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很想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但不用問,就看出來了。


    賀司夜滿臉寫著故意的。


    他平時不愛喝水,住院之後就一小時一杯。


    不斷的尿。


    不斷的折磨她。


    林晚意真的,再這樣下去,感覺眼睛都要看出雞眼來。


    她拿出一張表格來,在上麵畫了一個勾。


    然後舉起表格給他看,“看見了嗎?你今天已經上了十次廁所。”


    賀司夜麵無表情,“然後呢,覺得太少了嗎?我努力努力。”


    林晚意給氣笑了,“今天的次數有一個上限,你最多還能去三次。”


    “三次之後呢,我要是繼續的話,你是不是不管我,任由我尿床上?”


    “不會,我不是那樣的人。”


    但是具體會怎麽樣,林晚意又留了一個圈子,不說。


    她扶著他去衛生間了。


    上次踹到的地方,隱約還有一點淤青,但是問題不大了。


    接下來,三次很快就用完了。


    賀司夜提醒她,“報複我的時候到了,說吧,要對我怎麽樣。”


    林晚意蓋上電腦。


    出病房去了。


    賀司夜眯眼等著。


    不一會,一群醫生開門進來。


    賀司夜懶洋洋睜開眼,瞧著一眾白大褂裏,衣服不一樣,格外顯眼的林晚意。


    林晚意指著賀司夜,“醫生,看看吧,出大問題了。”


    醫生滿臉凝重的走了過來。


    他說,“你把被子掀開,我看看。”


    賀司夜看向林晚意不懷好意的臉。


    隱約覺得,這丫頭片子憋了一肚子壞水。


    賀司夜不會掀開被子,問道,“今天沒有什麽異樣,剛才護士已經查過房了,你不需要再另外檢查。”


    醫生,“但是你漏尿啊,漏尿的話,問題可就嚴重了。”


    賀司夜,“?”


    林晚意上前,故作緊張的跟醫生說,“叔叔,漏尿隻是我的猜測,他平時的表現是尿頻尿急尿不盡,平時他不這樣的,所以我擔心,趕緊過來找你看看。”


    醫生疑惑,“我之前檢查的時候,沒發現什麽異常啊,估計是出什麽問題了,我先看看。”


    “好,你快看看,爭取一步到位,將他治好。”


    後麵的醫生們,紛紛拿起筆,開始記錄。


    為首的醫生過去脫賀司夜的褲子。


    賀司夜麵無表情的壓住了醫生的手,“不必了,我沒問題。”


    醫生,“你不要諱疾忌醫,都來男科了,你還擔心這個幹什麽,這麽年輕,早發現早治療。”


    “我說了我沒事,不用檢查。”


    林晚意問,“真不用嗎,可是你今天尿了十幾次。”


    賀司夜目光冰冷,“都出去吧,有什麽問題,我再去找你們。”


    醫生還以為賀司夜是害羞。


    臨走時,鄭重地跟林晚意說,“他還是有點放不開,這樣的大事,千萬不要害羞,不然到時候吃虧的就是自己啊。”


    “唉,還這麽年輕。”


    “竟然就到了這個地步,哎。”


    醫生走後,屋子裏就剩下林晚意一個人。


    她收斂了剛才的表演,正兒八經道,“醫生說了,這種情況要你禁止喝水,觀察現在的情況,快消停吧,漏尿哥。”


    賀司夜眼皮一跳,“你說什麽?”


    “快消停。”


    “你叫我什麽?”


    “……漏尿哥,有什麽問題嗎?”


    賀司夜深唿吸一口氣。


    胸悶氣短,氣得差點真的漏尿。


    林晚意埋首繼續幹手裏的活。


    心情總算舒暢了些。


    賀司夜靠在床頭,看她那得意的樣子。


    最近很久沒見,見到也是針鋒相對,最近幾天的相處下來,怨氣和怒氣都消散了不少,倒是處出了一些感情。


    賀司夜心裏軟了幾分。


    讓她先高興高興。


    林晚意埋首苦幹了幾個小時,一直都沒有休息過。


    賀司夜有點心疼她辛苦,起床查看。


    在忙什麽?


    新設計?


    賀司夜站在她身後看。


    就見她畫得奇奇怪怪,看起來眼熟,但是又仔細看不出來是什麽。


    賀司夜擰眉,“這是什麽?”


    林晚意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複正常,“沒什麽,一點小小的生活用品。”


    “所以呢,這是什麽?”


    “……漏鬥。”


    “……”


    賀司夜氣得上床睡覺去了。


    林晚意打了個哈欠,也累了。


    但這個點,她卻有點餓,出門去尋覓吃的。


    她從電梯出來時,看見聲控燈先亮著。


    不遠處,有個拿藥的窗口,有人站在那。


    背影很眼熟。


    林晚意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賀謙承。


    她沒有出聲,下意識的躲在了角落裏。


    賀謙承接過窗口裏麵那人的紙條。


    “確定可以拿到嗎?”他低聲問。


    裏麵的人沒出聲,賀謙承便將紙條塞進了口袋裏。


    “下班了吧,我要走了。”


    賀謙承說完轉身。


    像是有某種感應,他朝著林晚意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走出去之後,賀謙承停在車內。


    看向住院部,他撥出一個電話。


    林晚意身上的手機,嗚嗚嗚的震動起來。


    她心跳如擂,從另一條過道走了。


    好在是開的震動模式。


    林晚意也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麽,平靜之後,她接起電話,“喂?”


    賀謙承的嗓音依舊溫潤,“還沒睡覺?”


    林晚意,“白天沒有幹什麽,不累,怎麽了?”


    “沒事,就是路過醫院,看見司夜的病房還亮著燈,所以來問問你,你最近跟他相處得怎麽樣,你知道我這個人愛操心,很怕你重心不穩,被他鑽了空子。”


    林晚意站定在原地。


    夜裏的風一吹,吹得她心裏搖擺不定,“我拎得清的,你放心。倒是你,我馬上就要出國了,你保重自己的身體才對。”


    “哦?司夜願意放你出國了?”


    “嗯,不放也得放,簽了合約,另外,他也沒有資格管轄我的人身自由。”


    賀謙承笑了下。


    “那就好,祝你前途無量。”


    林晚意,“那你呢,到時候你留在國內治療?”


    “我這個病,需要大把大把的錢,才能正兒八經的治療,先輔助你賺錢吧,爭取你學成歸來,我們一起騙司夜的錢。”


    說完自己都笑了。


    成年人,說騙太羞恥。


    林晚意扯了下唇角,“我先忙了,掛了吧。”


    “嗯。”


    掛斷電話之後,賀謙承眯了眯危險的眼睛。


    孩子沒有打掉。


    在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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