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早朝,真不愧是叫早朝,開始的時間是真早呀。”


    天還黑著呢,朱由檢就打著哈欠,心不甘,情不願的在王承恩的催促下起了床。


    朱由檢已經很久沒有上早朝了,有什麽事,通常都是乾清宮裏召集內閣和六部九卿等官員開小朝會解決。


    但今天例外,因為今天要討論一件重要的事情,開海。


    由於天氣漸冷,朱由檢也就把早朝的地點轉移到了太和殿內。


    太和殿內,文武官員分列兩旁,文官以內閣首輔李國普為首。武官,由於英國公張惟賢臥病在床,為首的就換成了成國公朱純臣。


    朱由檢端坐於龍椅之上,掃視著殿內群臣,“福建水師近來收複了台灣,驅逐了占據台灣島的佛朗基人和荷蘭人。”


    “但是呢,荷蘭人表示,他們隻是想和我大明做生意,並無意與我大明為敵作對,同時,他們希望能夠繼續和我大明做生意。”


    “這生意做不做,諸位愛卿,都說說看吧。”


    戶部尚書郭允厚率先出列奏報,“陛下,我大明國庫,曆來緊張,雖新設財政司和審計司監督管理,可終究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國庫現狀,並未發生實質性的改變。”


    “如今荷蘭人想要與我大明做生意,我大明乃泱泱大國,物產豐富,無所不有,而那些西洋人對於我大明的絲綢、茶葉、瓷器等,是趨之若鶩,若是能和荷蘭人通商,朝廷也能有所收入,國庫也可緩解匱乏。”


    “所以,以臣愚見,此事應當應允。”


    “郭尚書此言差矣。”湖廣道禦史劉大受當即出列反對,“郭尚書,剛剛您也說了,我大明乃是泱泱大國,物產豐富,無所不有,既然什麽都不缺,又何必通商,徒增煩惱。”


    “況且,荷蘭人,不過區區化外蠻夷,焉配與我大明為伍。”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荷蘭人要和大明做生意,怎麽做?


    無非就是海上啊,要是朝廷也做了海上的生意,那有些人的生意,自然就要受到影響。


    所以,在戶部尚書郭允厚出聲同意後,湖廣道禦史劉大受立刻站出來反對。


    戶部尚書郭允厚冷哼一聲,“劉禦史說的好啊,我大明是泱泱大國,這不假,我大明物產豐富,這也不假,我大明無所不有,這更不假。”


    “可是,我大明什麽都有,但國庫裏就是沒有銀子,如今可以和荷蘭人做生意,彌補國庫空虛。”


    “劉禦史既然出聲反對,那想必劉禦史是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彌補國庫空虛,那不妨說出來,也好緩解國庫壓力。”


    劉大受被問住了,臉上很不自然,“郭尚書,你是戶部尚書,天下財稅盡在你手,若是國庫空虛都要詢問他人看法,那,還要你這個戶部尚書做什麽?”


    郭允厚淡淡一笑,“若是劉禦史真的有辦法可以充實國庫,那我這個戶部尚書立刻辭職迴鄉,退位讓賢,並向陛下舉薦劉禦史主政戶部。”


    “不知劉禦史意下如何呀?”


    “我,我,”劉大受有些坐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戶部尚書一職,乃是國家公器,豈能私相授受!”


    郭允厚身為戶部尚書,深知大明朝的財政狀況,那一枚銅錢都恨不得掰成十瓣花。


    你們這些人,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平日裏那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百二十個不含糊。


    現在到事上了,反倒是不行了。


    郭允厚冷哼一聲,“本官何曾說過要私相授受,本官說的是上書陛下,為國舉薦。”


    “眾目睽睽之下,袞袞諸公眼前,劉禦史就敢顛倒是非,憑空汙人清白,真是好大的威風呀!”


    “你,郭尚書,陛下麵前,你豈敢血口噴人!”


    “好了!”朱由檢出聲嗬斥,“這裏是太和殿,是朝堂,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


    “堂堂的朝廷命官,卻如同潑婦罵街一般,成何體統,還不退到一旁。”


    “是。”郭允厚隨即退步歸班。


    “是。”劉大受也跟著退迴。


    朱由檢麵無表情的看向殿內群臣,“朕讓你們議的是與荷蘭人做生意的事,不是讓你們互相推諉攻擊的。”


    吏部左侍郎錢龍錫出列奏報,“陛下,荷蘭人想請求我大明通商,那若是應允,該如何行通商之事?”


    “荷蘭人自海上而來,自然是在沿海地區交易買賣。”


    錢龍錫敏銳的找到了破題點,“陛下,既然是在沿海地區交易買賣,那我大明的船隻是否要出海貿易呀?”


    “這個,恐怕是有所難免。”


    “陛下,若是允許民間船隻出海貿易,那豈不是違反了太祖定下的海禁之策?”


    錢龍錫繼續說道:“當初太祖就是為了避免沿海地區受到倭寇襲擾,這才定下了海禁之策。”


    “若是允許船隻出海貿易,大海茫茫,風浪無情,稍有不慎,便便是船毀人亡。”


    “更有甚者,萬一有不軌之徒,勾結強人,嘉靖年間的倭寇之亂,猶在眼前。”


    “陛下,祖製,不可違啊。”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出列奏報,“陛下,祖製,不可違啊。”


    東林黨如今在朝堂之上,碩果僅存的兩位大佬,一個是吏部左侍郎錢龍錫,另一個,則是新成立的戶部財政司侍郎錢謙益。


    錢謙益本來當上了戶部稅務司侍郎,那可是大明朝的財神爺啊,風光無限。


    可是,錢謙益風光了沒幾天,就愁眉不展,因為,沒錢啊。


    對於和荷蘭人做生意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朱由檢這是在撬動海禁。


    錢謙益身為東林大佬,有意維護朋黨利益,可是,他身為戶部財政司侍郎,需要的就是錢。


    眼看著有了一個來錢的路子,卻不能用,錢謙益左右為難,這個著急啊。


    索性,錢謙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哪邊我也不摻和。


    朱由檢看著錢謙益的態度,心中暗自發笑,現在的還不算什麽,為難的還在後麵呢。


    隨即,朱由檢又把目光迴到了錢龍錫身上,小樣,既然你說祖製不能違,那好,你可別後悔。


    “錢龍錫錢侍郎說得好呀,祖製,確實不能違背。”


    “那就按錢侍郎說的辦,傳旨,廣東,福建,浙江,南直隸,登萊,嚴格執行海禁政策,片帆不得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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