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薑知月都有些自暴自棄了,支持她走到這的,除了對太子的厭惡,更有些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微小希望。


    也許,能有人救救自己......


    薑知月感到身上的一切都沉重了起來,樹林間透露出的光芒更是深深吸引著她,似乎隻要跨過那道光幕,她就能從這生不如死的境地中解脫出來。


    燥熱上頭的她不顧一切地丟掉了匕首,踉踉蹌蹌地朝樹林盡頭跑去。


    而無了生命威脅的婢女渾身脫力,倒在地上,半晌後竟突然大聲叫喊起來:“來人啊!薑姑娘在這!”


    薑知月簡直想迴去給那婢女一刀,她這麽一喊,返迴院子卻發現自己不在的太子一行人,必然會聞風而來。


    如今隻能寄希望於自己。


    想到這,她一咬牙,頭也不迴的向樹林外跑去。


    大道旁的樹林裏突然半跌半滾出一個姑娘家,身著婢女服飾,麵容沾滿泥灰,把靖安王府的馬車車夫嚇了一跳。


    “世子殿下,前麵有個人。”他郎聲道。


    嫋嫋著檀香的車廂內部,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合上線裝書籍,聽到車夫的話語,他漂亮的鳳眸一眯:“什麽人?”


    “一個婢子,昏迷著從旁邊的樹林裏滾出來的,髒兮兮的。”車夫說道,隨後又嘶了一聲“她受傷了,大腿上流著血。”


    如此聳人聽聞的事情,對於車夫來說是驚嚇,而對於見慣了豪門陰私的慕廣君來說,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天子城下,聖威籠罩之處,必然陰壑叢生。


    別說一個半死不活的婢子,比這更離奇突然的事情,也不少見。


    他天性冷淡,沒有樂善好施的菩薩心腸,不冷眼而過,已經是這十幾年刻在骨子裏的君子禮儀使然。


    慕廣君本欲開口,讓車夫去看看有沒有氣,有氣便舍一點車上的藥品繃帶,包紮一番便是他能盡到的最大能力。


    但突然心中一動,掀開了車簾:“我去看看。”


    那身形單薄的婢女趴在地上,狼狽不堪,還不住的顫抖。


    慕廣君心中沒由來的一沉,快步上前,本想為其搭脈,卻不料被那女子猛然拽住了手臂,亂發下被泥土灰塵弄髒的臉蛋,也遮不住那本來的國色天香。


    一雙迷蒙而熟悉的眼睛與慕廣君對上,讓後者腦海中的一根弦猛然崩斷。


    “薑知月?”


    腦海中像是被人灌注了一團漿糊,聽什麽都蒙著水浪,薑知月聽那在耳邊一波三折也好聽的男聲,再也忍不住:“救我......”


    說著,便像隻貓兒往對方身上蹭。


    自幼習武的慕廣君卻因慌忙,沒有攔住薑知月,少女柔軟而灼熱的身軀如水蛇般貼上了他,隔著衣料,他都能感受到那層服飾下的柔嫩肌膚。


    他生平第一次在女子麵前紅了臉:“不可.....莫要如此。”


    隨後他才後知後覺:“你中藥了。”


    一隻冰涼的大手貼上她的臉龐,薑知月舒服的喟歎一聲,又蹭了蹭。


    她聽見那男人好聽的聲線,像山澗的溪流,又帶著性感的磁性。


    “誰做的?”


    薑知月沒有聽進去,藥性上頭的她隻覺得烈焰焚身,迫切地需要冰涼的東西降溫,於是在對方懷中難耐地扭了扭身子:“給我水.....”


    慕廣君知道這是問不出任何事情了,薑知月的狀況很差,幾乎被藥性折磨的神誌全無。


    一隻手摸到了溫熱的液體,慕廣君看著滿手的血跡,微微蹙眉。


    這傷口.....也許是她自己劃的。


    為了保持清醒,不淪為欲望的奴隸,這個在他懷中顯得嬌小可憐的少女是如何狠心對自己割下一刀又一刀的呢?


    慕廣君無端感到心中有些酸麻,他不知道這種情感叫心疼。


    而就在此時,一隻手勾住了他的衣帶,隨後就像拆開一份禮物般,迫不及待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給慕廣君解衣。


    藥性上頭的薑知月迷蒙著一雙好看的眼眸,嘿笑著望向男人,另一隻手摸上對方寬厚結實的胸膛:“美人.....讓我好好疼你。”


    慕廣君多年的禮儀修養,裝出來的溫良恭儉在薑知月短短一句話中徹底破功。


    一旁的車夫發誓,自己從來沒見過主子這樣能黑成鍋底的臉色。


    男人鳳眸危險的眯起,戳了戳對方的臉蛋:“你好好看,我是誰?”


    那聲音中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但薑知月聽不出來,被美色糊住雙眼的她還探起身子,奮力地在那薄紅的唇瓣上,吧唧一口!


    一旁的車夫驚呆了,下一刻立馬轉身,仿佛什麽也沒看見般。


    慕廣君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的卡殼了一瞬,進來前及時分開了二人的距離。


    隨後他將人橫抱起,又解下外裳,仔仔細細地裹住少女。


    薑知月不滿的嘟了嘟紅唇,溢出幾聲細碎惱怒的聲音:“熱.....難受.....”


    慕廣君深吸一口氣,盡量溫和語氣:“我帶你走。”


    “我會幫你的,但你要忍一會兒.....就一會兒。”


    隨後他抬頭,對車夫道:“速速迴府!”說著,抱著人便進入了車廂。


    車夫點頭,也不敢耽擱,待裏麵的人坐穩,便揚鞭策馬。


    “駕——”隨著車夫的厲喝,馬蹄揚起塵土,將所有拋卻腦後。


    除了心急火燎,在他們走遠後才姍姍來遲的太子一行人。


    師昀清手持馬鞭,狠狠抽了一鞭子身旁的婢女:“賤人,廢物!”


    那一鞭子抽到婢女背後,很快便泛起火辣辣的疼,她卻一聲不敢吭,隻是倉皇地東張西望著,仿佛在找什麽人的身影一般。


    但環視周圍,都沒有薑知月人影時,她有些絕望甚至癲狂了起來。


    那婢女正是被薑知月挾持的,此時花顏失色,汗出如漿:“殿下,我發誓,她那時候跑到這一地帶了。”


    她那時看薑知月神誌不清,故意給她指了條相反的路徑,這條道上從來人跡罕至,沒想到這都能被薑知月好運跑走!


    師昀清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連一個中了藥的閨閣小姐都能被她跑掉,你又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簍子?”


    婢女臉色一白,撲通跪下,不住的磕著頭,在師昀清愈發冰冷的目光中,一聲不吭地把額頭嗑出了淋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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