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相信就算是沒有她,林秋禾肯定也能夠處理好一切的。可是,正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才更加讓他覺得焦躁。


    而獵犬在跑了大半個城之後就突然停了下來,在附近轉了一圈怎麽都不走了。訓犬人又把荷包拿過去給獵犬聞,還是沒有辦法。


    「可能人是在這裏失蹤了?」寧卿皺著眉,看著這四周的建築,都是莫北城中的富足之戶距離他安排林秋禾他們居住的四合院也並不算太遠。


    「他們大半夜撤退,城中巡邏的士兵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聲音越發的冰冷,比冬日的寒風更讓人冷到骨頭裏。「今天亥時到子時負責著一區域的衛隊立刻召集過來,這裏換人巡邏!」


    等到林秋禾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一起身她就覺得頭重腳輕,腦門一陣陣的生疼,喉嚨更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


    身為大夫的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症狀意味著什麽,伸手往額頭上一摸她毫不意外手下一片滾燙。她開著開口叫人,結果一開口就先是嚇了自己一跳。


    那聲音叫一個嘶啞。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驚動了外麵守著的婦人,她一進來就看著林秋禾頭發散亂,滿臉通紅的眼樣子嚇了一跳。


    「姑娘這是怎麽了?」她說著就也到了林秋禾跟前,手熟門熟路地往林秋禾的額頭上一蓋,然後就驚得大聲叫了起來,「姑娘額頭怎麽這麽燙?!」


    她說著轉身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寧耿就跟著她跑了過來,林秋禾這會兒已經穿好了外衫,頭發也盤了起來。然而,那一張臉燒得格外紅卻是怎麽也騙不了人的。


    寧耿一看也是嚇了一跳,也不敢上手摸林秋禾的額頭,急得直跺腳,「還不快去請大夫!」


    這一著急他慣常的動作就帶出來的更多了,那蘭花指捏著一指外麵,加上跺腳的樣子都讓林秋禾忍不住一陣發寒——果然是宮裏出來的太監。


    那婦人聽了慌亂著就要去開院子門請大夫,卻被聞訊趕來的譚房給攔住了。


    「幹什麽?」


    「公主病了!」寧耿一臉的著急,「你別攔著人,趕緊去請大夫。」


    「你是怕咱們死的不夠快吧?那寧卿可是好對付的,昨天咱們在堆屍區後麵的宅子就被人裏裏外外翻了個徹底,要不是走到半路我多留了點心思讓人在路上灑了東西,這會兒說不定就被人帶著獵犬抓住了。」譚房氣惱得幾乎想要殺了寧耿這個閹人,「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去請大夫,不是擺明了讓周圍的人注意到這院子多了幾個不熟悉的人嗎?」


    寧耿聞言一愣,這才迴過神來。然而看了看滿臉通紅的林秋禾,他又糾結起來,「公主病了!」


    「她還不是公主呢!更何況,林禦醫本身就是大夫,難道不會開藥嗎?等她開了藥,你讓人跑遠點去抓藥不就得了?」譚房說著看了一眼屋中病怏怏坐在床邊的林秋禾,突然腳下一轉走了過去,「林禦醫不會是故意把自己凍病了吧?」


    林秋禾看著她忍不住冷笑了出來,「譚先生還真是多疑,我用得著故意把自己凍病嗎?這裏是什麽條件難道你不知道?一個湯婆子隻一床的薄被子,我今早起來還活著就算是萬幸了。」


    她看得出來寧耿和譚房隻怕是有些不合的,這會兒既然有寧耿當她的後盾,自然不會對譚房太過於客氣。


    而且,既然她已經認下了寧耿所說的,這會兒自然是應該擺出「公主」的譜兒才對。


    「沒有地龍,沒有少炕也就罷了,最起碼放個炭盆吧?連炭盆都沒有,湯婆子不到半夜就沒了熱度,這樣四處透風的屋子住著,不病難不成還生龍活虎嗎?」林秋禾也不大聲吵鬧,隻是淡淡地嘲諷,「譚先生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的,就算隻是個孤兒,然而自從進了師門之後我又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就連當初偽裝成陳家的丫鬟入京實際上也是被當成跟陳姑娘一模一樣的照顧著。」


    她說著這才瞥了一眼譚房,「更何況我昨天受了傷,又休息不好,病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吧?」


    譚房聽得心中惱火,然而一旁的寧耿死死把他往外推,「好了,照顧公主……」見譚房瞪他,他就無奈的改口:「照顧姑娘的事情我來辦就是了。你操心其他事情,趕緊安排好讓我們出城吧。出了這漠北邊城,寧卿難不成還真能再找到咱們?!」


    譚房想著還要指望林秋禾給「太子」治病,這會兒也隻能忍了。轉頭就走了,而他一離開寧耿這邊就立刻吩咐了人去準備大家的吃食,然後讓林秋禾開了藥方,就如同譚房說的那樣親自拿著藥方從邊城的西城區跑到了東城區去買藥。


    邊城隻有兩個地方的藥好,第一就是挨著城牆,剛剛才打了一個勝仗的北城區。而另外一個就是富足之家住的東城區了。寧耿想著林秋禾身份金貴,自然是要抓好藥,想都沒有想就去了東城區。


    而東城區和南城區的交界處,正是前一天夜裏寧卿跟丟了的地方。他雖然覺得對方肯定早已經遠離了那塊區域卻也派了人在那邊搜查。


    至於搜查的重點,說起來也巧。一是吃食,一般來說做生意的初五才能重新開始開張,然而邊城這邊根據實際情況來大部分商鋪是破五才開張,不過也有些過了除夕和春節兩天就重新開張的。


    而第二個重點,就是藥店。


    寧卿到是沒有想到林秋禾會生病,不過譚房這不是傷患嗎?另外他們擄走了林秋禾不也是為了她的醫術嗎?因此他不止是讓人查去買藥的人,跟蹤形跡可疑的。更是讓人差了藥鋪、醫館之類的地方,說不定人就直接躲在這裏麵呢。


    他布置下去的不止這兩手,不過偏偏是這兩手都有了好消息。


    坐鎮在醫療營中的他聽到已經把可疑點縮小在一個街區幾乎忍不住就要立刻行動了,然而在確信了林秋禾沒有大礙的時候,他的理智終於算是完全迴來了。


    他看著斯深吩咐了下去,「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派人盯著那塊,隻要有任何的異動就立刻發信號彈通知大家。」說著他頓了下,皺起眉頭,「若是沒有異動,就不要驚動裏麵的人。」


    斯深一愣,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寧卿是想怕直接衝過去對方狗急跳牆,還想著先趁著夜色把人救出來,然後把對方給一鍋端了。


    他點頭,立刻就帶隊布置了下去。至於當時失職了的那兩個親衛更是被直接派了過去,在那附近盯著。這些都是他們做慣得了,自然是掩飾得很是得當,不會被對方發現什麽端倪。


    更何況那些人心中緊張得很,隻盼著不要被人注意怎麽可能還會去注意旁人呢。和這些跟著攝政王出生入死的親衛比起來,他們這些人,除了譚房之外還真的隻能算是烏合之眾了。之前的進退有據也都是有譚房的安排,而如今多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寧耿添亂,這會兒自然是漏洞百出了。


    而等到身邊的人走離開之後,寧卿才把手中緊緊握著的一張藥方給攤開,這上麵的字跡是秋禾的。而藥方的內容,張章看了是治療發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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