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兵勢大,我等隻能固守城池。”劉準答道,“叛賊石冰,乃梟雄也,帶甲十幾萬,縱橫徐、揚。現更有封雲鼎力相助,想要剿滅石冰,要比剿滅張昌更難。”


    陶侃聽了一愣,沒成想劉準竟如此迴答。石冰已經快要兵臨城下了,劉準竟然一副畏懼、逃避的態度。這鎮東將軍,就是一個笑話,外界的評價沒錯,就一個字——“慫”。


    陶侃本來想要與劉準配合,一起剿滅石冰,收複徐、揚失地。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陶侃正猶豫間,突然聽到將軍府雜役慌忙向二堂跑來,邊跑邊喊:“將軍,怪事了!怪事了!”


    “發生何事?如此慌張!”


    劉準正與陶侃會見,見那雜役神色張皇地跑來,就有些不悅,於是出口責備道。


    “將軍,您的那匹寶馬,被咬死了!”那雜役說道。


    “什麽?廬州城裏來老虎了?”劉準忙問道。


    “不是老虎!將軍您的馬是被這幾位老爺的馬給咬死了!”那雜役答道。


    陶侃一聽,暗道不好。一定是那“狸虎”搞的鬼!自從“狸虎”被陶侃收服後,就沒有吃過一頓草料。


    馬夫們給“狸虎”端來上好的豆餅、稷黍,可“狸虎”隻是看了一眼,連聞一下都不聞。雖然“狸虎”幾天未進餐,但精神頭一點都不差。這次陶侃來廬州城拜見劉準,特意騎了坐騎“狸虎”,本來想顯擺一下,沒成想竟然發生這等事情。


    這也是事有湊巧,劉準的戰馬本來並不放在寅賓館。今天雜役偷懶,就把劉準的戰馬牽到離二堂最近的寅賓館喂養了。


    “走!去看看怎麽迴事?”劉準說完,帶領眾人走出將軍府二堂


    馬吃馬這等怪事,亙古未聞。


    “將軍,在這邊。”那雜役話裏滿含畏懼。


    劉準一看這架勢,就明白雜役又偷懶了,把自己的戰馬牽到了寅賓館喂養。


    對不在規定的地方喂養自己戰馬這件事,劉準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因是寅賓館離自己辦公地點更近,自己用馬的時候更加方便。另外,在寅賓館喂養,戰馬吃的是寅賓館的專款經費,而在自己府裏,就需要自己掏錢。


    雖然戰馬飼料費這點錢,在劉準眼中算不得什麽,並且寅賓館的預算也在鎮東將軍府的總體費用裏,但這種灰色地帶的操作,某種程度上給劉準帶來了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剛到寅賓館大門口,一股腥臭的馬血味兒從馬廄裏撲鼻而來。眾人進了馬廄,發現一匹健碩的大黑馬正在大快朵頤。大黑馬馬首之下,躺臥著一匹白馬,那白馬兩蹄伸得直直的——另外兩條腿已經被大黑馬給吃掉了!


    在大黑馬稍遠處,是賀循、劉佑二人的馬匹。隻見那兩匹馬一臉驚恐地臥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眾人這才發現為何有“腥臭味兒”了——馬血發腥,而臭味兒是那兩匹馬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拉稀了一地。


    “你這狗肏的畜牲,竟然敢吃了我的寶馬!”


    劉準見大黑馬已經把自己的戰馬吃掉了一半,心中大怒,口不擇言地罵道!


    “這匹馬把將軍您的馬吃掉了!就應該把這匹馬賠給將軍您!”那雜役說道,以此來減輕因自己的懶惰造成的失誤。


    陶侃見狀,心中頓覺不舍,正欲說話,隻見那“狸虎”抬起頭來,“蕭蕭蕭”地仰天大叫。


    “狸虎”望了一眼劉準和那雜役,然後打個噴嚏,一股黑煙從“狸虎”口中噴出,兩團紅色火焰從“狸虎”眼睛裏冒了出來,再加上“狸虎”嘴裏正叼著一塊鮮血淋淋的馬肉,這“狸虎”哪裏是一匹大黑馬,分明是一頭大號的老虎精。


    那雜役“哎呀”一聲,後退了一步,嚇得“噗通“一聲跌倒在地。劉準也被“狸虎”這兇殘的外貌嚇了一跳,於是說道:“我府上可不養這種怪物!馬上給我帶走!”


    劉準這話,就是逐客令。陶侃三人聽了,隻得悻悻離去。


    這次,陶侃帶了賀循、劉佑兩人還是大有深意的,可是連和劉準介紹的機會都沒有,真是錦衣夜行了。


    劉佑代表著豫州,而賀循與廬州城有著特殊的關係。賀循是江南士族的大族,父親賀邵被吳主孫皓殘忍殺死後,全族皆被流放到廬州。賀氏在廬州經營了幾十年,有著相當的勢力和影響。


    在返迴的途中,陶侃有些鬱鬱寡歡,真沒想到劉準是一個這麽慫的人,對石冰那幫烏合之眾竟然畏如蛇蠍。


    賀循和劉佑遠遠地跟在陶侃後麵,大約有五六十丈。倒不是賀循、劉佑刻意與陶侃保持距離,而是“狸虎”剛剛兇殘的表現把兩人的坐騎給嚇壞了。雖然賀循、劉佑戰馬都是精良的品種,但是直到現在,兩人胯下的戰馬還有些腿軟,騎在馬背上的兩人還不時感覺到戰馬在微微的顫抖。


    與此同時,在鎮東將軍府內,劉準正召集一眾親信在商討。


    “諸位,剛剛代表著朝廷的陶侃和豫州劉佑終於離去了,但是我們原有的準備一點兒都不能放鬆!”劉準說道,“石冰叛軍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對我們是一種威脅,也是一個機遇,我們要趁機多囤糧草,再多招募些士兵!令通,糧草準備得怎麽樣了?”


    『陳敏,字令通,廬江人,現任合肥度支。』


    自從陳敏進入廬州,劉準就發現這陳敏真是一個人才,後勤保障做得井井有條。


    劉準就利用石冰叛亂,鎮東將軍有臨時調度州郡官員的特權,把陳敏強行留在身邊。劉準也算是知人善任,陳敏在廬州自己的能力也能得到充分的發揮,二人逐漸形成了一種相輔相成的親密關係。


    “迴將軍,糧草充足,足夠一年之用!不過……”陳敏迴答道。


    “令通,你的意思我明白。石冰叛亂以來,我劉準這個“慫人”的名號是逐漸傳播開來,但我不在意。我不像豫州劉喬,擁有名門望族的依拖,也不像荊州劉弘,與先帝自小相識。我祖上餘蔭有限,也並非如今聖上的近臣。如今忝居鎮東將軍一職,前有叛亂的石冰,旁邊青州、徐州、兗州的司馬越、司馬睿、司馬懋哪一位不是虎視眈眈?司馬氏皆是虎狼之輩,心狠手辣,如果我兵敗,丟掉這鎮東將軍一職事小,他們再來個落井下石,我一家老小的性命不保呀!”


    麵對心腹陳敏,劉準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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