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邊昏睡的羊獻容,司馬衷卻無一點睡意。


    “皇上,時辰到了,請皇後迴宮!”


    門外小太監的聲音響起,這是第三次了。


    剛過三更天,竟然被催促了三次,這讓司馬衷特別惱火。第一次被當值太監那尖聲提醒時,司馬衷一個沒注意,當即惡心得吐了。


    司馬衷十分惱火,心道馬上要換掉這不長眼的當值太監。


    故司馬衷故意拖延時間,那小太監倒也毫不氣餒,每當聽到司馬衷到了關鍵時刻,就使出吃奶的勁兒喊一嗓子。


    『幹啥都不行,搗亂第一名。』


    這是司馬衷給這當值太監的一句話總結。


    正當司馬衷決定要任性一把,決戰到天亮時,當值太監喊出了一句殺手鐧的話:


    “皇上如果執意如此,奴才隻能把今夜的情況如實向起居郎反映,記錄在案!”


    “起居郎?記錄在案?”


    剛剛還橫刀立馬、縱橫馳騁的司馬衷,聞聽此言立刻蔫了。


    人的名,樹的影。


    司馬衷不得不重視起來。


    司馬衷是徹底沒轍了,眼睜睜看著當值太監派人把尚在昏睡中的羊獻容用毯子裹了起來抬了出去。


    “你先別走,和朕說一下什麽叫起居郎?”


    司馬衷喊住正欲離開的當值太監。


    那太監愣了一下,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司馬衷。


    “朕這次北幸鄴城,腦子被撞了,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


    司馬衷解釋道。


    當值太監聽司馬衷如此說,先前積累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了。


    這也難怪,有個詞叫“同病相憐”。太監身殘、司馬衷腦殘。同樣都是殘疾人,所以當值太監對司馬衷產生了一股天然的親近感。


    那當值太監笑道:


    “皇上,這起居郎就是專門記錄皇上日常言行的人員。在外宮,一般由男子負責;在內宮,由女官負責。就像昨天晚上,那帷幕外記錄的女官就是起居郎!”


    司馬衷迴想起昨天晚上用膳的情形,還真的依稀記得有這麽一個記錄的女官。


    於是,司馬衷笑道:“如此說來,朕的一言一行,皆被記錄了下來!”


    當值太監答道:“的確如此!所以皇上今後要注意自己的儀態舉止言談!”


    司馬衷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朕在這夜間所做所為,難道也一一記錄下來嗎?”


    “然也!”


    當值太監答道。


    “那……”司馬衷有些無語。


    “皇上,雖說是一一記錄下來,但那些記錄是奴才匯報上去的!”


    當值太監見司馬衷急了,連忙解釋道。


    司馬衷聽了,就知道這中間有“操作空間”。於是就等著當值太監說下去。


    當值太監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皇上,這夜間宮闈之事,是單獨的冊卷。一是因為這是皇上的隱私,這二嘛,就是為了皇上的安全。如果有心之人,在查看冊卷時發現某些日子皇上不再幸臨任何人或者時間很短,那豈不是說明皇上最近龍體欠安?”


    當值太監解釋得很詳細。司馬衷聽著,微微點頭。


    那當值太監繼續說道:


    “皇上前天初次迴宮,在宮外那麽久,想必是憋壞了。奴才為皇上著想,就破例沒有提醒,讓皇上盡情享受一夜!”


    當值太監說著,臉上帶著一種自己不行,窺視別人來滿足自己畸形欲望的猥褻。


    “咳咳!”


    當值太監言語無狀,司馬衷提醒道。


    “皇上,縱欲傷身,奴才這次可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啊!昨天和今天這兩次,奴才會按照符合規定的時間來向起居郎女官匯報的!”


    當值太監的小心思無意間暴露了,於是開始竭力補救辯解道。


    二人又談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司馬衷了解了皇宮裏的一些常識性的秘密。最後,司馬衷說道:


    “好了,你退下吧!”


    這當值太監還算不錯,司馬衷本想問一下他的名字,又一想,這樣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猜忌,隻得作罷!


    “皇上,這床?”


    當值太監退至宮門口指著垮塌的龍床問道。


    “不許告訴起居郎!”


    司馬衷命令道。


    “奴才遵旨!”當值太監施禮後離開了司馬衷的寢宮。


    剛剛迴宮兩天,司馬衷就感受到了這座大晉國最宏偉氣派的宮殿,自己作為宮殿的主人,竟然有這麽多或明或暗的限製和束縛。


    和當值太監這通對話,司馬衷了解了不少信息。


    首先是起居郎,經當值太監提醒後,再迴想起前天和昨天皇後羊獻容的應對。


    昨天,羊獻容故意在偏殿等候,恐怕是為了讓女郎官正式把這個結果記錄下來。


    顯陽殿,這個父皇司馬炎留下的皇帝專用宮殿,自己用了僅僅兩天時間就改換了主人——皇帝和皇後共用。


    司馬衷突然有種感覺:這溫柔如水,任由自己撻伐的羊獻容,絕非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最高明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的。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剛剛迴宮兩天的司馬衷,上鉤了。


    果真如此,那麽羊獻容所做的一切,都有另外一種解釋。


    司馬衷突然想到昨天和自己閑扯“計劃生育”的王衍,他可是琅琊王氏,而羊獻容為泰山郡羊氏。


    琅琊國和泰山郡,那可是毗鄰的兩個地方。兩者又是豪門望族,這讓司馬衷不得不多想!


    況且,琅琊國,現任司馬氏王爺是——琅琊王司馬睿。


    司馬衷突然感慨,自己以前是怎麽渾渾噩噩活過這幾十年的。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羊獻容在皇宮,外戚暗弱,她這也隻是為了自己在後宮爭取一席之地吧!”


    司馬衷苦笑道。


    看著坍塌的龍床,司馬衷決定自己親自修理一番。


    “這次,要一層層壘起來,中間不留縫隙,就再也不會塌了吧?這龍床太矮了,下次要壘高一些!”


    司馬衷用手比劃著自己胯間的高度自語道。


    宮外的更夫打起了四更的梆子,司馬衷坐在幾案旁閉目養神——目前,隨著自己修為的不斷增加,司馬衷每天休息一個時辰已足夠。


    按規定,今日不用早朝。


    但司馬衷有一個重要的安排:去看被關押在金墉城的廢太弟司馬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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