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辰千折壓低嗓音:“小心被那些暴民聽見!”


    他試著轉身,卻因為站立的太久,動作有些僵硬。


    來來迴迴了好久,才勉強走出來。


    淩汐大病初愈,又被擠了這麽久,出來時感覺氣血不足,腦袋發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了。


    辰千折眼疾手快的攙住她:“怎麽了?”


    “有點暈,”淩汐坐在台上,氣虛的擺手:“你先迴去吧,出來的久了,他們肯定會找你,我在這裏穩一會就好。”


    辰千折跳下佛台,轉身將她抱在懷裏:“我送你迴去。”


    “不用……”


    說著不用,但是淩汐更覺得力竭,虛弱的靠在他的肩窩上,不再堅持了。


    安公公見到他們,嚇了一跳:“陛下,淩姑娘她這是怎麽了?”


    “傳禦醫,她應該是剛才被壓的氣竭,供血不足的導致的暈眩。”


    “……壓?”


    安公公不由看了兩人一眼。


    暴君還好一些,也就是衣衫不整,但是淩汐嘛……


    衣衫上蹭了很多黑色的東西,發髻也散了,頭上的流蘇也亂了,臉上素妝好像也花了些。


    他連忙跟上:“陛下,您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阿翁,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這麽不經壓……”


    “哎呦呦,我的陛下啊,這淩姑娘大病初愈,舊傷也才剛剛複原,怎麽經得住陛下你……”


    “……”


    辰千折突然站住,看著安公公的眼神不對勁了:“阿翁,你不會以為我是……你誤會了,我不是……”


    “陛下啊,淩姑娘都這樣了,您就什麽都別說了,先救人,救人要緊。”


    “不是,阿翁,我……”


    淩汐的手突然從他的肩上滑落。


    “淩汐?”辰千折瞳色瞬變。


    “姑娘暈過去了,”阿翁倒吸一口氣:“陛下,是不是你……太過於激烈,傷到了姑娘?”


    辰千折心說你閉嘴吧!


    再說下去,真的什麽都不清白了。


    眼下淩汐暈厥,他也沒心思和時間解釋,抱著她急匆匆的折迴寢殿。


    禦醫很快就到了,診脈後,確診她是舊傷複發,才引起的小出血。


    “怎麽還會小出血?”辰千折黑了臉:“之前不是說,已經治愈了嗎?”


    “陛下稍安,不是陛下所想的那樣,就是,嗯,就像是傷口又崩開那樣,出一點點的血,不要緊的……”


    “不要緊?她都這樣了,叫不要緊?”


    禦醫沒聽出暴君隱忍的暴怒,還在一個勁的解釋:“就像是我們手上割開了一個小口子,長了幾天後愈合了,卻因為外力一個不小心,又崩開而已。”


    “崩開,而已?會崩開那就不叫愈合!”辰千折的氣場驟然冷了下來:“你們禦醫最近這幾年可真是空口吃白飯,隻會混飯吃了啊,沒有完全治愈就敢說病好了,如今出了事就說是舊傷複發!”


    他突然傾身,戾冷一笑。


    “要不,下次孤把你的腦袋砍下一半,不會死的那種,好不好?”


    “陛下恕罪,臣知錯了,”禦醫連忙跪下,委屈又不甘的為自己辯解了幾聲:“可,可淩小姐真的已經痊愈,這一次複發,可能是因為身體上再次受創,或者是遇到激動的事情也會如此……”


    總之一句話,淩汐病情複發,不關他的事。


    “陛下,子時齋宴快到了,”安公公及時出來打圓場:“七皇叔和文武百官們都到了,都在等著陛下開齋,不如老奴在這裏守著淩姑娘,陛下且卻齋宴……”


    “不去!”辰千折袍袖一甩,在淩汐身邊坐下:“孤在這裏,哪都不去!”


    既然他注定是要和淩汐死在一塊,那在哪都是個死。


    就這樣等死好了!


    ——


    素齋宴上,菜果齊備,就等著陛下入宴開席。


    可不知道怎麽迴事他們等了許久,也沒見到陛下到來。


    坐於側席的辰忘川微微皺眉,不動聲色的與末席的淩心瑤交換了一下眼神。


    淩心瑤搖搖頭。


    她也覺得奇怪。


    淩汐直到現在也沒出現。


    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心瑤。”


    “爹?”


    “看到你姐姐了嗎?”淩宰輔在婢女堆裏來來迴迴的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淩汐的身影。


    “爹,姐姐怎麽會在那邊,”淩心瑤笑道:“那邊是婢女們坐的地方。”


    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婢女?


    “爹,你之前不是說,已經見過姐姐了嗎?”她不動聲色的故意試探:“姐姐這次穿的是什麽衣服啊?”


    “什麽衣服?”淩宰輔白了她一眼:“這衣服就是衣服,還要什麽衣服?”


    “我的意思是說,姐姐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衣服,我也可以早些看到姐姐嘛。”


    “哦,就是那種……素色的,白不白,紅不紅,綠不綠的……”


    淩宰輔是個直男,對顏色的描述有些困難。


    說了大半天,淩心瑤也沒猜到淩汐穿了什麽顏色的衣服。


    不過,可以肯定她絕對沒有穿她送去的紅色禮服。


    “……這個草包,是長心眼了,還是身邊有人告訴她穿衣的忌諱了?!”


    今天是齋戒,是萬民祈福的日子。


    如果淩汐一身大紅色鮮衣現身,絕對能成為眾矢之的。


    可惜,那個蠢貨竟然避開了這個雷點。


    淩心瑤壓住火氣:“爹,那姐姐戴的什麽發飾?比如是金釵還是玉簪,是步搖還是……”


    “她好像沒戴什麽吧?”淩宰輔仔細想了一會,很肯定:“她沒戴任何首飾,就是紮了兩根繩子,下麵帶穗子的那種,哦,對了,那個,那個……”


    他突然指向不遠處的一個男子。


    “他,他手裏的的那根穗子,你看到了嗎?你姐姐就是戴著那個東西……差不多的東西!”


    淩心瑤隨意的一瞥,看到拿穗子的那個男人。


    瞳孔瞬然一縮:“周昌!!”


    周昌是辰忘川的心腹,握緊手裏的穗子,快步來到辰忘川身後。


    “王爺!”


    “怎麽樣?”


    之前,周昌陪著辰忘川迴到宴席上後,總是心神不寧。


    他時不時的想到那個佛像前聽到的聲音,一再懷疑那裏藏過人。


    正好陛下還沒來,他就請示了辰忘川,說是再迴去看一下。


    周昌的臉色很不好,悄然將手裏的穗子露出來。


    “找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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