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秀禾卑賤之軀,如何能入您的眼呢?”管事的冷汗唰地下來。


    “管事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什麽不近人情的惡主一般。”薑知月掩唇笑道,她從管事的反應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冤有頭,債有主。我還是很講道理的。”


    “.....您說的是,我一會就安排人過來。”


    管事的一走,薑知月片刻就變了臉色,嚴肅凝重:“果然是靖安王妃在針對我,不過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看不慣您?”初夏試探著說。


    薑知月歎了口氣:“傻姑娘。”


    揉了揉初夏的腦袋,薑知月讓她一同用早飯,吃過早飯之後她們還得去拜見婆婆靖安王妃呢。


    塞了一個小籠包在嘴裏,薑知月又含糊不清地說:“世子呢?”


    “今兒一早便被王爺叫去書房了。”初夏給她遞醋碟,又添粥,好不忙活。


    “看來他也有挺多身不由己的,畢竟深宅是猛獸,會吃人的。”薑知月嘀咕,咬著筷子尖叨叨著些初夏聽不懂的話。


    作為靖安世子,鮮衣怒馬烈火烹油,有顯赫的家世、有大好的未來,又怎麽會身不由己呢?初夏想不明白,隻覺得荒誕。


    ——


    “起來吧。”慕隨翻過一頁書,對跪在書房一角的慕廣君說。


    慕廣君低垂著眼眸,略有些踉蹌的起身——自他被召入書房便跪著,迄今為止已跪了有兩個時辰。


    “難為你新婚佳夜早起還能跪這麽久。”慕隨露出個有些嘲諷的笑容,“不過我聽說你根本沒有碰薑氏女。”


    “怎麽?費盡心思求來的人,卻又拋下她獨守空閨?”慕隨嘖嘖,“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兒子。”


    慕廣君笑了出來,笑聲輕低,卻能讓慕隨瞬間黑了臉色。


    “你什麽意思!”


    慕廣君慢條斯理地羅列他父親的罪狀:“父親是最不能說我不憐香惜玉的,您看王府兩任王妃,一位瘋死冷院,一位避世求佛,這難道不都是您的功勞嗎?”


    慕隨走上前,一腳踹在慕廣君心口位置:“別以為你搭上了陛下,就可以在我麵前口無遮攔!”


    慕廣君被踹得後退幾步,咳嗽幾聲,竟然咳出血來。


    慕隨見狀眉眼間聚集起幾分厭惡:“你何時變得如此羸弱,真是汙了我的眼睛。”


    一隻大手又扯住他的衣領,像提溜一隻玩具般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兒子:“趁我不在京城這段時間,你倒是機靈的很。”


    “暗中搭上了陛下,卻還裝出為靖安王府著想的模樣,破壞太子的計劃......實際上是奉了師耀那老東西的命令。”


    慕廣君抹去嘴角的血跡,“父親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定定地看著慕隨,神情看不出多少委屈無辜,但無端給人一種他‘胸有成竹’的感覺。


    這樣的表現無疑讓慕隨心中出現了動搖,難道他不是?


    可那天攔親作梗,慕隨其實也摻和了一腳。


    起因是太子找上了他,要求兩人聯手破壞慕廣君的成親。


    “慕廣君可不像表麵上那樣可以隨意揉捏,不信你便借幾個人給我。”師昀清那時胸有成竹地對他保證。


    “太子說笑了。”慕隨虛假浮著笑意的嘴角輕起,“這又是何苦呢?看到我兒終於喜得良緣,本王心中也很是欣慰,怎麽會加以阻攔呢?”


    “那倘若我說,他的行動背後得了我父皇的授意呢?”


    慕隨猶豫了。


    苑武帝於亂世登基,少不了各方勢力的相助。他慕隨作為扶持帝王的從龍者,時至今日得封號,握實權,風頭無量的背後是數不清的暗殺中傷.....若至此境地還沒明白是誰將他推到這風口浪尖的位置,也枉為以異姓受封為王之人。


    毫無疑問,他是恨極師耀的,隻是還沒有可以與之正麵撕破的資本。


    所以他才會同意與太子的合作.....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同盟告訴他,他的兒子可能與慕隨最痛恨之人為一條戰線,是一個內奸。


    而在之前他的兒子對他也發出了同樣的警告:太子其心不善,隻是想利用慕隨的權勢達成自己的目的,似乎他為此說出什麽話都不奇怪。


    於是到了抉擇的時候,他應該在二者中挑一個相信,而無論從哪方麵看來,先提出擔憂以及身為自己血親的慕廣君才是更值得相信的那一個。


    但慕隨從來不相信血脈親情。


    ——


    思緒從那場對話中拔出,後來他真的借了太子人手去破壞這門親事,也真的得到了意外之喜。


    在他設想中本該對這起突發事件無能為力的慕廣君竟然表現得井然有序,冷靜十分,後來的刺客也完全出乎了慕隨的意料。


    慕廣君何時有了這樣一支勢力,而自己卻全然不知?


    再聯想到太子之前所說,難道慕廣君真的背叛了自己,和師耀搭上了線?


    那時正端坐王府等待接親隊伍的慕隨聽著手下的密報,露出了一個有些殘忍的笑容。


    之後薑知月向他敬茶,慕隨也故意冷漠無視,就是為了試探慕廣君的態度。


    如果與薑氏女成親是陛下之命,那慕廣君一定不會袒護著那女人,否則為此早早與自己撕破臉皮、父子離心,一定不是師耀想看到的。


    這男人最善詭道離間,也懂得刀刃致命的角度必須穩而準,下手的時機必須精妙而多加計算。


    但出乎意料的,慕廣君願意為這個女子與自己分庭抗禮,讓慕隨再一次摸不清這個兒子的態度。


    今日叫慕廣君來書房,已經是第三次試探了。


    可惜哪怕他又是嚇唬又是假裝看透,也無法詐出慕廣君半分失態。


    這人還是和以往一般惹他厭惡,若不是因為慕廣君實在聰慧敏銳,是難得的助力,他斷不會讓對方繼續活著。


    慕隨有些煩躁。


    他之前明升實貶地被皇帝派往邊疆戍守,近些月才終於迴調京城,遠離權利中心太久的他空有勢力卻全無情報,才會幹脆利落地找太子尋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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