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一善和尚喊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莊嚴。


    “師父,師父…” 這是人群中的眾弟子的喊聲。


    這句話,對於眾弟子,都猜得出意思。


    “以後,寺院就交給一善和尚,經書整理收藏工作由海德和尚接管,阿彌陀佛,散了吧!”


    “師父,不能,你不能隱退…”


    一善和尚想阻止師父的做法,現在寺廟還是亂攤子一推,怎麽能丟下不管呢?


    重建寺廟是個巨大的工程,他沒有做過方丈,對這個職位的接任感到壓力將至。


    “我老了,一切隨緣吧!” 一行法師邊走邊扔下了一句話,就消失在人群中。


    “師父,師父。”


    眾弟子依依不舍的喊道。


    再也看不見一行法師的背影。


    “師兄,您就接任重擔,我已經籌到1個億,這幾天銀行人員會來處理這個事情。” 海德和尚拍拍一善的肩膀,以示鼓勵。


    “海德和尚,您功德無量,為普陀寺重建立下了重大的功勞,您大慈大悲,弟子有眼無珠,看不出你的前世今生,慚愧。”


    一善和尚為海德和尚行了一個合十禮,表達了對他的敬意。


    “不必這樣,您地我的兄長,我以您為傲。” 海德和尚趕緊說道。


    1個億的捐款到位,為眾僧人帶來了希望,他們打起精神,要和普陀寺共患難,同甘苦,共同建設寺廟。


    而海德和尚還是建議一善去找政府,請求當地的管理單位來幫忙建設,圖紙和格局方麵由寺院掌握。


    一善聽取了海德和尚的建議,決心找當地政府尋找突破口。


    穿著灰色袈裟,步伐沉穩的海德和尚,再次敲響了一行法師的房門。


    此時,他正端坐打禪。


    海德和尚就不便打擾,準備離開,改日再來,沒有想到一行法師不睜眼就知道是弟子來了。


    “你一定有事。”


    “是,師父。”


    海德和尚扭頭,定住,見師父沒有睜眼,迴道。


    “說吧!”


    “師父,您是不是身體?”


    海德和尚留下後半段,沒有說出口,他一直覺得師父的病情肯定有隱瞞。


    “還是你懂我,我的病入了大腦,被石頭砸中,就要失去記憶。”


    “師父?醫生怎麽說?”


    “醫生要開顱做手術,我拒絕了。”


    “為什麽不?” 海德和尚急了,如果手術可以治好病,為什麽不可以?現在醫學這麽發達,身體養好並不難。


    “我想安靜地離開,不留下任何傷痕,不過度治療。”


    一行法師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淡然。


    “師父,沒有其它選擇嗎?”


    “不需要選擇,這就是最好的選擇,我早已超脫生死,看的很開了,你也不必為我擔心,好好整理經書,好好活著。”


    一行法師講出一番肺腑之言。


    “師父?醫生說您還可以?…”


    “我還活著呢?還沒有死,要是大限到了,我會告訴你們的。佛家的大智慧,本來就是解決生死問題的,你不該問我這些,出去吧!”


    說罷,一行法師就進入了禪殿,看上去安詳又莊嚴。


    海德和尚退出禪房,細嚼慢咽品嚐師父的話,剛剛擔憂的表情,隨著師父的加持,輕鬆感撲麵而來,頓感一股喜悅上頭。


    他自然地大踏步,去見一善。


    “媽,我想出院,多待一天頭都要炸了,不喜歡這裏的藥水味道。” 汪小靜躺在床上,已經厭倦了醫院的空氣。


    “醫生剛剛還說了,你有輕微腦震蕩,還需要留院觀察,不能出院。” 雲姨迴答。


    “煩死了,我現在好好的,什麽輕微腦震蕩,醫院都是騙子,騙你來花錢的,你以為這些醫生都是好人嗎?”汪小靜憤憤然。


    “你就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前段時間才查出來的乳腺癌,都忘記了?” 雲姨有些生氣,批評女兒。


    “能不能別提?我不愛聽,本來身體沒問題,也被你說的擔心死了。”


    汪小靜一口一個死,就像死亡就在她的頭頂盤旋,非提這個詞不可。


    “好,不提,我的少奶奶,你能不能懂點事?別讓老媽操心了?你不知道我的眼淚都哭幹了,再也受不了任何打擊了。”


    雲姨哀歎道。


    “虧你還是學佛的?誰讓你操心了?你自己沒事找事唄!” 汪小靜伶牙俐齒,母親每說一句,就要反駁一句,一點也不給雲姨台階下。


    母女的感情,簡直就是一對仇家。


    “上次讓你去普陀寺的,你去的情況如何?”


    雲姨算是問到了正事上。


    “你還說,不就是去普陀寺才導致車禍的?還是佛菩薩保佑?這不是讓我出事嗎?別提了,提了就惱火。”


    “你呀你,心不誠,肯定不靈。”


    “行,我明天就去,遇上飛來橫禍,撞死算了,你說靈不靈?”


    汪小靜壓根聽不進去雲姨的任何話。


    雲姨說的,不是害她的,就是煩她的,要不就是耳邊風,不願意聽。


    雲姨拿她沒辦法,兩個人的關係總是磨磨蹭蹭,從沒有順利的時候。


    雲姨想教育女兒,不想讓她走上歪道,汪小靜隻想按自己的方式過日子,不受母親的管教,因為她不喜歡母親那一套。


    一個要管,一個不聽。


    一見麵,不是吵,就是鬧,說話沒兩句就杠上了,要是長期呆在這樣的家庭,人都抑鬱了。


    雲姨隻好離開病房,獨自在走廊抹淚歎息。


    單親母親的痛苦,就是一個人將孩子拉扯大,本指望可以照顧年邁的自己,卻發現孩子根本沒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意。


    汪小靜的行為,也讓雲姨越來越寒心,盡管她一直從佛法裏麵尋找寄托和心靈的歸宿,可是佛家的精髓,始終沒有悟出。


    她至今還是一個門外人。


    第二天,天氣放晴,真正的冬天來了,馬上就要進入三九。


    地麵結冰,戶外嚴寒,出行的人都要裹上厚厚的棉襖,腳下的棉鞋加絨。


    地震帶來的後遺症已經進入平穩期,並且波及的地方並不多,隻是普陀山的附近。


    老百姓對地震的關注熱度也逐漸下滑,生活又恢複了正常狀態。


    世界,就像什麽事情沒有發生過,悲傷已經被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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