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瑞雪兆豐年,好兆頭。


    如今,遼東大捷,薊遼督師孫承宗奉旨還朝,朱由檢下令,二品以下官員,出城相迎。


    雖然下著雪,但這群老頭卻是精神抖擻,原因無他,孫承宗指揮的這場大戰,為朝廷贏來了三千萬兩白銀。


    財神爺來了,怎麽能不高興呢。


    眾官員以大理寺卿成基命為首,遠遠的就望著凱旋的隊伍。


    大理寺卿成基命,是孫承宗的好友,他剛一看到孫承宗,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稚繩兄,這次,你可要青史留名了。”


    孫承宗看著多年的好友,會心一笑,“靖之兄,青史上記載的可都是死人,你這是恨我不死啊。”


    成基命哈哈一笑,“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淒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你我都這般年紀了,生死各安天命,活一天算一天,死了,也算是夠本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承蒙陛下信任,將大理寺提升為二品的衙門,我這個大理寺卿也跟著沾了光,胸前的補子成了錦雞,可照著你孫稚繩的一品仙鶴來看,還是被你壓了一頭啊。”


    孫承宗坦然笑之,“那沒辦法,誰讓我的品級,就是比你高呢。”


    成基命拉著孫承宗的胳膊,“稚繩兄,你我這兩把老骨頭怎麽說都行,可今日,還有一位貴人來親自迎接你。”


    “貴人?”孫承宗有些想不出到底是什麽貴人。


    就在這時,司禮監秉筆太監,皇宮大總管王承恩抱著一個孩童走了過來。


    “孫閣老,這位,是皇長子殿下,陛下特命殿下前來迎接您。”


    孫承宗這才明白過來,這位是朱由檢的嫡長子朱慈烺,按照大明的禮法,這位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皇帝。


    朱由檢這也是給足了孫承宗麵子。


    孫承宗不敢怠慢,一撩官袍,也顧不得地上的積雪,雙膝跪倒在地,“臣孫承宗,參見殿下。”


    “平身。”朱慈烺奶聲奶氣的說出這兩個字。


    “謝殿下。”


    王承恩走到孫承宗近前,“閣老,陛下正等著您呢,您看是不是。”


    “多謝公公提醒,我這就進宮麵聖。”


    此時,朱由檢正站在殿門前,看著雪花飄落。


    瑞雪兆豐年,但願明年沒有那麽多災禍,


    這一場雪下去,一些髒東西,也可以壓一壓。


    “來人。”


    “奴婢在。”一個小太監立刻走到朱由檢身後。


    “去告訴順天府,讓他們派人將城中的乞丐、流民想辦法收攏起來,這麽冷的天,能救一個是一個。”


    “奴婢遵旨。”


    就在傳旨的小太監剛剛離開,孫承宗就出現在了朱由檢的視野中。


    “去,將孫閣老迎進來。”朱由檢吩咐道。


    “是。”


    當即有兩個小太監快跑到孫承宗近前,一個人給他打傘,一個人幫他打落身上的積雪,披上了一件披風。


    看著年邁的孫承宗,突然想到,內閣和六部那些堂官,基本上都是些老頭子,大雪天的,路上滑,要是摔一個,那樂子可就大了。


    想到這,朱由檢點手喚來一個內侍,“派人將內閣和各衙門門前的雪掃了,要保證能正常走路。”


    “天這麽冷,掃雪也不容易,掃雪的,多發半個月的月錢。”


    “奴婢謝皇爺天恩。”


    很快,孫承宗就來到殿內,朝著朱由檢躬身施禮,“臣孫承宗參見陛下。”


    朱由檢親自攙扶起孫承宗,“孫師不必多禮。”


    “孫師久鎮遼東,保北境安寧,如今又有此大捷,有孫師,實在是朝廷之幸,是朕之幸。”


    孫承宗躬身道:“臣愧不敢當。此次大勝,全仰仗陛下洪福,將士用命,臣不敢居功。”


    “孫師過謙了,有功就是有功。”


    “孫師,正好到飯點了,朕命人準備了一桌飯菜,就算是給孫師的慶功宴了。”


    “來。”


    “臣謝陛下隆恩。”


    待朱由檢坐下之後,孫承宗這才跟著坐下,孫承宗看著飯菜很豐盛,但沒敢拿起筷子。


    “論語有雲,食不言,寢不語,如今隻有你我君臣在,那就不必講那麽多的規矩了,該吃吃,該喝喝,不必拘束。”


    “臣遵旨。”孫承宗話是這麽說,但還是正襟危坐。


    朱由檢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孫師,這次改編遼東的兵馬,可曾遇到什麽阻力啊?”


    “迴稟陛下,倒是不曾遇到什麽阻力,畢竟此番大勝,當時遼東又有大軍坐鎮,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生事。”


    “那祖大壽被調離遼東,可有怨言啊?”


    “並無怨言。祖大壽在臣麾下多年,對此人臣還是頗為了解的,他不會不明事理的。”


    朱由檢看向孫承宗,“九邊皆是募兵,隨著衛所兵的崩潰,募兵的好處顯而易見,孫師,若是將衛所全部裁撤,轉而改為募兵,是否可行?”


    孫承宗略微沉思了一會,“陛下,募兵的好處確實是顯而易見,可是,花費也大。”


    “之前的衛所,不光不需要朝廷調撥錢糧,每年甚至還會向朝廷繳納糧食。若是全麵裁撤衛所,改為募兵,那花費,可就太大了。”


    朱由檢手中剛剛拿起筷子,隨即又放了下來,“花費大,該裁的也要裁。”


    “兩分備戰,八分屯田,三分備戰,七分屯田,如今已經是隻會屯田,衛所兵已經不堪用了。軍戶逃亡,軍官奢逸,地方豪強侵吞軍田。”


    “有些人主張保留衛所,也不過是想找一些免費的勞動力罷了。”


    “衛所製已經崩潰了,與其讓軍戶飽受折磨,還不如一刀切下去,長痛不去短痛。”


    “不過,衛所雖然糜爛了,但屯田還是要保留一部分的,孫傳庭在陝西的屯田就搞不錯,所以,朕決定,裁撤衛所之後,在在遼東,湖廣兩地原來衛所軍田的基礎上,也行屯田。”


    孫承宗聽了朱由檢的話,腦海中細細思慮,遼東地廣人稀,無主之地眾多,確實適合屯田。湖廣熟,天下足,在湖廣屯田,倒也合適。


    再加上朱由檢心意已決,孫承宗作為臣子也不好多說什麽。


    “陛下英明。”


    “此次孫師歸京,就仍在內閣掌兵事吧,衛所之事,還要仰仗孫師。”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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