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禾幫忙清楚血汙,用藥包紮傷口,這才叫了宮女進去幫忙給柳婕妤換衣。而她這才和趙悅一起脫下了罩在外麵的白大衣,由著宮女解開衣袖上的線繩,洗漱之後出去。


    那邊等到柳婕妤收拾好,張章立刻就帶人進去給她診脈,確認人並無大礙之後,這才一起出來迴話。


    柳婕妤這一胎是個兒子,寧邵哲看了之後就讓早就準備好的奶娘抱下去喂奶。林秋禾等人出來得知柳婕妤隻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並無大礙之後立刻高興地起身道:「賞,統統有賞!」


    林秋禾根本就沒有在意所謂的賞賜,事實上這個前後長達半個時辰的手術讓她身心俱疲,然而一出來她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寧卿。看著神色淡然站在一側的男子,她隻覺得似乎心中有一股暖流一般流遍全身,讓她覺得暖洋洋的、懶洋洋的。


    等到寧邵哲興奮過後,林秋禾這才上前請命出宮。寧邵哲看了一眼她,道:「林禦醫,此次你又立了大功,朕該如何獎賞你?」


    林秋禾心中一愣,目光朝著寧卿的方向飄忽了一下,然後才笑著道:「是臣該恭賀皇上喜得龍子才對。」她並沒有當中拒絕賞賜,不然的話其餘人該如何說?總不能她這個和趙悅一般是首功的人都推辭了賞賜,其他人卻「厚著臉皮」得賞吧?


    那她就真的是拉仇恨了。


    寧卿這時上前,笑著道:「林大夫醉心醫術,一手針灸之術又出神入化,皇上不如多賞她一套銀針。」這賞賜不能說厚重,然而卻是投其所好。寧紹軒心中雖然覺得有些薄了,然而林秋禾已經多次推辭賞賜了難得這次沒有,就笑著應下了。


    「林禦醫所用的銀針隻怕也與常人不同,你就如同之前一般寫上要求,朕自當用最好的能工巧匠給你打造一套銀針。」


    寧卿聞言就笑道:「林大夫還不快謝恩,如今天色漸晚,我直接送入去攝政王府給母親診脈好了。」


    「攝政王妃病了?」寵妃和兒子都平安,寧邵哲心情大好聽到寧卿這般說話就擔憂起來,「怎麽不報上來請禦醫去請脈?」


    「不敢讓皇上擔心,母親不過是今日染了些風寒。」寧卿連忙拱手說話,繼而抬頭笑道:「皇上對家母的關心臣定當轉達,不過,如今林大夫不也是禦醫嗎?」


    「說得也是。」寧邵哲擺了擺手,「既然如此,那你也出宮吧。明日一早記得入宮,朕有事安排你去做。」


    寧卿應了,兩個人一起行禮這才退了出去。


    一路無語,一直等出宮坐在馬車上林秋禾這才舒服地舒展了下四肢,看著彎腰上來的寧卿一臉的鐵青就露出了笑容。


    「阿卿,剛剛在宮中見到你,一瞬間,我就心安了。」


    馬車之中並沒有點亮蠟燭照明,這會兒也就是從打開的車窗中映照進來了些許的月光。林秋禾說這話時抬頭看著寧卿,一雙眼睛映著那點點月光如同秋水一汪,一瞬間寧卿心頭的火就被這一汪秋水給熄滅了。


    他卻不肯就此罷休,板著臉坐在林秋禾對麵,拿起火折子點亮了車中的蠟燭這才關上了兩側的車窗免得秋日夜裏寒風吹進來。


    見他如此細心,林秋禾心中早就憋著笑,然而想起寧卿定然是匆匆騎馬趕來——剛剛上車之際她可是有看到寧卿的那匹取名為踏風的馬停在一旁的——隻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她心下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因此一雙小手就偷偷放在對麵寧卿的膝蓋上,低聲道:「如今天氣漸涼,你可要注意保暖。」


    袍子下的膝蓋,就算是隔著兩層布料林秋禾一雙手蓋上去也覺得有些冰涼。她擔憂地皺起眉頭,「我這些天新得了一些藥材泡了藥酒,你以後每日早晚各擦一次,揉到膝蓋發熱為止。」


    寧卿忍不住苦笑:「我每日上朝麵聖,一身的酒味實在不大好。」然而,林秋禾手心暖暖的,化解了他心中最後一絲不滿。他伸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手心的溫度雖然不高卻也不會冰著林秋禾。「你啊,下次遇上這樣的事情記得讓人通知我。有些事情,你真的不必全部自己扛著。」


    林秋禾眨了眨眼,看著寧卿露出了笑容。


    「嗯。」她點頭,眼神中對寧卿是全然的信賴,「如果我抗不住了,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寧卿無奈的捏了捏她的手,對於她這樣的性格真的是又喜歡又痛恨。沒有那麽喜歡的時候,覺得林秋禾自強自立,可是真的愛到了心坎上,卻又心疼她如此自強自立。他這邊恨不得為她遮風擋雨,可是她卻更喜歡一個人麵對。


    他握著林秋禾的手無奈的在心中歎氣,最終卻還是不忍心因為這個苛責她。寧卿苦笑,往好處想最起碼他出征漠北的時候,不用太過於擔心她是不是過得好。


    他想著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林秋禾,暗暗覺得像她這樣的性格,估計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一定會讓自己過的很好的。這麽一想,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危機感,這種危機感不同於當初知道齊林這個師兄對林秋禾各種維護,也不是意識到花家那位花雲白對林秋禾的欣賞,甚至跟親耳聽到李默跟林秋禾談及婚事時都沒有讓他這麽不安過。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林秋禾沒有他也一樣過的很好,那麽會不會有一天她就真的不需要他了?


    這個想法事實上很可笑,然而卻讓寧卿忍不住收緊了手。


    林秋禾為攥著的手微微發疼,抬頭有些不解地看過去。隻見寧卿臉色有些難看,立刻擔心地問道:「你哪裏不舒服?」說著她就掙脫了手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右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寧卿看著她專注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剛剛真的是犯傻了,竟然會有那樣的念頭。隻看著林秋禾因為關心而專注的樣子,他就應該明白她的心意才是。


    更何況,喜歡一個人,又怎麽會是需要或者不需要那麽簡單呢?


    「沒事啊,脈搏雖然有些快,不過還算正常。」林秋禾有些不解地抬頭,擔憂地看著寧卿。因為不確信她的診脈功底,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寧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我沒事。」他一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竟然因為緊張而如此的嘶啞,嚇了林秋禾一跳。而對方瞪大眼睛的樣子,實在是讓他有種衝動的感覺想要湊上去親一下那微微張開的紅唇。


    要克製!


    他努力想著,把林秋禾的手拉下來。最終卻還是沒忍住親了她的手背一下,然後就立刻正襟危坐連眼神都不敢亂飄了。兩人不是沒有過更親密的動作,林秋禾甚至還主動親過寧卿。然而,對於寧卿來說,越是愛就越是應該克製。


    最起碼要做到不唐突了佳人,不要嚇到她。


    林秋禾有些錯愕地看著寧卿,之前寧卿看她的眼神幾乎就是在發亮了。她滿以為他會吻她,卻沒有想到他隻是親了親她的手背。手背上現在似乎還有著他雙唇的溫度,然而這種意料不到的情況卻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是害羞了?還是說身為一個古人本身的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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