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伯陳治安,帶著兵部的調令,前去找江蘇總兵彰武伯楊崇猷借兵。


    江蘇總兵的駐地,不在省府揚州,也不在富饒的蘇州和鬆江,而是在徐州。


    彭城自古列九州,龍爭虎鬥幾千秋。


    徐州,古稱彭城,被譽為北國重鎮,南國鎖陰。北倚魯南山地,南瞻江淮平原,俯瞰蘇魯豫皖四省,由此向東南西北推進,猶如高山流水,勢不可擋,曆來皆是兵家必爭之地。


    朱由檢便朱筆禦批,將江蘇總兵的駐地,定在了徐州。


    “站住,這裏是江蘇總兵府,不得停留。”門前守衛的一個校尉對著前來的陳治安喊道。


    陳治安拿出了公文,“我是漕運總兵平江伯陳治安,彰武伯可在?”


    “見過平江伯,”校尉抱拳行禮,“彰武伯就在府中。”


    “帶路。”


    “是。”


    江蘇總兵彰武伯楊崇猷正巧出府巡視,剛到院中就看到了平江伯陳治安,都是勳貴,之前又都居住在北京,彼此之間不算陌生。


    “平江伯,聽說你調任漕運總兵,你不好好的幹你們家的老本行,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


    “彰武伯,我找你借兵來了。”說著陳治安就將兵部的調令遞給了彰武伯楊崇猷。


    楊崇猷接過一看,上麵蓋著兵部的大印,錯不了,“借多少?”


    “五千。”


    彰武伯楊崇猷聽罷,神色凝重,“這五千人,說多不算多,說少可也不算少。咱們都不是外人,你借這麽多兵去幹什麽,你老兄可得給我交個實底。”


    陳治安歎了一口氣,“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這不是陛下要裁撤衛所嗎,漕運衛所裏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一些漕兵堵著漕運衙門鬧事。”


    “我這手底下沒兵,心裏沒底,這不就厚著臉皮找你老兄來借兵了。”


    “那沒說的,”楊崇猷直接拍了胸脯,“咱們勳貴好不容易有了出頭之日。”


    “羅岱。”


    一個身著參將服飾的人走到楊崇猷身旁,“末將在。”


    楊崇猷指向羅岱,“這是我麾下的參將羅岱,是陛下特意從陝西調給我的。”


    “我麾下的兵,都是從廣西招募來的,你盡可放心。”


    “羅岱,你領五千人,隨平江伯走一趟。”


    “末將領命。”


    “得嘞。”陳治安也不客氣,“羅參將,就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


    “平江伯客氣。”


    陳治安手裏頭有了兵,那感覺就是不一樣,酒都能壯慫人膽,更何況是五千士兵呢。


    那見了路邊的野狗,都恨不得抽倆大嘴巴子。


    陳治安借了兵,沒敢耽擱,連夜就返迴了淮安。


    一到淮安,陳治安並沒有立刻帶著兵馬抓人,而是招唿來自己的親兵隊。


    “這麽多漕兵堵著漕運衙門的大門鬧事,背後主事之人,肯定在暗中觀察,地方一定不會離漕運衙門太遠,你帶著人,把漕運衙門附近的街道全都封了,裏麵的客棧、酒樓、茶館,全都抄了,裏麵的人,不管是誰,全抓了。”


    “是。”


    等了一會,陳治安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帶著人直奔漕運衙門。


    一隊隊士兵,直接將在漕運衙門鬧事的漕兵圍了起來。


    這些漕兵臉上立刻湧現出肉眼可見的驚慌。


    陳治安緩步走到人群前,看向這些漕兵,“你們都是哪個衛所的?是誰讓你們來的?”


    見無人答話,陳治安的一個親兵隨即嗬斥,“這位,是新上任的漕運總兵陳治安平江伯陳治安,陳爵爺,平江伯問你們話呢,都是啞巴嗎!”


    這時,才有一個士兵戰戰兢兢的迴答,“迴稟平江伯,小的是淮安衛的,還有一些人是揚州衛的。”


    “是誰讓你們來漕運衙門鬧事的?”陳治安問道。


    “這……”士兵低下了頭。


    “你現在說,本爵可以既往不咎,可要是讓本爵查出來,非法辦了你們不可!”


    “是是是,小的說,是張指揮使讓我們來的,他說朝廷要裁撤衛所,以後我們這些漕兵就都沒了活路,鬧一鬧,說不定還能保住飯碗。”


    陳治安眉頭緊鎖,“張指揮使,哪個張指揮使?”


    “是淮安衛指揮使張海龍,張指揮使。”


    陳治安隨手點指一名親兵,“你帶著人,將淮安衛指揮使張海龍拿了。”


    “是。”


    “迴來,如遇反抗,就地格殺。”


    “明白。”


    陳治安接著走到漕運衙門大門的台階之上,掃視被圍住的漕兵,“本爵,乃是新任漕運總兵平江伯陳治安,朝廷是下令裁撤衛所,可並沒有不管你們這些衛所兵的死活。”


    “願意繼續當兵的,符合要求的可以繼續當兵,以後由朝廷發糧發餉,不願意當兵的,就轉為民籍,將原本衛所的田地分給你們耕種,你們隻需要按時繳納賦稅即可。”


    “真的?”有人問道。


    “當然,這是朝廷明發的公文,兵部已經行文至各衛所,責令衛所各貼出告示,各地巡撫衙門,布政使司衙門,按察使司衙門及各府州縣也都貼了告示,你們沒有看嗎?”


    “沒有啊,衛所裏沒貼告示啊?”一個士兵說道。


    “地方的衙門,我們平時也不去啊。”又一個士兵說道。


    陳治安冷笑一聲,“地方衙門的告示你們沒看,衛所的告示又沒貼,我說你們怎麽那麽好糊弄呢,那這就不奇怪了。”


    “漕運衙門不也應該貼了告示,怎麽,”陳治安走近漕運衙門的告示欄一看,“這麽大的事,漕運衙門們沒貼告示嗎?”


    陳治安再仔細一看,上麵還有幹的漿糊呢,不是沒貼,這是被人撕了呀。


    告示欄就在巡撫衙門大門旁,而大門又被鬧事的漕兵堵了,而漕運衙門沒事也不會注意到告示欄。


    陳治安也不管這些了,轉身迴到人前,“剛剛本爵對於裁撤衛所之事已經說的夠明白的了,你們可還有疑問?”


    見無人答話,陳治安接著說道:“看來是都聽明白了。”


    “裁撤衛所,是國策,你們非但不執行,反而跑到漕運衙門鬧事,這是重罪。”


    “然,本爵念在你們是受到奸人挑唆,故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每人二十軍棍,就在這漕運衙門的大門前打!”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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