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武侯府,不,現在應該叫陽武伯府了。


    薛濂像是死了親爹一樣,麵如黑水,直愣愣的瞪著府門上那碩大的陽武伯三個字。


    王德化奉命來幫助薛濂家換牌匾,他為了照顧薛濂那低落的情緒,還特意命人把陽武伯府的牌匾做的大了一點,尤其是【伯】字,明顯比其他的字要大一圈。


    王德化笑眯眯的看著陽武伯薛濂,“侯爺,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伯爺,您老以後做事可得加點注意了,您看看您,從一個世襲的侯爵,變成了侯爵,現在,又變成了伯爵。”


    “您這祖上兩百年,都沒您這幾天敗家敗的快。”


    “不過,侯爺,不,伯爺,咱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啊,上次您交丹書鐵券,就是咱家負責收的,如今改換門庭,還是咱家負責。”


    “看在咱們兩個這麽有緣的份上,咱家可得提醒你幾句,這家您可是不能再敗了,咱們大明朝可沒有子爵。”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公公,都弄好了。”


    王德化一擺手中拂塵,“既然都弄好了,咱家也就迴去和萬歲爺交差了,伯爺,您留步。”


    薛濂心裏麵恨不得讓王德化的某些部位再長出來,然後他親自再給切割了。


    但是,人家是皇帝的人,他如今這副光景,根本就不敢得罪,隻得陪笑,“王公公,您慢走。”


    待王德化走後,薛濂一甩袖子,“管家,從今開始,我陽武侯府閉門謝客。”


    “他奶奶的,惹不起,還躲得起嘛,老子不出門了。”


    陽武侯府管家的管家上前勸道:“伯爺,您忘了,現在不是陽武侯府了,是陽武伯府。”


    “滾,用得著你提醒!”


    薛濂如此憤懣,錢龍錫比他還憤憤不平。


    自從錢龍錫接了整治街道的工作後,那是整天待在大街上,見人就讓靠右,見攤販就讓他們靠在路邊,見牲口就告誡它們不要隨地大小便。


    可是,效果甚微。


    原因無他,北京城那麽大。他手底下沒人,根本就管不過來。


    朱由檢是讓錢龍錫整治街道,可是既沒有讓他擔任綜合局的局長,也沒有給他加派人手。弄的錢龍錫堂堂的吏部侍郎,朝廷正三品的大員,親自上街和升鬥小民打交道。


    不少進京的官員一看,了不得呀,都說這京城達官貴人多如牛毛,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大街上站崗的都是三品官啊。


    錢龍錫幹了沒幾天就不行了,嘴上一個勁的罵刁民,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依舊是我行我素。


    沒辦法,錢龍錫說自己幹不了,丟不起那個人,可要是接著幹吧,還不夠生氣的呢。錢龍錫一氣之下,直接上了辭呈。


    但是朱由檢沒有批準,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朱由檢安撫幾句,勉勵幾句,就讓錢龍錫迴吏部了,然後,就從詔獄把田爾耕又提溜了出來,讓他重新主持綜合局的工作。


    田爾耕再再再次出獄後,立刻召集人手,開始訓話。


    “弟兄們,我又迴來了。”


    “聽說東林黨的錢龍錫整治街道整的啥也不是,這次,咱們就讓他好好的看看,他們不行,咱們爺們行。”


    “楊寰,帶人整頓街邊商販,許顯純,帶人引導行人靠右走,其餘人,跟著本局長留守,隨時準備支援!”


    …………


    新任順天府尹陳奇瑜,一踏進北京城,發現與他印象中的大為不同。


    攤販均在路邊,行人都走在路兩側,車馬行在中央,而且隔一段距離,還能看到廁所。


    陳奇瑜不禁感歎,北京城不愧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


    待陳奇瑜走到順天府衙,府丞孫傳庭早已帶領順天府的官吏在門前迎候。


    “下官順天府丞孫傳庭,率順天府衙下僚屬,恭迎府尹。”


    “孫府丞不必多禮,諸位不必多禮。”


    陳奇瑜進入順天府衙之內,端坐於上位,孫傳庭坐在其左下方,二人都是新官上任,隻不過孫傳庭比陳奇瑜早來一步,此時,二人都在聽著下屬匯報情況。


    盧象升,洪承疇,楊嗣昌,三個人也已經進京,此時正在東暖閣內接受召見。


    朱由檢打量著眼前的三人,盧象升,文武雙全,忠臣良將,其下軍隊名為天雄軍,可惜被高起潛坑了,戰死巨鹿。


    楊嗣昌,素有謀略,典型的戰略家,其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麵埋伏,被崇禎皇帝視若珍寶,在朱由檢看來,這是天生的參謀長啊。


    洪承疇,這個人比較特殊,能力是一流的,明末鎮壓農民起義軍多虧了他,同樣,清朝能打下天下,也多虧了他。


    曆史上崇禎皇帝對洪承疇可謂是恩寵備至,就連洪承疇自己也寫了副對聯,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


    可是,君恩深似海矣,臣節重如山乎?


    鬆錦之戰後,洪承疇的死訊傳來,向來勤奮的崇禎皇帝特意為洪承疇輟朝三日,結果,這家夥卻賣身投敵了。


    慷慨燕歌市,從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誰能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也當了叛徒啊。


    朱由檢不由得在洪承疇身上多停留了幾眼,“賜座。”


    “謝陛下。”


    三個人中,官職最大的不過是洪承疇,陝西督糧參政,還是個地方官,平時連見皇帝一麵都困難,更不用說被皇帝賜座了,所以,三個人誠惶誠恐的坐下。


    朱由檢看出了三人的狀態,笑道:“不必拘束,放鬆一些。”


    “盧建鬥,你可願領兵?”


    盧象升急忙起身,“臣願意。”


    朱由檢點點頭,“好,你去小站,先熟悉熟悉情況,去吧。”


    “臣告退。”盧象升一臉懵逼的進來了,結果又一臉懵逼的走了,板凳都沒捂熱乎呢。


    朱由檢從書案上拿起一本書,名為地官集,“楊文弱,朕看過你書,寫的不錯。”


    楊嗣昌也是急忙起身,“臣慚愧。”


    “你有大才,不應該埋沒於鄉野,你先擔任內閣中書,別的事不用管,就跟著孫閣老,在他身邊。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楊嗣昌自然也是聽過孫承宗的大名的,雖然內心很激動,但卻控製的很好,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臣遵旨。”


    “去吧。”


    “臣告退。”


    洪承疇看著二人相繼離去,心中也起了計較。小站是陛下訓練新軍的地方,可謂是陛下的親軍,盧象升去了那裏,將來必定前途無量。楊嗣昌當了內閣中書,雖然官職不算高,但是卻在權力中心,而且陛下指明讓他跟在孫閣老身邊,這明顯就是要著重培養啊。


    那自己會落得什麽差事呢?想來應該不會太差。


    “洪彥演。”


    洪承疇唰的就起來了,“臣在。”


    “戶部新成立了個稅務司,由戶部侍郎南居益負責,你去當稅務司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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