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的手一頓。


    辰千折低語:“她真的脫胎換骨,與以前不一樣了。”


    “那陛下您打算怎麽辦呢?”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誰,為什麽會知道未來的事情,還有她說的……劇情線又是什麽意思呢?!”


    辰千折的神色多了些彷徨,看著手臂上的傷口,更沒了之前的狠戾兇殘。


    “如果淩心瑤剛才紮的稍微偏一點,可能,也就不用再殫精竭慮的想這些事情了。”


    “陛下不要亂說,”安公公連忙握住他的手,安撫的輕輕拍了拍:“老奴耄耋之年尚且還想多活一口氣,陛下千萬不要卸了這口氣。”


    “……一口氣?是啊,人活著,不就是一口氣的事嗎!”


    這一瞬,辰千折的周身又充斥著生人勿近的陰冷氣場。


    安公公收了藥箱:“老奴知道陛下累,但是,人活著,哪能不累呢?別說您這樣的帝王,就是老奴我,不也是一步一步的走到陛下身邊,陪著您站在這裏的嗎?咱活著,就是一口氣,就得累!”


    ——


    宮女們收拾亂糟糟的寢殿,淩汐四仰八叉的躺在暴君的軟塌上,吃著水果思索原文。


    現在劇情好像有點亂,她得好好的捋一捋。


    原文裏,淩心瑤是恨毒了暴君和她,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把兩個最恨的人搞到一起,讓他們“狼狽為奸”。


    而且她也不記得淩心瑤有“吃迴頭草”這條線。


    難道是因為她的出現,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劇情?


    不管怎麽說,先保命要緊!


    “暴君是死了都要拉我陪葬,甩掉他的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我是要連他一起救。”


    “可暴君要怎麽救?他滿手血腥,殺人無數,忠臣良將被他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身邊這些大臣都是貌合神離的奸臣賊子,都是想要他命的人,怎麽救?”


    原文裏,暴君登基十三年,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老皇帝留給他的心腹殺的渣渣都不剩。


    以她一己之力,怎麽救暴君?


    “陛下迴宮。”


    小太監的聲音拉迴了淩汐的意識,她一驚,連忙起身,卻不想手忙腳亂的打翻了果盤,綠澄澄的果子滾了一地。


    她滿地撿果子,撿了這個滾了那個,忙活了半天終於將最後一個果子抓到了手中。


    但是……


    眼尾處,金色的騰龍繡靴緩步走來。


    【暴君來了。】


    “來人!砍了!”


    淩汐嚇的抱緊果盤:“陛下……”


    【不是吧?掉兩個果子就要砍腦殼?】


    侍衛們衝進來,徑直奔向兩個伺候的小宮女,在她們的求饒聲中拖出去。


    【這就……砍了?!】


    辰千折走到淩汐身邊,指背撫過她蒼白的臉蛋,眼神冷的沒有溫度:“沒有伺候好孤的皇後,這就是下場!”


    “陛下的話都聽到了嗎?淩小姐是未來的皇後娘娘,以後再敢怠慢者,斬!”安公公提高了嗓音。


    宮女和太監們噤若寒蟬的俯身跪地,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林夕還跪坐在辰千折的腿邊,昂著腦袋對視著這個居高臨下,掌控殺伐的男人。


    【暴君果然是暴君,一言不合就砍人腦殼。】


    【我現在要怎麽做,才能保住腦袋,又能符合我的人設?!】


    【要死,淩汐可以無腦蠢的胡作非為,但我不行啊!做的太過分,我怕真的被砍腦殼。】


    辰千折眯了眯眼睛,殺意蘊起:“淩汐……”


    “陛下吃果子嗎?”淩汐立即舉起一枚果子:“很甜的。”


    “這是無憂果!”


    “……”淩汐懵了下。


    【不能吃嗎?】


    【有毒?】


    【可我吃了好多啊!】


    【完了,我會不會被毒死?】


    辰千折:……


    他漠冷的收迴手,走向內殿:“無憂果是發物,對傷口不好!”


    發物會影響傷口愈合。


    淩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將果子塞進嘴巴裏:“那我替陛下吃。”


    抬眸,見辰千折背對著她,張開雙臂站在那裏。


    她好奇。


    【暴君這是擺的什麽新造型?】


    【汲取天地靈氣?】


    辰千折:……


    緩緩側首,冷目:“替孤更衣!”


    淩汐看了眼身後,發現殿裏隻有自己,這才明白是要自己替他更衣。


    【更什麽衣?】


    【不就是脫件衣服的事嗎?】


    【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一甩手就脫了衣服的事,非要在那裏擺半天的pose,裝13男!】


    心裏吐槽的辰千折耳朵起繭子,淩汐還是乖乖的走過去,脫了暴君的外衣。


    但辰千折的手還是舉著。


    【還要脫嗎?】


    再脫一件綢衣。


    辰千折挑眉看了看她,姿勢沒有動。


    【不是吧,還要脫?】


    又脫了一件。


    辰千折的瞳子陰沉下來,瞬瞬的看著她。


    【還要脫?】


    暴君就剩下一件綢底中衣,再脫就少兒不宜了。


    但是辰千折還是那樣的姿勢,她懵懵懂懂,去扒最後一件衣服。


    辰千折突然按住她的手:“更衣!”


    【更著呐!不是在給你脫了嗎?】


    淩汐咬唇:“陛下……想怎麽更?”


    辰千折沒有說話,眼尾睨向屏風,那裏掛著一件黑色的繡著金龍的薄綢軟袍。


    她恍然:“陛下是要換那件衣服是吧?”


    【你就說換衣服嘛,說什麽更衣?】


    她拿來衣袍,整理一下,找到兩個袖口,撐開,伺候暴君穿上。


    但是穿完之後,暴君又低著頭看她,還抻了抻脖子。


    這一次,淩汐懂了,跑到後麵把他的頭發撩了出來,整理順當。


    【做暴君就是好,幾根頭發都要別人來撩,吃飯是不是也要我來喂?】


    淩汐想著,不覺偷偷欣賞暴君側顏。


    【質疑紂王,理解紂王,成為紂王,這就是紂王的快樂吧!】


    【就衝暴君這開了掛的神顏,姐姐我都可以用嘴喂!】


    辰千折聽的耳朵發熱,不動聲色的掙開淩汐的手:“要做孤的皇後,你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這幾天,禮司的人會來教你,你好生的學,不要在宮宴上丟臉。”


    淩汐一怔:“宮宴,什麽宮宴?”


    辰千折麵無表情:“跪安吧!”


    【什麽玩意,都沒說明白呢,就跪安了?】


    “陛下。”


    “莫非你想留下來侍寢?”


    “……”


    一軍將到淩汐死穴。


    她斂眸垂目,規矩的行禮後,退出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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