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在原地站了一會。


    如釋重負一般,唿出一口濁氣。


    她自己去辦了出院。


    醫生單獨找她談話。


    “你最近多注意休息,我們給你做了一個b超檢查,發現你的宮頸有點問題,短得不正常,在生產之前,你最好不要劇烈運動,以防早產。”


    林晚意慌張問道,“嚴重嗎?”


    “不算嚴重,你注意別劇烈運動就是了。”醫生問,“你老公呢,叫他過來,我有話要說。”


    林晚意眼眸微閃,“他迴去了,你有話直接跟我說就好了。醫生,我的病需要臥床嗎?”


    “沒那麽嚴重,但是你要注意營養,身體太虛了,抵抗力差對胎兒不好。”


    林晚意認真的點頭。


    再次看向自己的肚子,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突顯了。


    藏不住了。


    再過半個月,賀司夜絕對會發現貓膩。


    定下工作室的激情和喜悅,在此刻,全都化為了烏有。


    要逃離賀司夜的話。


    隻有離開滬城。


    ……


    賀司夜趕迴賀宅。


    家裏保姆說賀母心髒病突發,很嚴重。


    臥室裏,夏初歡坐在床頭。


    賀司夜眯起眼睛,“你怎麽會在這?”


    夏初歡看見他的一瞬間,臉上還是控製不住的露出愛意,“司夜,別擔心伯母,醫生來過了,伯母剛吃完藥躺下。”


    賀司夜看向安睡的賀母。


    他緩緩鬆口氣,“你來做什麽?”


    夏初歡想起熱搜上的吻。


    嫉妒崩潰之後,現在冷靜多了,她說道,“你公開跟林晚意的關係之後,對於我來說,是致命的打擊,誰都無法安慰我,隻能過來找伯母……我想聽一聽我媽媽的心髒,讓她安慰安慰我。”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賀司夜的跟前。


    手,輕撫上他的胸膛。


    賀司夜抓住她的手腕,拉開距離,“夏初歡,你在威脅我?”


    夏初歡紅了眼睛,望著他,“我在你心裏,就這麽惡毒嗎?我知不知道我前段時間多難過?造成網暴,成為家裏的笑話,自殺。你也不要我了,我現在連想我媽媽的權利都沒有了?”


    賀司夜擰眉。


    夏初歡環住了他的腰,低聲啜泣,“司夜,每次午夜夢迴,你會想到我們曾經的快樂嗎?我確實犯過錯,但是司夜,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司夜,我不求你的原諒了,也不妄想嫁給你,你喜歡林晚意,我不介意,你可不可以也疼疼我?”


    “我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你,我願意做你的情人,什麽都聽你的,我們迴到當初,好不好?”


    ……


    夏初歡哭得驚天動地。


    最後,竟然哭暈過去了。


    她孱弱得厲害,賀司夜抱著她時,身上瘦得皮包骨頭,仿佛一捏就會斷。


    他沉著臉,讓保姆帶她去休息。


    而後,賀司夜坐在床頭,陪著熟睡的賀母。


    不知不覺間,他不小心睡著了。


    做了一個短暫又殘忍的夢。


    父母離婚,極度渴望愛的賀司夜,在陰暗裏苟活,他像是被鎖進了一個逼仄的箱子裏,每天被悶得喘不過氣。


    是夏初歡,掀開了這個箱子,對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給了他希望。


    “司夜,我陪著你好不好?”


    “司夜,你長大娶我,他們不愛你,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司夜……”


    賀司夜猛地驚醒。


    床頭,賀母已經醒了,老淚縱橫。


    病一發,她就蒼老了很多歲,眼神暗淡無比,“司夜,夢見了可怕的東西嗎?你渾身都在顫抖。”


    賀司夜抿了抿發白的唇,逐漸清醒,“沒有,你好些了嗎?”


    “我好多了。”她直言,“司夜,你不用擔心夏初歡威脅到你,她要是反悔,我可以把這顆心髒還給她。”


    夏初歡如今無路可走了。


    隻能用她媽那顆心髒,做最後的籌碼。


    賀母頓了頓,又問,“司夜,你還愛夏初歡嗎?”


    愛這個字眼,刺激到了賀司夜。


    他嗓音沙啞,嘲諷道,“媽,我配得到愛嗎?”


    賀母眼睛濕潤,想到小時候對他的忽略,哽咽道,“是媽對不起你。”


    賀司夜搖頭,光影跳躍,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那晚意呢,你對她,又是什麽樣的感情?”


    賀司夜沒有迴答她這個問題。


    離開臥室,賀司夜在走廊盡頭站了許久。


    天漸漸黑了。


    賀司夜心裏悲涼得厲害,拿出手機,給林晚意撥去電話。


    忙音之後,電話掛斷。


    她沒接。


    賀司夜在心裏有了答案。


    他喜歡林晚意,不可否認。但殘酷的是,林晚意想要婚姻,想要相濡以沫的愛人。


    這些他都給不了。


    賀司夜去臥室洗澡,發現夏初歡竟然脫光了衣服,在裏麵等他。


    她撲上來,緊緊抱著,“司夜,我們迴到以前,好不好?”


    賀司夜無情的推開。


    “別做傻事了。”


    夏初歡哀求,“我都這樣下賤了,你都不肯給我機會嗎?哪怕讓我試一試呢?”


    賀司夜毫無感覺。


    對夏初歡,他有愧疚,有懊悔。


    卻唯獨沒有愛了。


    賀司夜將她送出浴室。


    夏初歡哭了一場,哭著哭著,聽見手機響起,她忙爬過去。


    賀司夜的手機上來電——晚晚。


    夏初歡多少被這樣的備注刺激到,她走到一邊,接起。


    林晚意道,“我剛才在忙,沒接到電話,怎麽了?”


    夏初歡陰險的笑了笑。


    她對著手機,幾乎不需要醞釀,就可以自導自演,發出一段,讓人遐想的聲音。


    演到濃處,她想到林晚意那悲傷的臉,就忍不住想狂笑。


    就越演越真。


    而林晚意也傻。


    竟然聽了三分鍾,才掛斷。


    夏初歡捧著手機大笑。


    笑完,她利索的刪掉了記錄,手機放迴原位。


    坐等賀司夜出來。


    如果自己得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


    ……


    林晚意怔怔坐在書桌前。


    她以為,自己已經疼麻木了,不管賀司夜再怎麽傷,也不會有感覺。


    可沒想到,刀子割在傷疤上,比之前更疼。


    她腦子裏,不受控製的想象著賀司夜跟夏初歡纏綿的片段,她渾身發冷,止不住的顫抖著。


    她站起身,想離開這個地方,去做點其他的轉移注意力。


    卻不曾想腿太軟,不小心絆椅子,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小腹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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