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座椅上瘋狂咳嗽。


    唐梨目光陰冷,像是變了一個人,緩緩道:“相信我,我殺你絕對不眨眼。”


    男人拍著自己的灰色夾克,撫著胸口順氣。


    “我隻能帶你走一段,下麵的路我也不知道。”


    “『信仰天堂』是什麽?告訴我——”


    男人覺得麵前跟她女兒一般大的人仿佛一個眼眶冒血的惡魔。


    他接了這麽多人,頭一次感到膽寒。


    吞了口口水道:“我隻是一個送人的『車夫』,不知道你想知道的。”


    唐梨聲音一瞬寒徹入骨,“你們是賭場還是宗教?!!”


    男人隻吞咽口水,不說話。


    “迴答我!”


    “我不知道……”


    “你他媽少給我裝!不說,你命今天就留這兒了!!!”


    男人車裏忽然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他的通訊手機長得跟古早的諾基亞一樣,看上去隻能打電話、收發短信。


    男人看了眼手機,唐梨陰沉盯視男人。


    “接——”陰冷命令。


    男人手夠到手機,摁了接通鍵。


    電話那頭傳來免提的溫雅聲音,“品紅,把手機給唐小姐。”


    “好。”男人顫聲道。


    唐梨立即從男人手裏奪過手機,直接問:“你是誰?你們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唐小姐,我隻是一個二級『車夫』而已,跟品紅一樣,您想知道的我們都不清楚。我們就是給人跑腿的底層小嘍囉,您何必為難我們。”聲音鎮定中透著一股諂媚。


    唐梨冷笑,“他媽少在這跟我廢話。”


    電話那頭立馬笑了一聲,“您要知道真相,跟我們來不就行了。『信仰天堂』向來講規矩,您是我們尊貴的客人,來了我們便給您送上滿意的迎賓禮物。您是我們的特邀嘉賓,禮物可以自由指定。”男人幽幽道。


    “我要你的頭,你給嗎?”


    電話那頭靜止了一陣。


    氣氛半天忽然冷沉下來,“唐小姐,我建議您認真考慮,客人的每一句話都有效用。”


    唐梨冷笑一陣,“你tm也怕死啊,老娘告訴你——”


    “我、不、去。”


    又陰沉道:“照片裏的人我自己會找到,用不著你在這兒叭叭。”


    她立即掛斷電話,朝車下走去。


    車裏剛才差點被掐死的男人忽然開口:“唐小姐,我叫李品紅。您想知道,隻能跟我們來。您的卡有效期截止今天淩晨12點,沒有第二次機會。我們接不到您,也要死。”


    他神色坦率了幾分,也有些生死之間的緊張。


    唐梨嗬笑一聲,冷道:“那你就死吧。反正你們『信仰天堂』的人死一個我加一道菜,多吃一碗飯還來不及。”


    以前唐平就是走的時候停都不停一下。


    “您不想報仇嗎?”男人勉強將座椅調直,大口喘氣道。


    唐梨唇角一勾,白了男人一眼,“用你管。”


    她隨即朝別墅內走去。


    男人把著車窗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和『信仰天堂』的關係?”


    唐梨腳步頓下,微微扭頭。


    “你這麽怕接不到我?”反問道。


    男人苦笑著點頭,“我怕,我家裏還有個女兒,跟你一樣大,她還在讀研究生,我不想死。”


    “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家被毀的時候我還是個剛上高一的學生。”唐梨神色冰冷。


    她對和這『信仰天堂』有關的任何都沒有善心。


    看到唐梨這副冷血不為所動的樣子,男人把著車窗的骨關節逐漸發白,他準備再次嚐試:“我不妨向您透露一件事——”


    男人的手機再次鈴聲響起。


    唐梨嫌惡掃了眼那輛出租車。


    男人咬了下牙道,“我接人十來年,從來都沒有什麽特邀嘉賓,你是第一位。你覺得是跟什麽有關係?”


    唐梨眼睫微微一垂。


    “聽起來你們特別想要誘我入局,我幹嘛非得這次去呢?反正真要想我去,肯定還會來找。”語氣有些蠻不講理。


    男人牙齒咬緊,似乎不理解唐梨為什麽非要為難他們。


    使勁擠了下眼睛,打起精神,鄭重道:“唐小姐,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男人車裏的鈴聲一遍又一遍狂響。


    他卻選擇繼續說:“你的一位朋友因為你,沒有拿到卡。她將被抹殺。而能救她的,隻有你手上的那個可以隨意指定禮物的權限名額。”


    唐梨臉色登時怔了一瞬。


    她知道這人說的是柏鹹。


    臉色逐漸冷沉下來,剛才的癲狂也漸漸埋進身體裏。


    “什麽朋友?你們還準備害誰?”冷漠道。


    “唐小姐,你對『信仰天堂』的誤解太深,起碼它在你的生命裏相安無事了十幾年。”


    唐梨臉色立時難看。


    十幾年?


    難道唐平在她兩三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不對,那時候她的爸爸還是一個純粹的數學家、企業家……


    她覺得這都是車裏麵的人為活下來編的瞎話。


    “隨你怎麽說。”唐梨朝鐵門走去。


    車裏麵最後傳來一聲高喊,“你不管你的朋友了嗎?她是因為你才沒得到卡!其他人都有!!”


    唐梨迴眸冷冷看了一眼,隨即叫保安關上鐵門。


    “我等你到12點!”


    男人探出腦袋的高聲喊叫被擋在了鐵門之外。


    ***


    唐梨去衛生間洗淨手和臉,抱著花花在樓下客廳裏玩。


    花花爬在地毯上流著口水一直嘻嘻笑。


    她牙還沒長出來,眼睛像兩個明亮的小星星。


    嘴裏發出呀呀學語的哇哇聲。


    掉毛在樓梯的拐角喵嗚喵嗚甩毛,像是穿了貂皮的豪橫大姐大。


    花花看地很驚喜,迷迷糊糊跟掉毛躲貓貓咯咯笑。


    唐梨坐在花花旁邊陪寶寶玩,那台施坦威三角鋼琴就在十幾米遠外。


    她耳畔的聲音一會是莊華年的《小星星》,一會兒是媽媽高超的《第二鋼琴協奏曲》。


    唐梨低頭,眼睛漸漸闔上……


    ***


    晚上10點,她給莊華年寫了一封郵件,依舊隱瞞一切不順的事,隻講些和孩子瑣碎的事。


    10:30,莊華年的郵件按時迴來。


    『最愛的小梨,


    今天怎麽還這麽閑,沒意思你就帶寶寶去郊外野餐。


    正好春天到了。


    再有半個月,我就搞定了,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


    想你。


    等著把你吃光。


    你老公:莊華年』


    唐梨看完這封郵件,隻感覺到了一種現實巨大的反差。


    怎麽辦?


    媽媽的仇她還可以等莊華年迴來商量,可柏鹹怎麽辦?


    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嗎?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唐梨在窗口吹了好長一陣冷風。


    看了眼手機——11:01。


    她走下樓,腳步踟躕,最終大步出門。


    ***


    “怕死嗎?怎麽給我證明沒拿到卡會死?”唐梨把著別墅門外的出租車道。


    男人低頭苦笑了一陣,“我跟個廢人沒區別了,你信或不信,都是這樣了。”


    唐梨牙齒暗暗咬住,目光沉下。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問不出什麽話,隨即選擇上網去搜4x的座機電話。


    ***


    叮鈴~~~


    酒吧裏生意慘淡,沒有熱場子,隻有無聊喝酒的客人。


    吳岐聽到座機響了,心事重重,但還是選擇接通。


    “你好,哪位?”吳岐道。


    “你好,我找柏鹹,她還在嗎?”


    “你是誰?”吳岐立馬警惕。


    “我是唐梨,想知道她還在嗎?”


    “柏姐早上走了。”吳岐謹慎道。


    他判斷不出唐梨是敵是友。


    “你能幫我聯係一下柏鹹嗎?問她還好著沒。”


    “你什麽意思?”吳岐立馬聽出不對。


    電話裏唐梨聲音一冷,“不要廢話!趕緊打電話。”


    “你,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我報警了啊——”


    唐梨煩到不行,沒耐心道:“把她手機號碼告訴我,磨磨唧唧煩不煩!”


    吳岐噎了一下,“好,我打。她們要是出什麽事,我一定跟警察報警,我有證據!”


    “你快點吧!大兄弟!!我沒時間跟你嗶嗶。”唐梨沒好氣道。


    對麵停頓了有將近五分鍾。


    一陣刺耳吵鬧的電磁紊亂聲過後,唐梨聽到話聲。


    “她們手機都關了,你們究竟幹了什麽?!!”


    唐梨立馬將手機掛斷,沒給吳岐答複。


    她看了眼手機——11:34分。


    她深深望了男人一眼,再次朝別墅走去。


    “你相信了,對嗎?她是被冒牌的『信仰天堂』帶走了,她會輸光家底,然後被真正的我們抹殺。”男人繼續加砝碼道。


    唐梨頓了片刻,繼續走。


    良心、家庭、仇恨的天平在她心裏左右搖擺,她沒辦法取舍。


    『信仰天堂』找上她絕對居心不良,她還能迴來嗎?


    ……


    唐梨迴家後打了一通電話。


    11:45,她麵色緊繃,立即手寫下一封信,藏了起來。


    趕緊去冰箱裏找了個袋子給孩子擠了些母乳凍上。


    她迴到臥室,在花花額頭上親了無數下。


    叫張阿姨看著花花。


    含著淚朝別墅外走去……


    “你終於來了。”


    “1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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