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太後坐在窗邊,修剪著折下來的花枝,預備插花。


    突然,她皺起眉頭,“哢嚓”兩剪子,將所有的花枝剪斷。


    “太後,”芮姑不動聲色的行禮,遞上擦手的濕巾:“您今天的心不靜啊!”


    “心不靜的……可不止哀家,”太後摘下指套,擦了擦手:“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啊!”“太後,您今天真的不去參加宮宴了嗎?”


    “大局已定,哀家還去什麽?”太後挑眸看向遠方,似笑非笑:“今晚,是他們的戲台,曲終人散,不知道誰才是贏家!”


    “不管他們最後誰贏,太後您都是最後的贏家!”


    “目前來看是如此,可是……”太後話音一頓,眼神沉了幾分:“哀家還是喜歡如今這個局麵!”


    她突然轉身,招唿芮姑。


    “來,坐下,咱們也輕鬆輕鬆。”


    “太後,這?”


    “別緊張,咱們就是簡單的喝喝茶,賞賞月,聊聊天……等故事結局!”


    ——


    日光逐漸西沉。


    參加宮宴的賓客陸續入宮,跟著宮人前往明月樓入座。


    “淩宰輔,恭喜啊。”


    “恭喜淩宰輔!”


    “陛下傾慕貴府的淩大小姐,太後也有意成全,想必婚期將近,下官提前恭祝新喜了。”


    “……”


    朝臣們圍上淩宰輔,齊聲恭賀。


    淩宰輔忙不迭的道謝,但是臉上的表情五味成雜,


    淩汐對他的警告應猶在耳,他總感覺整件事情哪裏透著古怪,但是又說不上來,隻好敷衍著眾人的道賀。


    【爹,你這高興的也太早了點!】


    【小心樂極生悲,惹人笑話!】


    【……】


    淩汐冷不丁的聲音猶如一盆涼水,兜頭落下。


    淩宰輔連忙起身去尋,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淩汐的身影。


    【爹,這邊,不要往陛下身邊找。】


    【陛下身邊的都是有名有份,有頭有臉的,你怎麽可能找到我?】


    【嘖!】


    【這邊,這邊呀!看這邊,左邊,轉,轉,再轉……】


    【……】


    淩宰輔看花了雙眼,終於在一群婢女堆裏發現了淩汐。


    她穿著一件淡荷色素衣,坐在花樹後,正好用花遮住了半張臉,在一群婢女之中倒也不惹眼。


    他剛要招唿,淩汐卻警示的搖搖頭。


    【別,可別讓人知道我在這!】


    淩宰輔隻好不動聲色的和周圍人敷衍著,趁人不注意,才來到她身邊,背對著,坐在她身後,佯裝陌生人。


    “汐兒,你在搞什麽鬼?”


    “父親為何這樣說?”


    “你少和我插科打諢!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宮裏,又不傳消息出來……”


    “我傳了,”淩汐轉眸,一本正經:“我讓安公公給你們傳了話,說我一切都好,還活著呢!”


    “還活著,你當真以為為父我的耳朵是聾的,眼睛是瞎的嗎?”淩宰輔沉下唿吸:“陛下在宮裏搞了個障眼法,裝病不上朝,其實大家心知肚明,他就是出宮了!”


    陛下那是什麽身份?


    他睡覺說句夢話都能被傳出來。


    那麽大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出宮沒人知呢?


    “隻是,陛下此行十分隱秘,並沒有動用宮裏的人,所以才沒人知道他的行蹤,”淩宰輔倒吸一口氣,壓下嗓音:“汐兒,你和爹說實話,你當真是鐵了心的要幫他了嗎?”


    “父親……”


    “你不會當真以為父親這些年是混吃等死吧?”淩宰輔挖了女兒一眼,恨聲道:“老子我隻是不想參與黨爭,不站隊朝臣,又不眼盲心瞎!”


    淩汐忽然明白了什麽。


    是啊!


    父親能成為一介宰輔,自然是有真才實學的。


    而他為官之後,隻是參與典籍編撰,並沒掌半點實權,看起來是掛了個虛名。


    可退一步來說,這何嚐不是明哲保身的手腕!?


    她驚豔了雙眸:“爹,我這才發現,你才是老狐狸啊……”


    “再老的狐狸,遇上你這種不省心的小豺狼,也得懸起心陪你忽悠,要不然,咱們淩家怕是真的要被你拖下水了!”


    這些年,他一直不問朝廷大事,隻是一味的低頭修書。


    可如今,淩汐卷入了暴君的是非大計,他不得不出山,為淩家爭一線生機。


    “說吧,你和陛下消失的這段時間,究竟去了什麽地方?又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病的那麽嚴重?”


    “……”


    ……


    月上中天。


    明月樓上燈火高懸,與天上的圓月相互輝映,連城一線。


    高僧們坐在高台上,誦經祝禱,梵聲一片。


    辰千折一身素衣,端坐於高台的最前端,再往前一步,就是百米之下的朝臣大宴。


    淩汐坐在下麵。


    【這麽高的台子,他要是摔下來,臉著地,那麽帥的臉可摔爛了。】


    【若是和我埋一個棺材,我這半夜迴魂,會不會做噩夢?】


    【……】


    高台上。


    辰千折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雖然極力壓製住,但還是身子一動。


    “陛下,”安公公連忙過來,低語道:“夜冷風寒,陛下龍體要緊。”


    “幾時了?”


    “已入巳時。”


    “差不多了!”辰千折眺望著來時的路:“孤的皇叔,應該要到了!”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淩汐。


    他們隔的很遠,遠到看不見對方的臉,但還是頗有默契的點點頭。


    淩宰輔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麽,淩汐起身,輕輕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爹,今夜聽您說了這麽多的話,我很欣慰,如果……我們還有父女情緣的話,我很願意為你分擔一些淩家的重擔!”


    “什麽意思?不是,陛下在上麵呢,你去哪?”


    “噓!”


    淩汐遽然轉身,手指壓唇,給了父親一抹微笑,緩緩後退著離開。


    暴君在高台上祈福,百官在下麵陪誦。


    原本熱鬧喧囂的歌舞晚會,應是變成了齋戒現場。


    淩汐斂眸快行,穿過人群,來到明月樓的後院。


    這裏聚集著一些偷懶打瞌睡的下人們,沒人注意到低頭快行的淩汐。


    “今日此事有些不對,我們也要改變計劃。”


    “我們布局那麽久,現在改變?王爺,如此一來的話,咱們前麵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聽到後麵這個聲音,淩汐突然站住。


    淩心瑤!


    她果然在這裏!


    按照原文的故事線,大女主和大男主此時正在商議怎麽砍她和暴君的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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