低聲向他道歉,“小栩不要生氣,我給你道歉。”


    雖然心裏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為了讓自己的新娘消氣,怪物還是乖乖低下了頭。


    薑栩不是傻子,說這話的時候它眼裏哪有半分的歉意,懶得理它,薑栩淡淡轉過了頭,“快走吧,儀式快開始了。”


    明月高懸,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太久。


    所有人對最後一夜的儀式顯然很上心,上次怪物處理掉了不受控製的村民,加上季行舟他們又清理了一部分,現在整個宅院裏剩下的npc還不到原來的一半。


    看守玩家的守衛帶著他們提前去了禮堂,這下子玩家的隊伍隻剩下了三個人。


    還是熟悉的桌子,琳琅滿目的食物酒水擺滿了整張桌子,蘇迴他們依次落座,立刻有npc上前為他們倒酒,態度殷勤到讓人頭皮發麻。


    “各位貴客,今夜還請一起見證這偉大的時刻!”


    捧著酒壺的npc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激動,他們穿行在禮堂中,不停地往返仔細檢查著每一個地方。


    “一共二十個,還行,不算太多。”


    謝朵朵掃了那些npc一眼,大致算出了他們的人數,照這樣看,這些小怪她一個人就可以處理完畢。


    “別掉以輕心。”


    蘇迴提醒她,“怪物的力量已經增幅,難保他手下的這些npc會不會也是這樣。”


    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他們已經做了那麽久的準備,為的就是今天。


    季行舟和楚疏淩那邊已經談好,不知道他這兩天都在做些什麽,偶爾的時候謝朵朵會發現他身上居然會帶傷。


    這樣的地方,得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傷到一個s級玩家。


    還有蘇迴的態度也很有意思,她記得剛開始的時候蘇迴可是一口一個季哥叫的歡實,看起來完全是對方的小粉絲,到了後麵別說是連名帶姓,不是她亂說,她甚至從蘇迴的眼裏看出了敵意和防備。


    男人啊,果然是不能相信,一天一個變化,也不知道那個小npc要是真的落到這些人手裏怎麽辦才好。


    肯定會被欺負的吧?看那個npc也不像是很強的樣子,和這些人對上,怕是隻能一邊挨欺負,一邊委屈地掉眼淚。


    說不準狗男人們還會嘴上安慰他,然後轉頭欺負得更厲害。


    有點可憐,可惜自己也沒能力幫他,真是可惜了。


    謝朵朵唉聲歎氣,蘇迴瞥了她一眼,立刻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忍無可忍打斷了她,“喂,你非要做出這種惡心的表情嗎?”


    “哦,你管我?”


    根本不怕他,謝朵朵直接迴懟,“怎麽,被我猜中了是吧,你們這些齷齪的男人!”


    她就是愛看他們這種看不慣她,又不能幹掉她的樣子,到時候出了副本,他們誰還認識誰啊。


    “閉嘴。”


    季行舟阻止了他們無意義的吵架,冷冽的聲音讓兩個人瞬間停了下來。


    “他們要到了。”


    s級玩家看向某處,藏在寬大黑袍下的手漸漸收緊。


    “吉時已到!”


    先登場的是負責引路的npc,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扮演花童的,漫天的紅色花瓣紛紛灑灑,他們等待許久的主角終於登場。


    薑栩被男人護在懷裏,直到行至禮堂中央才被放開。


    察覺到台下的目光,怪物的占有欲作祟,直接小心眼地側身擋住了他們。


    最後的,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怪物安撫著它的小新娘,“別怕,我保證會很快結束。”


    薑栩沒說話,但在怪物靠近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終究是泄露了他現在的情緒。


    “小栩……”


    怪物想要抓他的手,但在看到小新娘眼中的害怕時還是收了迴來。


    它沒有再說話,隻是吩咐其他人將儀式需要的東西拿了上來。


    蒙著紅綢的托盤裏,赫然躺著的是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


    怪物將匕首握在手中,俊美的臉上多出幾分癲狂,“不要怕,我保證我會很輕,隻要隻要一小會。”


    前幾天的儀式都是為了最後一刻,它貼心地考慮到自己的新娘現在還是個普通人類,常人哪裏可以扛過剖心這種酷刑,為了防止過程中出現意外,怪物特地在前一天給自己的新娘準備了特製的酒。


    裏麵摻雜著它的血液,隻要一點點,就足夠小栩撐過最後的儀式。


    但它不知道,那杯酒早就被人調換,薑栩喝的不過是普通的酒罷了。


    “小栩,過來。”


    它對著身邊的少年伸出了手,眼見著少年還在猶豫,怪物的語氣逐漸強硬,“不要拒絕我。”


    薑栩當然不可能聽它的話,他在拖延時間,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台下,眼裏滿是求助。


    “楚疏淩他們到底準備好了沒有?!”蘇迴咬著牙,幾乎想要罵人,謝朵朵理解他的心情,但現在季行舟沒有行動,那就說明還沒到時候,畢竟他不可能讓台上那個小npc出事。


    薑栩不願意過來,怪物收起了笑,一步一步靠近眼前的獵物,“這是最後一步,小栩,我會將我的心髒送給你。”


    可它根本沒有問過他想不想要!薑栩簡直要發瘋了,在怪物即將靠近前,他終於忍無可忍地伸手打掉了它手中的匕首。


    哐當一聲,匕首落地發出清晰的脆響,時間在這一刻被凍結,所有人瞬間屏住了唿吸。


    “我說過,我不要,你還要我說多少次?好啊,你可以繼續威脅我,繼續關著我,但是我的態度不會變!”


    壓抑許久的東西瞬間爆發,薑栩知道自己有些不理智,但他真的受夠了對方這愚蠢的行為,什麽永恆,不過都是它的一廂情願,他根本不想留在這裏。


    薑栩失去了全部記憶,不記得自己的玩家身份,但他還是偏執地記得自己最初的願望,逃離,自由,再也不要過被謊言圍繞的生活,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栩……”


    怪物想說自己隻是想永遠和新娘在一起而已,但薑栩眼裏的厭惡著實刺傷了它。


    薑栩才不管它的想法,他是個人,不是寵物,不是沒有思想的玩偶,他討厭這樣的時候。


    “到此為止,我不想繼續了。”


    薑栩垂下眼簾,纖密的睫毛垂下,掩住他眼底所有紛亂的情緒。


    “你要走?!”


    怪物的血瞳瞬間縮緊,不管不顧地要去拉住薑栩,已經見過光的怪物哪裏還願意迴到最初的日子,它不能接受自己的未來沒有它的小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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