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卡座上,沈遇不想再繼續待下去,於是走到秦熙身邊擠開陳言坐下,準備和她聊兩句就撤。


    “我準備走了,今晚太尷尬了。”沈遇拿過秦熙的杯子,咽了幾口酒。秦熙摟著她坐著,跟她咬耳朵:“白觀找你幹嘛?”“他說和韓湘珂分手了,讓我再和他試試。”秦熙一雙杏眼霎時瞪得巨大:“啥?你千萬不要幫他再搞在一起,這種癡情初戀的男的,真的不要搞。這兩個男的,你要是真要碰一個,你寧願選瑾年哥吧,好全身而退。”


    秦熙下午的時候就知道了白觀和沈遇重遇的經過,還有他和沈遇又當迴了朋友但還和韓湘珂在一起的事實。秦熙是對白觀這種一而再再而三吃迴頭草的行為欣賞不來的人。“我也覺得不要搞,他還很深情地在那裏講什麽一直在等我,我聽的氣死!”“這種話誰不會講啦,我也會講的呀!一句話而已,有什麽不好說出口的,我要是想再找李隨的話,我也會對他說我一直忘不了他什麽的。你千萬不要聽進去噢,事實勝於雄辯!”“嗯嗯,我知道的,那我先走了啊!”沈遇站起來,拿了包,跟卡上的眾人打招唿說再見。


    而白觀在沈遇迴來後一直沒有迴到卡上不知道是因為半路遇見了熟人,還是因為沈遇剛才說的話。


    “我送你迴去。”周瑾年站起來,拿過放在一邊的外套,準備和沈遇一起走。“你喝了酒不也要找代駕,你的車坐了代駕我坐車頂嗎?”沈遇笑著擺了擺手,她想趁白觀迴來之前趕緊走,省的夜長夢多,把秦熙好好的一場酒局給攪黃了。“我開四座來的。”周瑾年揚了揚從口袋裏摸出的邁巴赫鑰匙。


    沈遇見了,礙於兩人間隔著幾個人說話非常不便,於是沒再多言順了周瑾年的意。沈遇一路上下來沒再碰見白觀,也不知道心裏是確幸還是失落,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晚上叫代駕的人特別多,沈遇一根煙抽完又續了一根,百無聊賴地感受夜裏拂麵而來的暖風,那暖風吹過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讓她覺得有些粘膩。她眼神沒有焦距地渙散在來來往往的人身上,直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葉拂柳。


    雖然他周圍有眾多人簇擁著,但沈遇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算是沈遇這六年中碰到過的心動男人之一,但這男人成為了沈遇妹妹的男朋友。


    沈遇在退出白觀的生活圈後,在第一年裏時常迴她爸家,於是一來二去和她那個初長成人同父異母的妹妹熟絡上了。沈遇的妹妹沈攸然和她不一樣,從小在關愛中長大,千嬌萬寵,雖然經濟上和沈遇秦熙韓湘珂這些財力雄厚家庭裏的女兒們無法比較,但也是錦衣玉食,要什麽有什麽的長大。


    和沈遇相比,幸福太多。


    至少她從來沒有在冬至或小年的時候,看到同學都走了而自己一個人留在學校裏早早地蒙上被子睡覺。也沒有在寒冬臘月的波士頓,看中一款moncler的長款羽絨服時,拿著她爸的信用卡,糾結著要不要買。


    由衷地說,沈遇是羨慕她這個妹妹的。


    但這些感受都是在沈攸然和葉拂柳變為男女朋友之前。


    沈攸然拿下葉拂柳後,立馬告訴了她。從那以後她對這個小她六歲的妹妹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葉拂柳和沈遇是上過床的,兩個人曖昧了大約四個月,那四個月中葉拂柳和沈遇兩個人進行了孜孜不倦的相互試探。葉拂柳的年紀和沈遇一樣大,是秦熙千挑萬選後介紹給沈遇的正式交往對象。沈遇那時候非常頹廢,因為葉拂柳的出現整個人的頹勢有了明顯的改善,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這段馬上要春筍發芽的戀情,被她妹妹扼殺在了搖籃裏。


    葉拂柳也看到了站在一旁抽煙的沈遇,他三步並兩步走過來:“沈遇,好久不見。”


    葉拂柳是一個有別於有白觀和周瑾年那種商務精英的男性。他父親是國內著名的導演,而母親是著名電影製片人,他也是學電影專業的,是秦熙在南加大時的同學。他整個人渾身散發著那種沈遇沒有嚐試過的神秘氣息,讓她第一次見他時就對秦熙的引薦頗為滿意。


    沈遇沒想到他來這一出,原以為他會徑直走過去裝不認識。


    葉拂柳從小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大,對於沈遇的不自然心裏門清,但並不放在心上,笑的如沐春風:“上去和我們喝幾杯嗎?”沈遇視線掃了一圈發現周圍沒有沈攸然的身影:“沈攸然呢?沒跟你一起來?”葉拂柳聽了有點詫異:“她沒跟你說嗎?我倆早分了。”沈遇從沈攸然和葉拂柳在一起之後就對沈攸然避而不見,甚至都甚少去見她爸。說不恨沈攸然,那是不可能的。沈攸然自己做了這種事自然也是可以感受到沈遇不加掩飾的不爽,所以也沒再聯係過她。


    沈遇尷尬地搖搖頭:“最近很忙,好久沒跟她聯係了。”沈遇心裏疑慮叢生,要是沈攸然沒有和葉拂柳在一起,那最近那個大熱的女團節目沈攸然又是怎麽去的呢?葉拂柳對於這姐妹倆的關係心裏是有數的,沈攸然曾經勒令他把沈遇微信刪掉的事,他記憶猶新。


    葉拂柳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的掃一掃:“沒你微信了,讓我掃一下。”說著就去拿沈遇的手機,動作流暢的好似他倆還是當初關係曖昧時那樣。沈遇對於葉拂柳沒什麽特別膈應的,本就是沒有確定關係的男女,從手裏溜走也不是什麽不正常的事,隻是沈攸然的行為讓她大跌眼鏡而已。


    俗話說,姐妹的男人,在你眼裏就該是一具屍體。普通小姐妹尚且能把持住自己的欲望,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卻如此的放肆,不可能不叫沈遇心寒。沈遇反感的是沈攸然的不知廉恥,還有明明都和葉拂柳在一起了,還要故作無知天真地作為一個上位者通知自己,一想到這個沈遇就恨的牙癢癢。


    那天沈遇正在香港逛街,準備迴酒店時看到手機微信上三通沈攸然打來的未接語音,她以為是沈攸然知道她去香港,有什麽東西要讓她幫忙買,於是立馬給迴了過去。語音是立刻接通的,那頭傳來少女壓抑著的興奮顫音,“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沈遇聽她的聲音,以為是什麽好事,笑著迴道:“什麽事呀?”“我和拂柳哥哥在一起了。...我向他表白的...姐,你會替我高興的吧?”沈遇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霎時冷了下來,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她沒想到這麽狗血的事降臨到了自己身上。


    沈遇和葉拂柳兩人粘膩了四個月卻沒有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葉拂柳遲遲沒有等來沈遇的主動,沈遇也遲遲沒有感受到葉拂柳帶來的安心感。葉拂柳平日裏不待在b市,他家在c市,半個月一個月來一次b市對於沈遇來說,十分的沒有安全感。沈遇總是會在見麵後詢問葉拂柳是否有留在b市的意思,而葉拂柳也會反問沈遇是否有跟他一起常駐c市的意願。


    在白觀身上付出太多的沈遇,已經不想再為一段感情做出巨大付出,去背井離鄉。雖然c市不遠,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鍾的飛機,五個多小時的高鐵,隻要沒有重大事件停飛停運,來去也很快。沈遇在那兒也有幾個認識的人,但離開穩定的生活圈,她還是邁不出那一步。


    沈遇沒有這個勇氣。


    而沈攸然有。


    葉拂柳不可以說不喜歡沈遇,如若不喜歡也不會在他繁忙的事業上升期,奔忙於國內香港洛杉磯時,總不時抽空跑來b市找她。


    但在沈遇看來,這還不足夠。她想要的不光是喜歡,還要有愛。不然不足以打動她。


    沈遇那時候的心態就好像是病了,需要一個外力去將她治好,可她不明白,在一個男人身上跌倒時,切記不該在下一個男人身上找補。你的所求無度會讓你下一個可能,望而生畏,點到為止。或許現在的沈遇明白了這個問題,但那時候的沈遇並不懂,她迫切地想要商衡去證明些什麽。


    所以在沈遇忽冷忽熱的態度下,葉拂柳終於沒有了耐心,畢竟這個世界上真心不是源源不斷地,而是需要你去迴應的。在葉拂柳看來,愛情應該是相互反射,而不是一方過度的給予。所以在他又一次地迴答說不可能常駐b市,沈遇摔門而出後,他接受了沈攸然。


    葉拂柳的耐心是有盡頭的,沈遇那時候所表現出的情緒化,在外人看來甚至還不如沈攸然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不是每個人都會在原地等你的。


    周瑾年拿到車後來叫沈遇時看到了一邊站著的葉拂柳,葉拂柳把手機遞迴給沈遇,看了看兩人,說:“沈遇,不介紹一下?”沈遇還沉浸在剛才亂七八糟的思緒中,聽見葉拂柳的聲音才看見了周瑾年,張口給兩人介紹起來。


    葉拂柳伸出手去和周瑾年打招唿,周瑾年猶豫了一秒,還是客氣地伸手迴握了葉拂柳。


    葉拂柳和周瑾年打完招唿,識趣地說:“我上去了,下次大家有空一起出來坐坐。”


    周瑾年和沈遇一起上了後座,車緩緩地在車河中行駛,路過周圍大批從各處奔赴而來的人潮,還有像他們一樣提早離開準備上車的人群。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著現在是淩晨一點,還正是這座城市夜生活剛剛拉開序幕的時候。


    沈遇看著窗外掠過的一切,放鬆了剛才因思慮過度而緊繃的神經,靠在一旁的車門上。“小遇,你冷嗎?”沈遇穿的少,車內溫度較低,周瑾年脫了外套想給她蓋上。沈遇感激地衝他笑笑,“有點。”扯過外套將自己雙手套了進去。“空調調高點。”周瑾年對前排開車的代駕說。


    沈遇家離夜店不遠,不過二十分鍾左右就到了,一路上兩人沒怎麽說話,她不知怎麽的有種精神上的疲憊。但下車前,沈遇掃了一眼周瑾年,鬼迷心竅地說了句:“要不要上去喝點。”


    那一刻的沈遇可能終於解開了心裏別扭的軌跡,任當下感受到的情緒將自己放逐。周瑾年讓代駕停在車位上,就隨沈遇上了樓。


    周瑾年沒有來過沈遇家,這是沈遇迴國後她爸給她出了首付,她媽替她一起供的一百五十平的低層兩居室。但後來她住進來時,隻覺得采光實在太差。周瑾年隨她進門,看見整個房內的極簡後現代裝置,對她的品味生出幾分讚賞。


    沈遇的客廳裏有個很大的書櫃,雖然電子平台上也可以看書,但沈遇還是偏愛於讀紙質書時,那種完全沉浸在書卷中的感受。書櫃旁邊是沈遇的酒櫃,她這些年除了投資理財之外,還有收藏酒的習慣,一瓶高價值的酒,往往有很大的增值空間。


    沈遇招唿周瑾年換了鞋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去酒櫃裏拿酒,招待周瑾年她不會拿太差的酒,但太好的酒開了她也不免心痛。沈遇走去廚房裏拿出醒酒器,又迴到茶幾下摸出兩個高腳杯和開瓶器,將手上的酒和開瓶器遞給周瑾年:“開一下。”


    沈遇靠著周瑾年坐下,沒有再嚐試著跟他保持距離,她自己把人叫上來,也不必再故作樣子,有時候矯情的過分了就是惡心。她從沙發邊上的小茶幾上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想看什麽?”周瑾年先將兩個高腳杯裏倒上酒,再將剩下的酒倒進醒酒器裏:“都可以。”


    沈遇隨意地換了幾個台,發現並沒有什麽好看的,打開電視盒子但看來看去,也沒有什麽下酒的節目,於是拿出手機準備找個節目投影到電視上,但電視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一直連不上,於是沈遇不停地斷連又重新嚐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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