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似乎過比五月份的更快,在四下忙碌中轉眼就過去了一大半。林秋禾醒過神的時候發現六月份就隻剩下幾天就結束了。而軍事醫學院的建造也已經完成了大半,似乎等到七月中旬就可以全部完成了。然後新建的房子晾一晾,等到八月份就能夠正式開課了。


    而實際上,這些日子以來她大部分的空餘時間都是在和張章、白術,甚至是寧卿等軍部的一人一起挑選醫學院的學員。這可不是一個按照考試資格招生的年代,又是軍事醫學院第一次招生,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重要。包括寧邵哲也都多次關注招生的情況,對於寧邵哲來說,忠心是唯一的要求。


    而林秋禾附加上的要求是必須三十歲以下,實際上她想要定的是二十歲以下,這樣接受新生事物快,而且不容易對她的年輕產生意見,更容易對她老師的身份認同。


    然而就跟每隔三年一次的秋試一樣,年輕一代的學子是有,但是真的隻能占小部分。可以說金榜題名的人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二十歲以上的,而甚至百分之九十都是三十歲一樣的。


    年齡是一個大問題。


    事實上要不是張章相對還算年輕——等七月份過生日他也不過三十七歲——他們真的有可能把年輕定到三十五歲以下。林秋禾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強烈的抗議,指出長期而繁複的外科手術實際上是一場體力勞動,如果學員因為年齡大而體力不足的話,完全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而他們建立學院教授外科知識,最根本的意圖就是實用性,長期的實用性。一批教導出來的學院最起碼要能夠繼續為國家服務二十年吧?四十歲的人,二十年後就是六十歲了。在平均壽命不到五十歲的時代,誰都不會認為這樣的年紀可以持續一場長時間的外科手術。


    實際上把門檻定在三十歲已經已經是一次極大的讓步了。


    然後就如同林秋禾所知道清朝大選一樣,每一個推舉過來的學院都要經過多方人證。給他們做出證詞證明他們就是本人的人都要承擔一定的風險。甚至每個軍區送來的大夫都是要軍區中的副副將連同最少隨即抽選出來的三位地方官員一同護送入京,以避免半路被人冒名頂替。


    事實上,諸國不是不想要得到這份醫術,而是因為一年前寧邵哲那次遇刺讓攝政王和寧卿兩人聯手掃蕩了整個京城各國暗中埋下的釘子,讓京城的環境幹淨無比。


    這才是林秋禾等人免於被騷擾綁架或者刺殺的真實原因。


    林秋禾疲憊地合上那一串的名單,對於這種前期的準備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實際上最想要的是學院的各種老師,隻有她、張章和白術明顯是不夠的。然而,老師比學生還要難找。


    骨科這邊擅長的禦醫倒是有兩個,隻是一個太老對於拿著屍骸當教材很是反感,認為學院不尊重死者。至於年輕的那位,實際上也有四十多了,然而正值當用卻在林子岱受傷事件中被林秋禾搶了風頭,這會兒正在擺架子對著林秋禾冷嘲熱諷呢。


    林秋禾又不是忍辱負重的受虐狂,這兩個人選都不好說服的情況下立刻該換目標,倒是張章勸她說關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在骨科上的造詣其實早就超過了他的那位前輩。他安撫林秋禾道:「既然你不願意出麵,我去也是一樣的。」


    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真的全部丟給張章一個人處理,林秋禾答應了他今天下午他們兩個人一起去。如果關傑還拒絕的話,那就隻能再拉上白術了。


    沒辦法,在關傑麵前,他們三個一個比一個年輕,而年輕就意味著分量不夠。


    這才是林秋禾有些煩躁的真實原因。一旁的青黛看她放下冊子就連忙端了酸梅湯過去,笑著道:「消消暑,綠袖那邊做了酸奶,我讓人給你端上來一碗?」


    「放紅豆和蜂蜜。」林秋禾提出要求,一口氣喝完了杯子中的酸梅湯,還沒有吃到她點名的紅豆酸奶就被突然過來的黑霧給叫走了。黑霧騎馬過來,卻讓林秋禾準備了馬車,等到林秋禾出行她就直接鑽進了馬車,笑著道:「外麵熱。」


    林秋禾見她這個態度就鬆了一口氣,遞了一杯酸梅湯過去這才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王爺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黑霧說,「讓我過來接你。」


    林秋禾這才想起還有那一對玉佩金鎖所引起發事情,隻是這段時間太忙了,她除了開始兩天惦記著這件事情之外後來早就拋之腦後了。現在聽到黑霧提起,她心中這才一緊,還沒有來得及問一些細節就見黑霧露出為難的神色。


    「怎麽了?」


    「這個,王爺跟攝政王吵起來了。」黑霧說,「大概是因為要請林姑娘你過去的事情,攝政王不是很想讓你參與到其中。但是王爺堅持林姑娘你作為當事人最起碼具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然後父子兩個就爭執了起來,大體內容就是攝政王覺得林秋禾就算比一般的人都要心理強大一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解剖屍體而麵不改色的——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不應該接觸太多這方麵的陰謀。而寧卿則認為,這種保護是對林秋禾無形中的侮辱——林秋禾多次表示知情權最重要,幾次下來寧卿的一些觀點也被改變了——而如果事後等到一切都結束才讓林秋禾知道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她跟兩人之間關係的裂痕。


    攝政王最後被說服,不然黑霧也不可能去接林秋禾。但是,生氣還是無法避免的。黑霧就是提醒林秋禾一下,免得她被攝政王的怒火尾風給掃到。


    林秋禾謝了她,等到了地方在黑霧的提醒下帶著麵紗下車這才意識到他們去的不是攝政王府而是京城某個不起眼的宅子。黑霧上前敲門,門被打開開門的人檢查了黑霧的腰牌又看了林秋禾一眼這才放人進去。


    兩人一路走過去,林秋禾隱約意識到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宅子,而是一個監獄,或者說是刑訊部門更為準確。


    屋中的血腥味很淡,用熏香蓋著,但是對於她來說還是能夠輕易分辨出來的。她們一路到了後院的正廳,她這才看到了分主次坐著的攝政王和寧卿。


    黑霧站在門口示意她進去,林秋禾進屋還沒有行禮就被攝政王給叫住了。


    「坐。」他簡單的吩咐,然後等林秋禾坐下就直接開口:「我們查到了一些東西,讓阿卿跟你說吧。」老實說,攝政王的語調中聽不出有什麽怒火的感覺,然而屋子中的低氣壓卻是實打實的。


    林秋禾沒有多話,直接轉頭看向了寧卿。


    寧卿苦笑,飛快地說出了他們調查的結果。


    當初搶了林秋禾金鎖玉佩的人實際上隻是一個普通的見財起意的人,並不是各路的勢力——如果是的話,就不會隻搶東西那麽簡單了。而那人搶了東西出城的時候錢財外露,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最後兩撥人追出了城廝殺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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