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要命了,要了我的血命了。


    怎麽說著說著就到世子多病,汝當勉勵之呢。


    朱常洵的心中止不住的埋怨,這當皇帝,誰不想啊。


    這麽多年了,我早就看淡了,至於一個勁的敲打我嗎?


    其實,萬曆皇帝也未必就是真的打算立福王為儲君,畢竟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的祖訓在那擺著呢。


    萬曆皇帝,更多的可能,是想借國本之爭,和文官集團鬥法。


    朱常洵當即起身,躬身道:“迴稟陛下,這句話臣也聽到過。”


    “仁宗在洪武年間便已經是燕王世子了,永樂年間便已經被確立為太子儲君了。”


    “這句話,恐怕是漢庶人覬覦大位,信口胡謅,拿來裝腔作勢,自欺欺人的把戲罷了。”


    “臣以為,藩王,應以襄憲王為表率,顧大體,識大局,本本分分,終老天年。”


    襄憲王,也就是朱瞻墡,明仁宗朱高熾的第五子,明宣宗朱瞻基的親弟弟,曆經七朝,曾經三次與皇帝的位置擦肩而過。


    第一次是宣德十年,明宣宗朱瞻基壯年暴斃,太子朱祁鎮年幼,主少國疑,便有人想到了素有賢名的襄王朱瞻墡。


    第二次是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明英宗朱祁鎮北狩,太子朱見深年僅兩歲,根本就無法理政,孫太後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叔子,襄王朱瞻墡。


    第三次是景泰八年,明代宗朱祁鈺病重,徐有貞、石亨、曹吉祥等人發動奪門之變,擁護朱祁鎮再登大寶。這時,也有人認為朱祁鎮兵敗土木堡,威望大損,而且已經是太上皇了,不適合當皇帝,就又想到了襄王朱瞻墡。


    襄王朱瞻墡,很聰明,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曾表現出對皇位的棧戀,而且總是極力推脫。


    甚至在明英宗朱祁鎮迴來被立為太上皇之後,還以叔叔的身份勸解明代宗朱祁鈺要善待兄長。


    如此聰明之人,自然是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還得到了一個賢王的美稱,直到成華十四年去世,年七十三,比大明朝任何一個皇帝活的都長。


    福王朱常洵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表示清白,根本就沒那些有的沒的覬覦心思。


    同時,朱常洵的話裏,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襄憲王朱瞻墡那可是明英宗朱祁鎮和明代宗朱祁鈺的叔叔,我福王朱常洵也是你的叔叔,英宗和代宗人家哥倆可都對他這個叔叔不薄,那你,崇禎是不是也。


    朱由檢聽罷,不由得敢看朱常洵一眼,話雖不多,但卻句句切中要害。


    “福王叔說的有理,漢庶人若不是心存幻想,又豈能落得如此下場。”


    “對了,福王叔一路自洛陽而來,沿途風景如何啊?”


    朱常洵剛要躬身開口,卻被朱由檢示意坐下說即可。


    “迴稟陛下,河南是中原腹地,臣沿途所見,大多是田間百姓在勞作。”


    “到了北直隸,商販就相對了一些,精氣神也要好一些,想來是沾染皇家瑞氣所致。”


    “至於北京城,則是大為不同,比當初臣離開京師就藩時,狀況要好,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百姓安居樂業。”


    “當然了,畢竟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維持秩序,護衛平安,因此臣所見巡邏的兵丁也不在少數。但這些兵丁都是盔明甲亮,英姿勃發,想來是陛下治軍有方。”


    朱常洵這一通馬屁,拍的可謂是絕妙啊,尤其是最後一點,更是表明了自己的弱勢,我手裏沒兵,根本就構不成威脅。


    朱由檢聽罷,笑著點了點頭,“福王叔,有多長時間沒有走出王府,沒有出去洛陽,好好的看看這天下了?”


    朱常洵聽到這,輕輕歎了一口氣,“臣自從就藩以來,謹遵朝廷規製,就不曾出過洛陽城了。”


    朱由檢看向福王朱常洵,“福王府雖然豪華,但卻也是禁錮。”


    “紅牆綠瓦,高門深院,在外人看來是富貴至極,尊崇無比,可在朕看來,亦不過是一個大點的奢侈的棺材罷了。”


    “太祖子孫,天潢貴胄,卻被畫地為牢,禁錮於城,身份高貴,卻也隻得成為籠中之鳥,網中之魚。”


    “福王叔,天下那麽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嗎?”


    沒錯,朱由檢就是想移藩。


    大明朝的藩王不少,大明朝以外還有那麽多地方呢,怎麽就不能讓這些地方變成自古以來了。


    藩王有錢有錢糧,大明有的是沒地的老百姓,我給你恢複三護衛,有能耐你就自己使去唄。


    明太祖朱元璋,政治、軍事沒得說,唯獨對自己的子孫後代上,過於寬容了。


    其實這也和朱元璋的出身有關,他出身貧寒,放過牛,出過家,要過飯,他自己吃的這些苦,就不想再讓自己的兒子、孫子們再吃了。


    但明朝藩王的鍋,倒還真怨不得朱元璋,而應該怨朱棣。


    畢竟朱元璋對自己兒子的安排,不是混吃等死,就像九大塞王,就是沿著邊境線,從東到西,一字排開。


    朱棣是藩王出身,通過靖難之役榮登九五。


    他自己是屬於藩王篡位,得位不正。


    所以就對這些藩王嚴加限製,邊境的藩王內遷,繼而收繳兵權。


    但是,你把人家的權力收迴來了,那就相應的得給予人家補償,那藩王的待遇也就上來了。


    藩王不能出城,手裏有錢都沒地花,就那麽大點的地方,也沒什麽豐富的娛樂活動,就隻能造小人了。


    這也就是飽受後人詬病的“養豬”。


    朱常洵聽了朱由檢的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朱由檢是真有此意,還是在試探他。


    所以,朱常洵也繼續就說起了最正確的政治話術。


    朱常洵當即起身,躬身施禮,“陛下,臣還是那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陛下是君主,臣是臣子,陛下怎麽說,臣就怎麽做。”


    朱由檢一聽,政治,果真就是最正確的廢話。


    哪都能用,而且,用上還不能算錯。


    “福王叔說的好啊。”


    朱由檢緩緩起身,命人拿來了坤輿萬國全圖,“其實,天下不止我們大明一家,西域,日本,呂宋,緬甸,舊港,甚至還有澳洲,美洲,這些地方皆是蠻夷之地,亟需我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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